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嗎?
心心念念了二十三年的女人,此時此刻,真的在他懷里?
四肢百骸,乃至身體里的每一粒血細胞,燃燒沸騰著。
好在他還算理智。
不想讓靜曉覺得自己意有所圖,他面上很淡定地把她抱上了車椅上。
又輕輕放下。
手,也很禮貌地抽開。
“你等我一下,我把你的輪椅拿上車。”
甦靜曉終于松了一口氣,“謝謝!”
剛剛她很緊張。
身體里的每一根神經緊崩著。
雙腿、腰背,又僵又硬,
這會兒甦靜曉坐在車椅里,依然不覺得輕松。
被柯以楠踫觸的那一刻,腦子里猛然出現自己被幾個外國臭男人給強的畫面。
全身冒出冷汗。
手心里,密密麻麻的汗珠浸出來。
身體也在細微的顫抖。
此時,佔據甦靜曉腦子的,是‘骯髒’這兩個字。
她沒辦法走出自己的心魔。
等柯以楠和陳星上車時,她已經擦干了額角的細汗,靠在窗前,閉眸假寐。
陳星坐在旁邊,“甦總,你要喝點水嗎?”
“我有點累了,想睡會兒,別吵我。”她依舊疲憊地閉著眼楮。
只有假裝睡覺,才能掩飾她的不堪。
這心魔,纏了她四年之久的心魔,終究是沒有辦法真正戰勝它。
直到車子抵達甦家別墅。
甦靜曉的狀態這才調整過來。
下車後,她堅持要陳星抱她回輪椅。
坐到輪椅里,甦靜曉望著一同下車的柯以楠,“陳星妹妹的事情,很感謝你。”
“跟我不必這麼見外。”柯以楠勾起唇角,輕輕一笑。
他明明笑得很輕。
蕩在唇間的笑意,卻又雅又痞。
簡直迷死人了。
陳星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柯以楠的這般笑容了,大概是最近和她家boss走得近,所以他心情好吧。
柯以楠又說,“方便請我進去坐坐嗎?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甦靜曉想了想,“這樣吧,這周末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于她,柯以楠隨時有空。
他問,“是因為陳星妹妹的事,你想感謝我,才請我吃飯。”
“你幫我了和星星這麼大個忙,當然要吃你吃頓飯。”甦靜曉應聲。
柯以楠笑了。
看不出他笑意為何。
總感覺他笑得有點悲涼,“如果只是這個原因,那就不必了。陳星,快送靜曉進去吧,外面風大。”
陳星朝柯以楠使眼神,那意思是問,為什麼不答應和她家boss一起吃飯。
最後,柯以楠看到陳星和甦靜曉進了甦家的大門,被甦丙天親自接回去後,這才上車。
陳星發來微信︰柯總,多好的機會呀,你為什麼不答應甦總?
柯以楠︰放心,以後和靜曉吃飯的機會,多的是。但並不是現在。
他不要甦靜曉懷著感激之心,請他吃飯。
以後,他要光明正大的,和甦靜曉約會。
甦丙天推著女兒,進了客廳,“靜曉,我看到你要參加伯爾特鋼琴演出的新聞了,是真的嗎?”
“當然!”甦靜曉望著一臉驚喜的父親,安慰道,“爸,你不是鼓勵女兒,要學會真正放下,學會面對嗎。這次,我沒讓你失望吧。”
甦丙天高興得老淚縱橫。
這幾年甦靜曉管理公司,都是在幕後。
她不願面對世人。
不,是不敢面對。
伯爾特的鋼琴演出,會有好幾千的觀眾。
而且還會上新聞,上電視。
如果女兒真的肯參加演出,那就證明女兒的內心變得更加強大了。
“好,好,真好!”甦丙天撫著小女兒的腦袋,“爸爸的女兒果然是最厲害的。”
甦靜嫻要謀害她的事情,她對甦丙天只字不提。
她也吩咐了陳星和柯以楠,不許告訴二老。
“爸,我想吃你親手洗的車厘子。”
“好,好,爸現在去給你洗。正好你商伯伯新摘了一批他自己種的純天然純有機的車厘子,半小時前剛送過來的,我去給你洗了啊。”
甦丙天進入廚房後,甦靜曉吩咐陳星,“甦靜嫻肯定會打我父母的主意,這些天多派些人,千萬別讓我爸媽發現甦靜嫻的動靜。”
“甦總放心,我會安排好的。”陳星點了點頭。
甦丙天端來洗好的車厘子時,甦靜曉其實滿是心事,但她看似開心輕松的吃著車厘子。
同樣吃著車厘子的,還有小安安和喬蕎。
他們吃的車厘子,都是商仲伯從一顆樹上摘下來的。
喬蕎邊吃,邊問,“安安,我听小姑姑說,今天你竟然彈了一曲《梁祝》化蝶片段,而且還彈得很有感情,是真的嗎?”
小安安今天特別開心。
因為小姑姑給她買了一個大大的棉花糖。
小安安沒有關注到曲子的事,而是很擔憂地瞟一眼媽媽的神情。
媽媽沒有生氣的樣子呃。
看來小姑姑跟她拉完勾後,沒有出賣她,沒有把她偷吃棉花糖的事情告訴媽媽。
但小安安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小姑姑沒有告訴你別的嗎?”
“你和小姑姑還有什麼秘密?”喬蕎反問。
嘴里包著一整顆車厘子的小安安,腦袋立即搖得像撥浪鼓。
不對勁!
這小妮子,肯定和晚舟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她皺眉,“你小姑姑今天給你吃糖了?”
“媽媽,你不是要听我彈琴嗎。我把今天從靜曉阿姨那里學到的曲子,彈給你听听,你听听好不好听。”
小妮子趕緊拉著媽媽的手,走到家里的那台鋼琴前。
然後,小小的身子,挪著椅子,坐上去。
一曲《梁祝》化蝶片段,在小妮子又胖又嫩又白的小手指頭下,悲愴而起。
化蝶的曲音激昂悲愴,時快時慢,很有情節感。
小妮子彈著彈著,也忘了媽媽差點發現她偷吃棉花糖的事情。
她緩緩閉上了眼楮,沉醉在曲音中。
小手指在鋼琴鍵上,嫻熟起舞。
喬蕎听得有些動容,她拉了拉站在旁邊的,商陸的胳膊。
“商陸,這真的是我們女兒彈出來的鋼琴聲嗎?”
商陸也不敢相信。
平時讓女兒學鋼琴,她不是偷懶,就是抵觸。
今天卻听晚舟和何啟東說,她睡覺時听了一遍靜曉彈琴,就能完全無誤地把《梁祝》化蝶片段,很有感情地彈奏出來。
他們的女兒,簡直是個鋼琴天才啊。
喬蕎興奮得落淚,“商陸,安安真不愧是你的女兒。”
一周後,伯爾特的鋼琴演出,正常舉行。
這一天,甦靜曉穿上了美美的裙子。
精心布置的甦靜嫻,也坐在了音樂廳觀眾席的某一角落處。
看到舞台上,與伯爾特一起合奏的妹妹,她是那樣優雅,那樣自信,那樣美麗,她恨,恨極了!
但甦靜嫻勾起了唇角,冷笑著︰呵,甦靜曉,你以為你重回舞台,是重拾了信心?想都別想,今天,我要你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