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街,飛鸞武會。
白陽與李玖年越過石橋,終于到達了飛鸞武會的門口,沒有過度繁華的裝點,單是門外六名身著重甲的持槍護衛便足以彰顯這武會的威嚴。
兩人觀望了片刻,一路上進進出出的人倒是不少,生意很是火爆,兩人不再多想,越過門檻而入。
一進門就見到一座碩大的擂台坐落在大廳正中,此時四面的入口都被鐵鏈封鎖著,擂台也蒙著紅布,這個大擂台只會在有人比武的時候才會開放,平時就是個擺設。
只瞄了一眼,白陽就對擂台失了興趣,隨後就帶著李玖年到掌櫃的那兒開武房。
“兩位少俠,你們好,請問要開什麼類型的房間呢?”櫃台後是個青年模樣的女子,只觀四肢筋骨,貌似身手也不凡。
“你們有什麼房間?”
“呃,我們有弓鏢場、刀劍槍棍房、重器房、還有鉤鐮房,請問你們要開哪一種?”
“刀劍房吧,謝了。”白陽隨口答道。
“好,刀劍房一個時辰要付十兩銀子的租金,我先給你們找鑰匙••••••”女子轉身在後方的櫃子中翻找著。
李玖年也自覺地掏出一張三十兩的銀票,就在這時,某人的聲音突兀地傳來。
“喂,給本少爺開一間刀劍房,快點。”
白陽回頭一看,來著明顯是個紈褲子弟,衣著華麗,衣上的花紋還帶著金邊,身後跟著兩個衛士一樣地男人,不耐煩地盯著前方的白陽李玖年兩人。
眼瞅著這架勢與那日遇到的高平沒有什麼差別,說起高平,明明都是來參加演武大會的,來揚州這麼多天了,怎麼都沒見到過高平?白陽轉念一想,人家有錢,說不定住更好的地方去了,也不需要來青龍街溜達。
“呃,不好意思,這位少俠,刀劍房今日只剩一間了,已經先被這兩位少俠訂了,不如您改個——”女子臉上帶著歉意對紈褲子弟說道。
“你听不懂人話嗎?本少爺要刀劍房你就給我刀劍房,哪來那麼多廢話?”紈褲子弟目中無人地說道,眼中盡是對白陽的蔑視。
果然天下所有紈褲子弟都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連性子都這麼像,白陽心中覺得可笑。
啪!一張三十兩的銀票拍在桌上,李玖年從女子手中拿過鑰匙。
“不好意思,先到先得,這是規矩。”李玖年微微一笑。
“喲呵,規矩?在這揚州城,我爹就是規矩,偌大的揚州,誰不知道我爹施裘是揚州府提審司?小子,我勸你乖乖地把鑰匙交給我,錢,本公子有的是,你想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有錢了不起啊?你們這些紈褲子弟,真以為錢能買得了一切嗎?”李玖年斥責道。
“不好意思,老子有錢還真就了不起,不僅如此,要是你們今天得罪我,少說也得讓你們坐兩年牢,你們可給我想清楚!”府尹少爺身後的兩名衛士蠢蠢欲動。
掌櫃的女人似乎也有些害怕這個男子,白陽偷偷地與其打探消息。
“你們最好別惹他,他真是提審司的兒子,名字叫施齊,而且他是最無賴的一個,他說你們黑,你們就是黑,跑不了的。”女子好心地勸道。
李玖年對施齊咬牙切齒,白陽從後邊拍了拍李玖年,從李玖年手中接過鑰匙,思量片刻。
“美女姐姐,把銀票還給我吧,鑰匙我就給這位大少爺了。”
“不是,白陽你干嘛呀?”李玖年不知白陽何為。
“哥,沒事兒,練武什麼時候都可以,我不打算爭這一時半會兒的,坐牢就得不償失了。”白陽默默地開導李玖年,另一邊將鑰匙丟給施齊。
白陽拉著不情願的李玖年往外走,與施齊擦肩而過。
“白陽你干嘛呀,你真就怕了他呀?”李玖年為白陽打抱不平。
“我當然不怕他,可我怕他爹啊,我有沒有靠山,要是坐了牢,就只能去十殿閻羅那里喊冤了。”
“不是,你沒靠山我有啊。”
“你有靠山?你有什麼靠山?”
“我有拜••••••拜••••••”李玖年話說一半想起了什麼就哽住了。
“哥,拜什麼?”
“我有拜••••••拜觀世音菩薩呀。”李玖年說得吞吞吐吐地。
“哥,你就別給我開玩笑了,這哪能叫靠山嘛。”白陽還以為李玖年有多大靠山呢。
“白陽,不是哥說你,咱雖然沒大靠山,也不能向這種惡人低頭啊,你給哥說實話,他們三個夠你打嗎?”
“當然不夠,再來三個都行。”白陽以為李玖年只是想比較一下兩邊的實力,沒想到李玖年突然做出了震驚白陽的舉動。
“哈,我就說嘛,這三個雜碎?”李玖年大聲地笑罵了一句,等反應到自己口誤時,施齊那邊已經看了過來。
“哥,你別害我啊。”白陽面露難色地看著李玖年。
“白陽,哥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興奮。”
“喂,你們兩個,說誰是雜碎呢?”施齊以及身後的護衛正摩拳擦掌。
“白陽,我。”李玖年面露歉意,白陽無奈搖頭。
“沒事,躲不掉就打吧。”白陽淡然道,果然不論什麼時候豬隊友才是最大的敵人,可惜李玖年又是自己的摯友,自然也不能多說什麼。
“給我打。”施齊一聲令下,身後兩名護衛竄了出去。
“住手!”掌櫃突然大喊,“揚州鐵律,不論何時何處都不得聚眾斗毆,我們飛鸞武會不是法外之地,你們要打,就上擂台打,公平公正的一對一。”
兩名護衛突然停下腳步,施齊也面露猶豫之色,看來就算是提審司之子也要遵守不得動武的鐵律。
“掌櫃姐姐,上擂台比武可以,但要是本公子失手打死了他們其中某位,責任可不能算我。”施齊這會兒突然變得禮貌,但凡是人都能看出他的偽君子作為。
“這個館主自會定奪,兩位少俠可願迎戰?”女子看向白陽二人。
“我雖是習武之人,但卻不愛比武斗狠,若能不打,便是最好。”白陽淡淡道,這一句令李玖年和掌櫃女子無比吃驚,李玖年好歹見過白陽施展身手,知道白陽的底子有多厚,而這掌櫃女子干脆一反常態,也開始瞧不起白陽。
還以為是條漢子,沒想到也是條軟毛蟲,女子心中暗道。
“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剛才放出狠話說我們是雜碎的人是你們,這下說不打的又是你們,你們想鬧哪樣?想把本少爺當猴耍嗎?”施齊先是大笑,而後臉色大變,怒對白陽。
“施少爺見諒,在下確實不愛斗狠,更何況要是斗起武來刀劍無眼,不慎傷了少爺,那我豈不是要被提審司大人治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陽一番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連掌櫃女子也掩面竊笑。
剛來時白陽還對這女子恭敬有加,現在看來,這里的人們都是一樣的。
李玖年輕輕戳了戳白陽的後背︰“白陽,何必自取其辱啊?”李玖年對白陽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可白陽卻表示他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臭小子,你確實可笑啊,你以為本少爺作為提審司之子就真的無法無天嗎?既然比武,那本少爺自然也按照規章辦事,雙方受傷還是——死?都是自己的命該如此,我又何必找我爹治你的罪?本少爺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打還是不打?”
“不打。”白陽一挑眉毛。
李玖年再次瞪了一眼白陽,施齊也歪嘴冷笑。
“本少爺想得沒錯,你果然連跟本少爺正面比武都不敢,哈哈哈哈,罷了罷了,本少爺不跟你這傻子生氣,你走吧,就當我沒見過你,這檔子事也沒發生過。”施齊擺擺手,顯得大義凜然。
“那就••••••多謝施少爺了,告辭。”白陽笑著向施齊作揖,轉身拉著李玖年要走。
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也都對兩方的大致經過有些許了解,在場的人無不對白陽嗤之以鼻,說其是跳梁小丑之類的惡毒言語。
“白陽,這你都忍得了?我都••••••”李玖年看白陽一套流程下來只有心急的份。
“哥,忍一時風平浪靜。”白陽攤了攤手。
“白陽,你太讓我失望了。”李玖年閉眼說道。
“怎麼了?”
“我原以為你身懷絕技,一定心懷大志,絕不向惡勢力低頭,沒想到我看錯你了,從今天起,你也別叫我大哥了,這一場比武,你不打,我打!”這是李玖年第一次在白陽面前發脾氣,令白陽有些不知所措,白陽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看著李玖年返回飛鸞武會。
白陽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閉眼思量著。
另一邊,飛鸞武會內。
聚集的修者議論紛紛,但大多都是對白陽的惡評,李玖年越听越氣,對施齊大喝。
“喂,姓施的,外邊那個姓白就是個懦夫,他不敢跟你打,我跟你打!”李玖年瞪紅了雙眼。
“哈哈哈,本少爺還以為你們兩個都是懦夫呢,沒想到你是條漢子啊。”
“呸,少拿我跟那個懦夫比較,算我看走眼了才認他當兄弟,你!要打便來!”李玖年伸出手指,直指施齊。
“不急不急,想跟我比武,你得先打贏我的兩個侍衛,否則跟我打你還不夠格。”施齊雙手分指兩名護衛。
“你看不起我?我與你比武還要先跟你的侍衛打?瞧不起誰啊?”李玖年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這位少俠言重了,我家少爺在揚州武藝界也是小有威名,只是常常被提審司之子的身份掩蓋。”左護衛見李玖年也是個漢子,言語中帶著些許敬重。
施齊被護衛一夸,更加趾高氣揚︰“哎呀,那都是虛名而已,這樣吧,你在我這兩個護衛當中挑一個打贏了,就能挑戰我,要是你一個不小心被打死了,可不能怪本少爺。”
“少說廢話,你來和我打!”李玖年直接挑了左護衛與他對決。
“承讓。”左護衛抱拳。
“來人,撤布,開••••••擂台!”一道洪亮的男聲響起,很快從角落中出來幾個衛士撤掉了擂台上的遮布,解開了封路的鐵鏈,請李玖年和左護衛上台。
“簽比武文書!”掌櫃女子將一張文書在擂桌上鋪開,其上大致寫著場上兩方比武,不得使用任何丹藥,不得使用暗器,不得使用下三路的招式,不慎致人傷亡無需負責等等。
李玖年與左護衛簽了字,也畫了押,掌櫃一聲招呼撤了桌子,將擂台的各個入口重新封鎖,比武正式開始。
李玖年亮出了自己的佩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柄劍通體都是珍貴的玄鐵打造的,左護衛一眼就看出來者不凡,同時也運氣召喚出了自己的兵器——鴛鴦鉞。
鴛鴦鉞是一種環形的輕巧兵器,雙手各持一只,稱為鴛鴦,主要進攻方式有鉤、劃、點等。
“承讓。”兩人互相行了禮,馬上就進入到了備戰狀態。
此時擂台周圍已經圍觀了不少修者,就連樓上各房間內正在修煉的修者都听到了動靜,紛紛出來觀看。
其中一位身著綠衣的青年正富有興致地看著,他身邊似乎帶著個僕人。
“少爺,飛鸞武會這擂台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開過了吧?”
“是啊,也就只有施齊這樣的惡霸能做到了。”
“施少爺他不就仗著他老爹厲害嘛,在這揚州城橫行霸道。”
“小邵,不可多言,施家的事情••••••其實也挺復雜的,我們可沒那閑工夫管,我倒是希望我們上官家安分一點,省得一堆麻煩要處理。”
“是,未晴少爺。”
再看擂台之上,李玖年與左護衛戰得有來有回,誰也不佔上風,鴛鴦鉞十分克制短兵器以及重兵器,倒是對輕便的刀劍沒有過多的限制,導致左護衛在李玖年面前也佔不到上風。
再看李玖年,心中帶著憤恨,有對白陽,也有對施齊的,劍法凌厲,招招裹挾著金色之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