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細節，也沒有脈絡。
宋雲溪頓住，望著葉楚楚。
葉楚楚看著宋雲溪這樣，就知道她大概是一點都沒想起來。
于是說︰“你生完墨墨之後，昏迷了好幾天，醒過來之後，你就忘了很多事情了，那個時候，是我陪在你身邊，每天安慰你，給你鼓勵，那個時候你的狀態很不好，你還記得不？”
宋雲溪記得。
她回想起那段時間來，記憶里始終都是那些痛苦的回憶。
那個時候的她，好像世界里只剩下葉楚楚了。
所以當葉楚楚說︰‘你以為他們這樣子就是對你好了嗎？還不是彌補過錯而已？’
‘如果不是墨司晏對你用強的，把你給強了，你怎麼會有今天？’
‘我真的好心疼你啊，雲溪，你本來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可是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如果不是他毀掉了你，那你現在肯定不是這樣的人生！’
‘離開吧，雲溪，墨涼杰還在等你……’
……
宋雲溪望著她，似笑非笑的。
葉楚楚被看得有些心虛，強顏歡笑道︰“你不記得也不要緊，總之啊，那段時間你是真的很痛苦，所以選擇性忘掉那一段痛苦的回憶吧，在心理學上，這個叫避險，是很好的。”
“是嗎？”宋雲溪點的咖啡已經到了，她端起來嗅了嗅，道︰“可是我沒想起來，這個也是避險嗎？”
“當然了。”
“所以，那個時候究竟是有多危險呢？”
“額……”葉楚楚被問住了，隨後笑了笑，道︰“當然是那些痛苦的回憶，就很危險了……可是我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跟你在一起的，我怎麼會知道，你有多危險呢？”
“是嗎，”宋雲溪冷眼看著她，“看來你也不是很缺錢，那就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葉楚楚見狀，急了，道︰“雲溪，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一句實話都不說，讓我怎麼相信你？”
葉楚楚僵住，訥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顧左右而言他，這就是你說的實話？”宋雲溪冷笑一聲，“要是再浪費時間，我們也不必聊下去了。”
宋雲溪說著還要走。
葉楚楚趕緊道︰“你坐下吧，我只是剛剛有些話沒說到而已啊。”
宋雲溪瞄了她一眼，才坐下來。
在坐下來的那一刻，葉楚楚嘆息一聲，道︰“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但是現在都這樣了，我覺得我不說點實話傷害一下你，你好像不會甘心的。”
宋雲溪瞥了她一眼。
葉楚楚道︰“最近你的女兒認回來了吧？其實，我早就知道她是你的女兒了，也知道她的存在。”
宋雲溪的心陡然一跳，眸光凌厲望過去，“你早就知道了？”
葉楚楚被她的眼神刺得一凜。
宋雲溪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眼神了？
面對著宋雲溪的眼神變化，葉楚楚的心中戚戚，道︰“是……”
“那你為什麼不說？”宋雲溪冷眼望著她，“那麼小的孩子，離開了親生父母，你知道她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嗎？”
葉楚楚面對著宋雲溪的責問，有些不耐，反問︰“難道不是你把她給丟掉的嗎？”
宋雲溪一怔。
葉楚楚追問︰“我知道你忘記了，但是這不是你將所有罪惡都推脫的理由吧？”
葉楚楚的話，讓宋雲溪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些畫面。
畫面之中，好像自己的雙手捧著一個孩子。
隨後，自己就將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給送了出去。
只是，送給了誰呢？
宋雲溪的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抽了一下，隨即，太陽穴突突痛了起來。
“你難道忘了，你親手想要殺死你的女兒，要不是被人阻止，你已經將你的女兒殺死了！”
葉楚楚說出這話的時候，有些痛快。
看著宋雲溪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下去，更是感到了一陣快意。
她繼續道︰“你覺得她是惡魔的種子，所以你要將她扼殺在了搖籃里，你忘了嗎？”
這些話落下，宋雲溪的頭更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下來一樣，痛得幾乎要裂開。
葉楚楚︰“想起來了嗎？你為了不被人發現你懷孕的事情，整個孕期都在穿著寬大的棉襖去上下學，等到要發動生產的時候，你就悄悄躲了起來，找了個酒店，還把我給找了過去。”
“我過去的時候，你已經把兩個孩子都生下來了，我剛想幫你叫救護車，你就讓我把這兩個孽種給扔掉。”
“想起來了嗎？”
這些話，就像是一道道的驚雷，狠狠砸到了宋雲溪的腦子里。
她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周遭的一切都在暈眩。
她坐在椅子上，突然感到小腹一陣陣的脹痛。
是快要來例假的感覺。
可是又有不同。
宋雲溪扶住了桌子，看看穩住。
葉楚楚陳勝追擊︰“想起來了吧，這些東西？”
宋雲溪的腦子里畫面一個個閃過。
她想起來了。
好像的確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將其中一個孩子交給了葉楚楚。
接著，宋雲溪自己將胎盤給生生拉了出來。
鮮血噴濺。
葉楚楚的臉都嚇白了。
可接著，截至到這里，宋雲溪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葉楚楚說的是真的。
葉楚楚繼續道︰“想起來了嗎？雲溪，我真的是不想說的，但是我真的很缺錢……”
她看著宋雲溪手里的支票，“你能給我開多少？”
宋雲溪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轉圈圈。
她望向葉楚楚期待的眼神，臉色發白。
葉楚楚道︰“雲溪，你沒事吧？”
宋雲溪盯著她，道︰“繼續說。”
她忘記的，可不僅僅只有這件事。
葉楚楚看著她的眼楮，心里打鼓，繼續磕磕巴巴道︰“就，還有一些事情……我想想。”
可是宋雲溪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就算是早就猜到了。
可是宋雲溪還是覺得心如刀割。
她竟然真的親手對自己的孩子動過手。
她竟然真的想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孩子！
她就真的那麼痛恨墨司晏嗎？
宋雲溪開始回想，可是逐漸開始覺得不對。
她的記憶之中，她一開始對墨司晏並沒有什麼感覺。
是葉楚楚一直在她的耳邊不斷循環、不斷洗腦，她才會對墨司晏深惡痛絕。
可是，孩子一生下來就差點被自己給掐死了。
她對一個尚未睜開眼楮看世界的孩子，真的有那麼大的惡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