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和盧照的行事,趙鯉大開眼界。
某種意義上,沈晏的話有點道理。
但在明確靈氣復甦的時候,絕對不能這樣干。
否則怨上加怨,芳蘭院中弄不好就是一對夫妻雙煞。
從系統給到的任務提示看,林家小姐看中趙鯉皮囊。
她的執念究竟是姻緣還是容貌?
趙鯉並不確定,也不敢賭。
“就當作是最後托底方案好了!”
她好歹將話題拉回林家小姐本身。
盧照有些發愁的皺緊眉頭︰“若是不能化解執念,就得去尋林家小姐尸身。”
“三年前,主簿全家橫死,欽天監有人來調查過此事。”
“只是林家小姐死時還未出閣,入不得祖墳。且六年前京中大疫,林家小姐爹娘親人歿于疫中,無人知道葬在何處。”
“若要尋找尸體,只怕有些難度。”
趙鯉听見盧照說林家小姐父母歿于大疫時,就心中咯 一下,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倒未必。”沈晏卻摩挲著手上玉扳指道,“欽天監查不出,不代表靖寧衛也查不出。”
“林家也是官宦人家,即便不入祖墳,也不會隨意丟在亂葬崗,京中可葬處不過錦山、屏山幾處。”
“且無論棺槨還是抬棺都是長期做的買賣,由此切入,找到當年的知情人,也許能夠得到線索。”
盧照起身拱手︰“屬下明日就去探訪!”
“我也跟盧爺去。”
事關小命,趙鯉不可能不關注,也站起身來。
聞言,沈晏皺了皺眉。
她還傷著,這些小事何須親自去?
趙鯉見他又蹙起眉頭,心道自己還不適應這個時代的上下級關系,或許是剛才態度隨意了些。
便學著盧照的樣子,拱了拱手。
她穿著寬大袍服,小心翼翼照著學的模樣,沈晏看在眼中。
不由心一軟,想去哪就去吧,回頭張太醫好好調理就是。
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又問︰“今夜安置在哪?”
趙鯉未料他會問這個,回答道︰“盧爺家中還有一間空著的廂房,就先去叨擾一夜。”
盧照家中老母妻兒同住,趙鯉去擠一夜不擔心鬧出什麼不好听的。
沈晏聞言面上陰沉下去,幽幽的看了一眼盧照。
盧照一凌,不知哪里惹這爺不舒心了。
卻見沈晏站起來道︰“跟我走。”
趙鯉不明所以,求助的看向盧照。
盧照擠眉弄眼,示意她快跟上。
她跟了兩步,又轉回身將桌上的荷葉油紙抱攏做一團。
里面是她還沒吃完的燒雞醬肉。
她也不知現在這身體究竟是什麼情況。
弱小可憐無助,但特能吃。
動不動就餓,這些留著總沒壞處。
盧照還要留在這善後,趙鯉將之前特意沒動的一包醬肉遞去。
他接過,小心覷了一眼門口。
“小姑奶奶,快去吧!”
盧照嘴唇不動,從牙縫里小聲擠出一句話。
前面那位大爺等過誰?
趙鯉點頭,抱著東西加快了腳步追出去。
剛跨出門,險些一腦門撞在立在門前的沈晏背上。
距離如此之近,趙鯉嗅到了滿鼻子的松木香,並且發現了一件事。
現在的她,是真的矮!
面前這位沈大人微微側身,沉著臉居高望來,壓迫感十足。
“對不起。”趙鯉退了小半步。
沈晏沒有說話,又繼續向前走去。
沈晏的數個親隨侍衛,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一絲驚訝。
沈大人剛剛停下,是在等人?!
趙鯉跟著沈晏,身後墜著幾個侍衛,一路走到府衙館舍之中的一處三進院落。
“這里是我在府衙中的住處,你先住著。”沈晏立在院中,對趙鯉道。
院中干淨精致,但空闊沒人氣,顯然並不常住。
趙鯉打量院子道︰“多謝沈大人。”
她因工作需要住慣了荒宅鬼屋,亂墳崗也能倒下就睡。
這樣的安身之地,已經足夠。
她滿足的扭頭四處打量,沈晏卻並不滿意。
趙鯉進廂房後,他叫來身邊侍衛叮囑數句,才回房歇下。
……
廂房之中被褥齊全,就是有些潮氣。
趙鯉將懷中油紙包放在桌上,想要點起桌上的蠟燭,卻發現自己沒帶火折子。
就摸黑和衣坐在了床上。
「系統?」她在腦海中呼喚道。
「我在!」
隨著系統的響應,鮮紅大字浮現在黑暗之中。
最後的感嘆號好似要滴下血來
趙鯉又被嚇了個哆嗦。
「你是多想嚇死我?」
井里算一次,這時又是一次。
隨著她的吐槽,眼前血色大字迅速消失,變成了一個藍色透明面板。
看著界面右上角那個眼熟的圍巾企鵝,趙鯉莫名覺得這個系統一定很坑。
當前職業︰惡毒女配。可轉職)
下一級經驗︰5005000。
可抽獎次數︰0。請充值)
整個界面,簡單到讓人流淚。
沒有身體數據,沒有任務欄,沒有技能介紹。
碩大的充值按鈕,佔據大半面板。
黑暗中,趙鯉沉默了許久。
「騙氪狗系統,要你何用?」
醒來後換了身衣服,身上簪子首飾全不見蹤影。
身無分文的窮鬼,氣呼呼躺下。
扯過發潮的被子將自己團團裹住,閉上了眼楮。
這一睡,沒有再出什麼差池。
直到一個驚恐尖叫聲,撕破清晨的寧靜。
趙鯉猛的睜開眼楮,翻身下床。
過了雞鳴時分,外面天光亮起,院中空氣濕潤,帶著草木和泥土的氣味。
只著中衣的沈晏和幾個侍衛先她一步到了前院。
打開門,正門前立著一個人影。
不遠處綠衫侍女癱軟在地。
身邊滾落一只食盒,食盒中的包子稀粥灑落。
沈晏的幾個侍衛,精神緊繃的握住腰間長刀,將他護在身後。
只見門前這人影,弓腰駝背,脖子長長的向前探出。
慘白僵硬的臉上,雙眼眯成一條細縫,笑彎如月牙。
兩邊唇角像是被大力撕扯開,裂到腮邊。
露出兩排毫無血色的牙齦和森白牙齒。
沒人知道他何時死去,又何時站到了這院門前。
三月早春的天里,一股寒意沁人骨髓。
趙鯉不由抬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果然,又來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