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眼神讓宋雲溪覺得有些不舒服。
墨司晏亦是同樣察覺，擋在了戰凜面前，冷聲道︰“戰總的身體必定是很好的。”
戰凜哈哈笑起來，道︰“我跟約翰不一樣，我身為中國人，對中醫是非常信任的，如果能夠給我診斷一下，並且改善我的身體狀況，我真是求之不得。”
說著戰凜看向宋雲溪，道︰“我最近總覺得不太舒服，是不是身上哪有什麼問題呢？”
宋雲溪面對著戰凜的視線，露出了幾分疏淡的笑容來，道︰“那都得看看才知道。”
戰凜已經將手都伸出來了，那完全已經做好準備的架勢，讓墨司晏更覺得不太舒服。
宋雲溪的神色如常，伸手就放在了他的脈搏上。
宋雲溪把脈著，眉峰微微蹙起。
這細微的表情變化，成功讓戰凜開始在意了，問︰“怎麼了墨太太，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嗎？”
洛月歡察覺到了戰凜的緊張，心里暗笑。
戰凜平時那麼冷血殘忍的一個人，沒想到也會這麼怕死。
這才什麼都沒說呢，那聲音都開始變得緊張了。
洛月歡還是第一次看見戰凜這樣的緊張模樣。
真是好笑。
宋雲溪卻沒出聲，而是仔細感受著脈搏上的細微小變化。
戰凜親眼看著宋雲溪的眉頭越皺越緊，面色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了。
誰都怕死。
尤其是戰凜這樣的，圖謀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眼看著戰家就要被自己盡收手底下的情況下，更不想要現在就死去。
宋雲溪淡聲道︰“戰總，平時咳嗽嗎？”
戰凜搖頭︰“不咳嗽。”
“平時胸膛會悶嗎？”
戰凜繼續搖頭，道︰“不會。”
宋雲溪繼續道︰“你的肺部有一個結節。”
戰凜听到這話，都要笑出來了，問︰“墨太太，肺部結節都能把脈出來？”
宋雲溪淡然點頭，道︰“是的，不僅是肺部有結節，你還有腎病。”
戰凜的臉色微變，緊盯著宋雲溪。
宋雲溪道︰“你的腎病應該是遺傳的，八成是你父母那邊傳下來的，你需要盡早干涉，否則容易演變成尿毒癥。”
洛月歡眼皮一跳，難以相信看著宋雲溪，隨即看向了戰凜。
戰凜的臉色很不好看。
宋雲溪問︰“你平常應該會尿痛，或者尿頻，這些都只是小問題，真正的問題是在腎上面，建議你去做個ct，全身都檢查一下。”
墨司晏看著戰凜莫測的表情，問︰“戰總，是有這些問題嗎？”
宋雲溪面對著戰凜的視線，表示十分理解。
沒有男人喜歡被診斷出腎不好。
尤其是戰凜這種風流了大半輩子的。
最是引以為傲的，怕就是自己的腎了。
戰凜眯了眯眼，半晌，笑了，道︰“宋小姐真是厲害。”
剛剛還是墨太太。
現在就變成宋小姐了。
這個稱呼的變化，成功讓墨司晏有些惱。
墨司晏道︰“我太太學習的時間不長，或許對你的癥狀描述不準確，安全起見，戰總還是趁早去做個全身檢查，求個安心。”
戰凜笑道︰“學習的時間不長，但是這醫術已經可以說是非常精湛了，就是我從沒听說過，有哪里的中醫能夠把肺部的結節都能把脈出來的，宋小姐，的確厲害。”
宋雲溪淡聲道︰“肺部的結節其實還是小問題，喝藥能喝好，問題是你的腎髒，戰總，不要諱疾忌醫，去醫院檢查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戰凜哈哈大笑︰“好，那就听宋小姐一次，但如果宋小姐只是學藝不精，亂說一通，那我可就要生氣了哦。”
戰凜是在笑著的。
但是那眼神跟口吻里的冷意，足夠讓洛月歡心驚膽戰。
這是戰凜發怒之前的征兆。
每一次戰凜想要發難，就總是會這樣子。
可是宋雲溪半點都不畏懼，道︰“或許會有學藝不精的情況存在，但亂說一通是要被逐出師門的，戰總放心就是。”
宋雲溪的自信，讓戰凜覺得有些意思。
戰凜盯著宋雲溪，似笑非笑，須臾，就點頭︰“好。”
去檢查，去看。
洛月歡心里暗暗有些驚。
如果能查出來還好。
如果查不出來，戰凜是不會放過宋雲溪的。
洛月歡雖然跟戰凜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足夠讓她對這個男人有幾分了解了。
戰凜笑了笑，很快讓人上了飯菜。
其實安排的都是午餐。
約翰對中國的餐食十分感興趣，每一次戰凜都會讓約翰吃的很滿意。
這一次吃完也不例外。
宋雲溪作為孕婦，很多東西是不能吃的。
宋雲溪也因為跟墨司晏在一起之後，被養的有些嬌氣。
在餐桌上，蝦是不願意自己剝殼的，還有骨頭多的魚也不肯吃。
墨司晏就這麼當著大家的面前，事無巨細的給宋雲溪處理好。
給妻子剝蝦殼、挑魚刺。
宋雲溪對這一切都十分的理所當然。
洛月歡卻是看得眼里十分羨慕。
戰凜將墨司晏對宋雲溪的態度都看在眼里，朝著洛月歡看過去。
果然一眼就看見了洛月歡那沒出息的樣子。
戰凜的眼里極盡嘲諷，緊盯著洛月歡。
洛月歡對上了戰凜的視線，更覺得屈辱、難受。
戰凜明明什麼都沒說，但是洛月歡卻仿佛听到他在問︰羨慕嗎，你配嗎？
洛月歡迅速低下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低著頭不敢吭聲。
可是沒多久，洛月歡面前多了一只剝開了蝦殼的蝦仁。
洛月歡看見哪一只蝦仁的時候，震驚地抬起頭。
身邊，戰凜已經拿起紙巾，仔細擦拭自己的手指。
洛月歡瞬間覺得頭皮發麻。
戰凜是有潔癖的。
他自己吃蝦甚至于都需要別人剝好，現在竟然給自己剝蝦？
洛月歡的心跳如雷，根本就不敢去看戰凜那溫情底下，是怎麼樣的嘲諷、冷漠。
戰凜靠過來，嗓音低低︰“怎麼，不吃嗎？”
戰凜的聲音其實是很好听的。
只是此時此刻，卻像是惡魔在她耳邊的吟唱。
洛月歡渾身發僵，低著頭，拿起筷子來，將蝦仁夾起放進了嘴里。
戰凜像是滿意的。
但是眼里卻十分厭惡。
“真丑。”戰凜忽然道。
洛月歡更是一顫，心痛、酸澀。
戰凜低嗤︰“難怪你爸爸會把你送給我隨便玩弄，果然，便宜沒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