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 追著一群鬼哭狼嚎的女子跑了,連真身都沒顯露。
離洛目瞪口呆看著眼前景象,半晌才驚醒過來,連忙對著千羽行禮。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他偷眼瞧了瞧千羽,臉上羞紅一片,眸中微波流轉。
千羽並不想與他過多牽扯︰“舉手之勞,不必在意。”
這男花魁舉手投足間一股子柔媚嬌弱之態,簡直比女人還要女人。
身量和她差不多,卻總愛欠著身子,挑著眼尾偷看她,如此媚態讓她有些不適。
男子還是得有些男子氣概,不說力拔山兮氣蓋世,至少不要這麼矯揉造作,千羽心里想著,抬腿就要走。
離洛心中著急,鼓起勇氣攔在千羽跟前︰“請公子告知姓名!離洛一定好好報答公子!”
千羽眉心抖了抖,怎麼又是一個听不懂話的?
她本來心情就不大好,現下更是煩躁。
素華見她臉色不虞,上前隔開離洛,唇邊帶笑,開口客氣卻疏離。
“這位……離洛公子,我們家公子高風亮節,做好事不留名,你就不要太過掛懷了。”
離洛正欲再開口, 絨突然興奮喊出聲︰“哥!”
千羽抬頭,本就極不耐煩,如今眉眼更是冷了幾分。
黑衣男子淡漠依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走過來,停在十步開外,冷眼望著千羽身邊那位柔弱美男,眼神如凜冽寒風般在他身上刮過。
素華挑挑眉,不著痕跡退了回去。
離洛全身如芒刺在背,一股透心涼意竄上脊柱,他不自覺抖了抖,朝千羽靠了靠,一副尋求庇護的模樣。
聿風眸底涼意更甚,大步走過來,停在千羽跟前。
兩人誰也沒先說話。
“哥,你怎麼才來啊?” 絨迎上去,打破沉默。
“你報名了?”聿風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很明顯是在問千羽。
“他報名了。” 絨搶答。
聿風又上前一步,幾乎要貼上千羽。
離洛仿佛是被一股無形氣勢重重一推,踉蹌幾步退開老遠,差點摔倒,還好被自己小廝眼疾手快扶住。
高大身形一靠近,千羽便聞到了一股濃重酒味。
心中更是不悅,暗道這人昨夜果然是去喝花酒了,喝的貌似還不少。
這股酒味兒到第二天了還沒散,難不成是和美人風流快活了一整夜?
“你不可以參賽。”聿風悶聲開口。
千羽挑眉,不是“不要”,而是“不可以”,完全是一副命令口吻。
“為什麼不可以?”
聿風卻不說原因,而是壓低聲音,又強調了一遍︰“不準參加。”
千羽俊臉一沉,原先還能控制的情緒,蹭一下就被點著了。
原本是想著,人家要去哪里,要做什麼都是人家自由,自己沒有立場,也不應該生氣鬧脾氣。
于是好不容易在心里說服自己,見了面要好好說話,不要表現出不悅。
然而這男人竟然直接口氣強硬,跟她說“不準”?
她都沒有管他出去喝花酒,夜不歸宿了,他憑啥管她參不參加比賽?
“憑什麼不準?”她冷聲反問,“你酒還沒醒?”
聿風又從喉嚨底下擠出幾個字︰“總之就是不準。”
千羽簡直要被氣笑了,她冷嗤一聲,黑眸中燃著一層火焰,俊美臉頰上神采懾人。
雖是怒極,卻美得讓人不敢逼視。
“你管得是不是有點太寬了?我要做什麼是我的自由,你是我的誰?跟我有什麼關系?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不準?”
一迭聲說完,根本不給對方回嘴機會。
那股子氣勢又狂又野,像是最熱辣的烈酒,又嗆又迷人。
聿風一時看失了神,忘了說話。
趁著聿風怔愣住,千羽一把推開他,邁步就走。
“公子!”
待她走出數十步,離洛這才回神,他被那神采所惑,迷失半晌。
此時連忙出聲叫住千羽,追了上去,再一次擋在她身前。
千羽深呼吸一口氣,壓著將人扔出去的沖動,盡量緩和神色︰“還有何事?”
“公子初到蒼震郡,又救了離洛,離洛理當報答。不如就讓離洛做東,為公子接風洗塵。”
千羽煩不勝煩,耐心即將告罄,本想直接拒絕,卻听他又開口。
“離洛所在倚闌听風館內,有全㷽州最好的廚子,最醇的美酒,最俊的姑娘,公子可否賞光,讓離洛招待一回,全當報答!”
倚闌听風館?不就是 絨口中,那個聿風老相好“花解語”所在,蒼震郡最大的風月場所嗎?
她一時好奇心起,突然很想知道,什麼樣的地方,能讓那個一向清冷淡漠的男人,如此流連忘返?
什麼樣的女人,能讓那個看起來不近女色的男人夜不歸宿?
她回頭掃了一眼冷意森森的黑衣男子,又看了看眼前嬌柔秀麗的綠衣男子。
驀地勾起唇,揚起一抹邪笑,答應了他。
一直等到千羽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絨才敢出聲詢問。
“哥,你這是怎麼了啊?怎麼好端端的要那麼跟小羽毛說話?”
見聿風不答,他想了想又道︰“他想參加比賽也沒錯啊,他那個年紀的男孩子,對這個感興趣不也很正常嗎?”
“他說他感興趣?”听聞此言,聿風陰沉著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