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白陽一直在做夢,碧靈潭的一幕幕,依舊回旋在腦中,久久不散。夢中,白陽揮出斷魂斬的時候,現實里,白陽驚醒。
“呃,頭好疼。”白陽伸出右手撓了撓頭,然後才反應過來,身邊緊緊依偎著一個美人。
李婉青穿著單衣,且睡得很沉,白陽沒打算叫醒她,先是輕輕抽離李婉青挽著的左臂,然後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裂紋全都消失了,如同重獲新生,但修為卻——
“嗯——”李婉青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白陽醒了,放心地笑了笑。
“師姐,你醒啦?”白陽笑道。
李婉青坐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嘴里阿巴阿巴不知道說什麼,還好白陽看得懂手語。
白陽發覺到不對,立馬就問︰“師姐,你的手怎麼了?還有你怎麼不能說話了?”
李婉青比劃著手語︰我在昆侖山上,用聲音換了仙草,以後不能說話了。
“傻姑娘——你受苦了。”白陽輕嘆一聲,含著淚輕輕摸過李婉青手上結痂的傷口,但隨即又指了指身下的床鋪,問道,“可是,我們為什麼會——”
李婉青面色微紅,隨後用手語解釋道︰你吃了仙草以後,突發狂躁,只能用這種辦法處理了。
看李婉青的解釋,她真的把處子精元度過去給白陽了,白陽當即掩面沉思,要怎麼跟安芊交代。
“事已至此,我若負你,必遭天譴。”白陽向現實妥協,在床沿坐了一會兒,打算出去透透氣,扭頭問李婉青,“師姐,我想出去透透氣,你來做向導好嗎?”
李婉青點頭應允,隨後下床,寫了一張字條︰以後不要再叫我師姐,叫婉青。
“好好好——婉青。”白陽一切都隨著李婉青。
兩人換好衣裳,拉開房門,一頭撞見李玖年。
“白陽,你醒啦。”李玖年松了口氣。
“人是醒了,修為全沒了,好在體術沒丟,靈根也還在。”白陽無奈地說道。
這時,李婉青從白陽後頭冒了出來。
“小姑。”李玖年照例給長輩李婉青行禮。
李婉青點頭。
“白陽,小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李玖年詢問道。
“嗯,我都了解,以後咱倆各論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姑父。”白陽借機活躍一下氣氛。
李玖年梗了一下,隨即罵道︰“我把你當兄弟,你惦記我小姑是吧?”
“哥哥哥,錯了錯了。”白陽見李玖年揮拳過來,連忙認錯。
“我父親已經知道小姑為你做的事情了,這幾天你最好別在我父親面前出現,他那合體大圓滿的修為,我怕他一巴掌——”李玖年神情嚴肅地叮囑道。
白陽心領神會︰“我明白。”
“你倆這是準備去哪啊?”李玖年隨口問道。
“四處轉轉透個風,順便找一處靈氣充裕的地方重新修煉,這不是讓婉青來當向導嗎?”白陽解釋道。
“一口一個婉青,你——現在我小姑話都說不了,當什麼向導?還是我來吧!”李玖年自願當起了解說導游。
三人在桂林城的領地以內,逛了幾乎一圈,也沒遇到讓白陽滿意的地方。在路上,白陽更是遭到了許多拜月教徒的非議。
“快瞧快瞧,就是他,他就是聖姑從東山帶回來的家伙。”
“看著就一小白臉啊,長得還不如我英俊呢,也不知道聖姑瞧上他那里了?”
“長得英俊有用嗎?你得有本事傍上大腿再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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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喳喳的人群令李玖年感到煩躁,于是便大聲喝止了他們。更有人悄悄對白陽指指點點,但白陽都沒有在意。
“白陽,我們都快把桂林城內外逛遍了,你到底需要什麼樣的地方啊?”李玖年無奈地搖頭嘆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前面就是個好地方!”白陽跟隨心靈的感知,朝前面奔去。
“前面?喂!前面是懸崖!”李玖年愣了一下,但立馬察覺到不對,于是追了上去。
白陽在懸崖邊停下︰“我當然知道是懸崖,我又不是傻子。”
映入白陽眼簾的,是一片高十余丈、寬數十丈的連貫大瀑布。
“瀑布的下面,才是我要的地方。”白陽滿意地說道。
“下面?靈氣含量一般啊,除了水流湍急,石頭濕滑,還有更多缺點。”李玖年嫌棄道。
“你以為的缺點,卻正是我需要的,我能否重新鍛體煉氣,就看這片瀑布了。”白陽期待道。
李玖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行吧,你還需要其他幫助不?”
白陽思索片刻︰“沒別的了。”
“那我先回去了。”李玖年朝著城門走去。
“走吧,和我一起去瀑布下面?”白陽挽起李婉青的右手,輕聲詢問道。
“嗯。”李婉青沙啞地回應道。
兩人來到瀑布底下,腳下的水流比想象中的更加湍急,頭上的瀑布也更加洶涌。
霸下訣的基本功都在,抵擋這看似凶猛的水流,也算不上什麼難事。白陽要借此地之勢,重鑄自身修為,這第一步,就是最為基礎的鍛體期,鍛體期的身體強度,決定了煉氣期身體的靈力承載能力。
在李婉青的注視下,白陽自顧自地開始鍛體修煉。然而,鍛體修煉並非一日能成之功,白陽感受著空蕩蕩的丹田,也不知道第一層靈力什麼時候才能回歸,所以必須日復一日地堅持修煉才行。
尋到修煉寶地的白陽,一分一秒都不願意浪費,每日雞未鳴即起,月高升則息。同時,天黑出門,街上的閑人也比較少,白陽每日進出在聖姑的寢居,多少都會引來他人的閑言碎語,白陽倒是不在意自己,但他在意李婉青。
為了起早和晚歸的時候不影響李婉青休息,白陽天天都在床邊打地鋪。盡管李婉青常常在瀑布邊看著白陽修煉,但修煉中的白陽根本無暇顧及岸邊的李婉青,而李婉青早起和晚上休息的時候,都要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間。
自此白陽沉迷修煉,許多天都沒和李婉青說過話,李婉青明知道白陽這麼做是為了未來,但她依舊會莫名地感到害怕和難過。
經過十天的努力,白陽已經有了鍛體三層的修為,這代表著失去的修為是可以恢復的!
深夜,白陽靜悄悄地回來,輕輕推開房門,卻發現油燈還燃著,李婉青也並未休息,而是獨自一人靠在床頭抹著眼淚,甚至還沒發現白陽回來了。
白陽連忙上前詢問︰“你怎麼啦婉青,誰欺負你啦?”
李婉青這才反應過來,強顏歡笑地抹了一把眼淚,搖搖頭表示沒事。
“都哭成這樣了還說沒事?”白陽追問道。
李婉青瞄了一眼地鋪,沒有直視白陽。
白陽像是明白了什麼,于是挽起了李婉青的手,真誠地道歉,“對不起啊婉青,這些天我光顧著修煉,忽視了你——我錯了。”
李婉青比劃著手語︰沒關系的,我知道你要努力變強,你沒有錯。
白陽低頭思索片刻︰“婉青,我努力修煉是為了守護身邊的伙伴、親人和深愛的人,而不是為了拉開差距疏遠你們,以後我每修煉七天,就抽一天時間出來陪你,好不好?”
李婉青眨巴眨巴大眼楮,微微頷首。
白陽伸出雙手抹去李婉青臉上的淚痕︰“你對著我笑的時候才最美。”
“嗯——”李婉青一激動直接把白陽拉到懷里,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為了補償,明天我不去瀑布那了。”白陽溫柔地說道。
第二天早上,白陽在青輝宮的後園兜著圈子,覺得園子里少了些靈植花卉點綴,便拉著李婉青出門,然後直奔市集里的花草鋪子。
南疆市集的靈植種類比江南的更豐富,縱使帶著目的而來,兩人依舊應接不暇。
隨後白陽的眼楮掃過一團淡粉色風信子,然後就移不開了,白陽心念安芊,卻身處異域,兩人難以想見,一想到這,白陽憂傷地嘆了口氣。
李婉青在一邊看見白陽,盯著一團風信子看了這麼久,以為白陽喜歡,便指著風信子,示意老板這花她要了。
“婉青,你——”白陽從回憶里反應過來。
李婉青的手語︰你喜歡就好。
“今天出來是為了裝點你的院子——”白陽不好意思地說道。
李婉青比劃手語︰是我們兩個人的院子。
白陽一愣,隨即又微笑。
期間,白陽又親自選了一朵玫紅色山茶花,佩戴在李婉青的頭上,鮮花配佳人,錦上添花。
“鮮花配伊人——這茶花配上你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它一輩子也算值了。”白陽哄女人還是一套一套的,李婉青也羞澀地臉紅了。
之後,兩人還挑選了幾株長勢挺拔的萱草。
“一共多少錢,老板?”白陽問道。
老板仔細端詳了兩人一番,隨後恭敬地說道︰“二位是小蟾宮里的貴人吧?本店的花能用來裝點小蟾宮,實屬榮幸之至,我再送你們一些,然後收您二位對折,一共六兩銀子。”
白陽一笑,才六兩銀子?正要撫過納戒取錢,但很快白陽就反應過來,納戒里的銀票都是九源帝國的銀票,在南疆是用不了的。
李婉青悶聲一笑,丟給老板一張十兩的南疆銀票,並擺擺手,表示不用找錢。隨後白陽大手一揮,挑好的花全收進了納戒中。
挑完花,李婉青領著白陽去了桂林美食街,兩人在嬉笑打鬧中,度過了美好的白日時光。
傍晚,白陽和李婉青共同將白天挑好的花在後園里種下,環顧四周的勞動成果,也頗有一番成就感。
晚上,青輝宮的私膳房準備了一桌子硬菜,還有五壇陳年靈酒。這還沒吃上呢,李玖年和李玖 這倆人,不知道從哪蹦 出來了,見到滿桌酒菜,硬是要留下來吃晚飯。說到底也就多兩個人多兩雙碗筷,所以白陽和李婉青都沒拒絕。
李婉青的手語能力依舊在線,四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邊聊邊吃,靈酒更是一壇接一壇灌。
一直到了深夜,李玖年醉醺醺地先溜回玄星宮,之後李玖 也回了朧月宮,李婉青則趁著醉酒,用手語問了白陽很多問題。
白陽自新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喝酒喝到透徹心扉,四個人里屬他喝的最多,也不只是因為有心事還是什麼,白陽醉得比以往更快。
上一刻還在回答李婉青的問題,下一刻白陽的腦袋就砸在了桌子上。李婉青忍俊不禁,連忙上前,準備將白陽抬到屋里去。
這時,白陽突然說話了,只听見他嘴里嘟囔著幾個模糊不清的字句︰“安——芊——”
李婉青根本沒听清,于是耳朵湊近又听了一遍,而白陽就在這時猛地抓住李婉青的袖角。
“安芊——姐姐,別走——”白陽夢到了在揚州跟安芊分別的場景,當即像個孩子一般落淚,“求你了——別走——”
心愛的男人嘴里,喊的是那個姑娘的名字,李婉青瞬間產生一絲失落之感——這是李婉青自己的選擇,她早就明白會這樣,只是發生了還是難以釋懷。
她雖然不能說話,但依舊緊緊握住了白陽伸出的手,在心里告訴白陽,也告訴自己——我會一直陪著你••••••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