離得越近聲音越清晰,仿佛是什麼小獸掙扎撲騰的動靜。
鎖定目標之後,千羽將蓋在籠子上的黑布掀開一角,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
只見一頭黑不溜秋的妖獸臥在籠中,四肢都被特殊繩索捆著,嘴也被封住。
身旁放著個木盆,里頭盛著些看不清楚本來面目的飯菜,都已經腐敗變了質,臭味就是從那木盆里飄出來,近距離聞來更加令人作嘔。
那妖獸外形似鹿非鹿,似牛非牛,像是羊又像是犬。千羽看過去時,正好對上它那雙明亮清澈的琥珀色大眼楮。
“什麼東西?”鈞九戰湊過來瞧了瞧,“麒麟?”
說完又立馬否定自己︰“麒麟早滅絕了!這是個啥啊?”
被他這麼一說,千羽也覺得眼前這妖獸跟上古神獸麒麟很是相似,難怪她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中域皇室的圖騰聖物便是瑞獸麒麟。
只是麒麟雙角似鹿,四足似牛蹄,而眼前這家伙頭上只有一只彎角,四足宛如龍爪般張開。
三人湊在鎖妖籠邊看了半天都沒研究出來這是個什麼品種。
那妖獸哼哼唧唧半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直勾勾瞧著千羽,模樣十分楚楚可憐。
千羽一時沒忍住,伸手揭開它嘴上封條,這下它哼唧得更歡了,若不是四肢被捆著,千羽都懷疑它隨時可以上躥下跳。
看著它那根形似龍尾的大尾巴搖成了一把蒲扇,千羽扯著嘴角笑了笑︰“怎麼跟個狗一樣?”
妖獸嘴里不斷發出小獸般嚶嚶怪叫,不住往籠子邊緣湊。
千羽也不嫌氣味難聞,又湊近了些,蹲在鎖妖籠前,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腦袋。
沒想到那腦袋看著有稜有角、硬邦邦的,摸起來卻意外溫暖柔軟。
那妖獸努力抬起頭拱著千羽手心,不斷嗅聞著,還伸出舌頭舔了舔。
“小心。”鈞九戰不放心,拉了她一把。
“沒事。”千羽搖了搖頭,她對動物情緒十分敏感,眼前這四不像看起來雖然有些凶,但是那雙澄澈的琥珀色大眼中一絲惡意也無。
摸了它一會兒,看出它眼中渴望,千羽問道︰“餓了?”
沒想到它倒像是能听懂人話,立刻點了點頭。
千羽覺得這頭妖獸十分奇怪,以她的修為竟然瞧不出它是何等級。
她翻找一通,最後取出了剛剛沒吃完的橘子,問道︰“只有這個,吃嗎?”
琥珀大眼一瞬間就亮了,宛如兩只小燈籠,千羽將橘子剝了皮,一點點喂給它。
它吃得意猶未盡,末了還不住舔著千羽手指。
看來這家伙跟自己一樣愛吃橘子,千羽心里正暗自想著,冷不防一道怒喝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們做什麼?”
千羽轉身,只見一中年漢子從院外疾步走來,身形干瘦,模樣刻薄。
那人一路疾行到鎖妖籠前,拉長了臉,警惕地盯著千羽三人︰“你們是什麼人?在這里干嘛?”
鈞九戰爽朗一笑道︰“朋友,別緊張,我們只是听到這妖獸聲響,有些好奇,所以……”
那中年漢子瞅了眼掀開的黑布和扯下的封條,面露不悅,打斷鈞九戰︰“所以你們就可以隨便亂動別人東西?”
他態度倨傲,咄咄逼人,千羽凝神觀察一番,發現這人已是四階高星修為,實力不弱,難怪如此囂張。
“為何綁它?”千羽冷冷問道。
那人頭一昂,十分不屑︰“和你有什麼關系?我自己的牲畜,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千羽眉頭擰起,十分不喜如此言論。
她對待召喚獸從來都是當作家人朋友一般,從不把它們當做工具,更不要說像是男子這般當作牲畜。
“既是你的靈獸,你就該好好照顧它,它很餓,很渴。”
千羽話中明顯已經帶著怒氣,那男子卻不以為意︰“你怎麼知道,它跟你說了?我愛怎麼對它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男子說著便要來推搡千羽,他看不透對方修為,但看她如此年輕,理所當然覺得對方不如自己。
千羽側身一讓,卻發現衣擺被扯住了,所以還是讓那男子推到一下。
鈞九戰怒了︰“你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說著便要上前討回公道。
千羽伸手攔住他,低頭發現自己衣擺正被那妖獸叼在口中。
它正奮力將嘴巴擠到柵欄外,咬著她一片衣角,嘴里發出嗚咽聲,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啜泣,模樣十分可憐。
那雙大眼楮濕漉漉的,目不轉楮瞅著千羽,身體微微抖動。
千羽這才發現它全身上下都是細小傷口,像是被細長物件抽打出來,就連鼻頭上也有傷痕。
她一時怒從心頭起,眉眼間都是慍色︰“你若不喜不如將它變賣,為何要虐待它?”
那人冷哼一聲︰“你怎麼知道我不賣?”
鈞九戰一听立馬道︰“既要賣就賣給我們吧!”
干瘦男掃了幾人一圈,滿臉不屑︰“我要賣也得賣個好價錢,明日這畜生就要對戰牛龍蛟了,待它贏了擂台賽,身價可是要翻上好幾番!”
他說著,面帶嘲諷瞅了鈞九戰一眼︰“到時候你買不買得起還兩說呢!”
而後他又看著千羽道︰“想要的話,明兒記得來競價啊!”
他滿臉得意,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千羽冷冷睨了他一眼,低頭見那妖獸還叼著自己衣擺,她伸手摸了摸它的鼻頭,以作安撫。
沒想到干瘦男突然目露凶光,抬手一道靈力削過來,口中罵道︰“畜生,還不放開!”
那靈力鋒銳如刀,貼著千羽手背劃了過去,重重打在妖獸鼻尖上,留下一道深深血口!
它叼著的衣擺被勁風削裂,千羽手背也被抽出一條紅痕。
“你找死!”鈞九戰勃然大怒,幸川也沖上來要動手。
千羽雙手一展,攔住兩個暴走的男人,雙眼沉黑如墨,掃過眼前干瘦男子,冷冷說了一句︰“好,明天見。”
說完便拉著鈞九戰和幸川離開了斗獸場後院。
直到坐上馬車,鈞九戰還在憤憤不平︰“為何要退讓?咱們怕了他不成?”
他嘴里罵著,手下動作輕柔地給千羽手背上涂著藥膏。
看著那紅腫痕跡,一雙棕眸都要噴出火來!
千羽搖頭︰“那斗獸場應有高人坐鎮,在那里鬧事于我們沒有好處。”
從先前那斗獸場管事對他們的態度,她就看出那地方背後之人身份必定不簡單。
知道鈞九戰是王爺,態度還那麼囂張,一定是有所倚仗。
“明日先想辦法把那小東西救出來,至于別的,呵。”
千羽冷笑一聲,黑眸中閃過的寒意讓鈞九戰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