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遇冉先生
一夜宿醉。
甦迎軍第二天醒來，頭還昏昏沉沉的。
推門走到客廳，看到了餐桌上的紙條和已經備好的暖壺和早餐。
早餐一看就是大院食堂里打來的，還有點溫熱。
估計甦木走了也沒多久。
甦迎軍腦子雖然帶著酒意，可分析能力依舊深入骨髓。
警察的職業病。
不過，小弟是真的不錯。
年紀不大，卻意外懂事。
李曉蘭昨個兒伺候醉酒的甦迎軍，也是後半夜才睡下。
這會兒還沒起來呢。
甦木一大早就起來了。
他沒有喝酒，睡得不晚，起的也早。
生物鐘甚至已經形成了固定模式。
最晚也超過3點鐘，一定會醒。
睡眠少，但精神百倍，估計就是金手指帶來的隱形福利了。
此時的他正蹬著板車往北新橋百貨商店方向走。
西城這邊調配的兩箱子貨，甦木從大院出來恰好遇到，2毛錢給捎過來。
沒跟著人，有那邊百貨商店的回執單。
兩個麻布袋子，甦木一手一個就拎了進去。
袋子本身倒也不太重，像是被褥、大衣之類的東西。
甦木也沒查看，送貨之後拿了把單子交給對方，就算齊活。
剛出門口，恰好遇到了熟人。
“怎麼著，今兒空閑不，什剎海釣魚去？”
甦木看到了閻埠貴閻大爺。
這家伙一身輕裝打扮，手里拎的，肩上掛的零部件可不老少。
都是馬扎、漁具、水桶這些釣魚必備。
“行啊。閻大爺您東西放車上，我捎你過去。”
“嘿嘿，這趟不收錢吧？”
“瞧您這話問的，打我臉呢。”
這點小便宜，甚至都不算什麼便宜。
甦木不在意這些。
他樂意給出去的，怎麼都可以。
如果他不樂意，誰也甭想算計。
距離上一次在人前‘顯聖’，已經過去了好久。
是時候再來鞏固一次了。
“不過，閻大爺，我得回家一趟，東西沒帶呢，您先走著，還是跟我一起？”
“我陪你回去一趟，騎車的不嫌累，我這坐車的，肯定奉陪到底。”
閻埠貴這人吧，別的先不說，話頭上肯定是過得去的。
說的很漂亮。
北新橋百貨商店距離四合院不遠，幾分鐘的事兒。
甦木車子丟在門口，蹬蹬蹬的三步並作兩步就竄了進去。
閻埠貴還想著回屋一趟呢，瞧甦木這架勢……
得了，就擱車上坐著吧。
看樣子慢吞不了。
甦木進院直奔屋里。
沿途還看到陳大奎在窗戶玻璃瞧著。
甦木跟他擺擺手，揚了揚手里的魚竿和水桶。
表面上，都以為他是從屋里拿出來的。
實則除了魚竿是掛在門口樓梯隔板上外，水桶和魚鉤、魚餌那些專業裝備，都在空間里躺著呢。
“看什麼呢。”
“沒什麼。娘，我這出去了啊。”
“對了大奎，你不是在紡織廠那邊扛包嗎？有沒有什麼娘能干的活，�𡞲� 粢庖幌隆！ br />
“知道了。”
陳大奎心里一抽。
自家親娘主動要活干，看來家里確實是困難了。
本來陳劉氏就在街道辦的廠子里領了糊火柴盒的工作，可看來還是不夠。
陳大奎默默盤算，自己要再多干一點活，多勤快點了。
他沒有真的幫陳劉氏留意工作的意思。
只是想著家里不富裕，缺錢換糧，那就自己多干點，多拿回點錢來當家用。
另一邊。
甦木把魚竿和水桶放板車上。
讓閻大爺給看著。
板車也不算白坐，給捎帶手的干干活。
兩人一車穿街繞巷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什剎海鎮海獸附近。
上次就是在這附近，甦木大展拳腳。
今兒，閻埠貴也是雄心勃勃，他瞄準了甦木這個少年釣王的東風。
跟在他身邊下鉤，釣不著大的，還不能撿漏幾條小一點的嘛。
也說不定就有那些大魚眼神不好，咬錯了鉤，被自己釣上來呢。
京城的垂釣者，大致分三種。
頭一種，是有垂釣愛好，不為三餐著急的那種。
比如一些退休老干部。
某些在職老首長也會抽閑下休息的時候來過過癮。
第二種，就是為了改善家庭生活，對釣魚存有僥幸和渴望。
或者有點垂釣的手藝，但不精通，或者運氣好，瞎貓踫上死耗子……
閻埠貴就是第二種。
有一點技巧，但並不精通，勉強算略知一二。
他主要的目的是釣到魚，大一點的賣給供銷社，貼補家用。
太小的那些小魚供銷社不收，他才拿回家炖湯自家消化。
雖然心思不同，可一件事做久了，沒有愛好也會逐漸培養出一點興趣。
所以就會在心理範圍內置辦不少應手的物件。
擺上馬扎，放好水桶，閻埠貴還拎著個小木頭匣子。
里面是中午帶的飯。
路上閻埠貴就說過了。
不過愣是沒松口讓甦木中午跟著一起吃。
倒也有些奇葩。
只不過現在糧食緊張，閻埠貴一人工資養活著一大家子人，確實肉眼可見的困難。
甦木倒也能理解。
果真是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
一人扛著一大家子吃喝，還能咬牙供應所有孩子都上學。
這一點上，整個四合院都沒閻大爺更像個當家長的。
甦木這次也是小馬扎、大水桶，專業的魚竿置辦上……
除了打窩外，一切都用上了。
家里糧食還不夠吃呢，油更是稀罕東西。
甦木雖然不缺，可也不敢拿出來打窩。
當顯眼包嗎？
何況，憑借甦木用金手指往自家魚鉤上掛魚的本事，打窩除了便宜別人，沒一點用處。
揮桿下鉤，屁股剛坐穩馬扎，隔著閻埠貴的另一邊有人說話了。
“小兄弟，這麼巧，咱們又遇到了啊。”
甦木詫異，扭過頭，看到了冉先生。
“嗨，是冉先生啊，你也喜歡釣魚？”
冉先生聞言嘴角掛起一抹苦澀。
但凡家里能夠物資不缺，他何苦跑出來風吹日曬釣魚？
多一些時間去看看書，品品茶豈不美哉。
“唉。”
一聲嘆息道出了胸中淤積的一言難盡。
.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聲嘆息觸動了閻大爺的心事兒，他也跟著嘆息了一聲。
這對同齡人相視一眼，竟然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熟悉的情緒。
接下來。
甦木全神貫注的釣……呃，往自己魚鉤上掛魚。
旁邊兩個初次相識的老家伙，卻仿佛變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一邊眼紅甦木釣魚的神奇，一邊暢談著身為一家之主的心酸和壓力。
陽光從曬左脖頸，到撫慰右肩膀。
甦木有自備的菜餅子，就是饅頭抹上大醬，再夾兩片臘肉，塞上一點咸菜和青菜葉子，主打一個營養均衡且口味獨特。
表面上甦木是去板車里拿出來的。
實際都是空間里外婆的三合院廚房里早就備下的吃食。
閻埠貴和冉先生各吃各的，準備的也巧合的比較類似，香糯粘口的蒸白薯。
兩個中年老男人相識一笑，一切苦楚，盡在不言中。
偶爾看向旁邊的甦木，兩人眼中都有一絲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感慨。
實則甦木對這兩個人能夠初識之下就能同頻，也有點意外。
除了有點咬文嚼字外，甦木並沒發現他們還有其他的共同點。
下午三點多。
甦木水桶里的魚一直保持著將滿未滿的狀態。
因為很多來遛彎看別人釣魚的，瞧見大魚都會忍不住出手。
特別是一些遺老遺少們，每逢休息日就愛來湖邊閑逛。
就為了能用錢買點新鮮的大魚，回去打牙祭。
前幾個月京城的魚還不需要魚票呢，這一個多月開始，去供銷社買鮮魚都要票了。
這讓人上哪里說理去。
這種一刀切的特殊時期的政策，也間接導致了什剎海沿邊的垂釣者不用挪窩就能出手鮮魚換錢。
也正是因此，甦木兜里三毛、五毛的錢陸續揣進去了不少。
都把衣兜撐的鼓了起來。
閻埠貴看著眼熱不已。
他持家精于算計。
習慣使然，他一直瞄著旁邊甦木賣出去的魚。
起碼也有四塊多了……
還不包括剛才去出恭沒瞧見的，也有些講究的，買東西不說買，非說搭把手。
把上個朝代古玩界那一套拿到這地方來比劃。
甦木挺開心的。
沒想到出來垂釣還有意外收獲。
這種方式也能陸續來點錢。
而且還悠閑。
鮮魚隨釣隨出手，並不算倒買倒賣。
如果把魚拿回去加工，或者拿回家隔夜後，就只能賣給供銷社了。
那時候如果要再賣給私人，就算是擦了倒買倒賣的邊了。
對于甦木而言，就是隨掛隨拎，然後換成錢罷了。
倒也方便。
而且，還會認識一些不差錢的客戶，有培養出可持續性私下交易的可能。
因為就剛才，頭一個開口沒報價，非說要跟甦木搭把手的，就是主動送上門的這種情況。
那人是個姓古的老頭。
干瘦干瘦的，手指頭又硬又柴，跟煤鉤子似的。
說話聲音有點尖細，但卻很規矩。
收了魚也沒立刻走，還多跟甦木聊了兩句。
意思是如果以後釣了魚，可以去西吉祥胡同找他。
之所以敢這麼說，因為這老頭買魚給了高價。
多麼高呢？
甦木都嚇了一跳的那種。
也難怪人家要跟甦木搭把手了。
甦木不知道這是清朝古玩界的把戲，但他對這個也門清兒。
因為曉市上，都這麼玩。
這姓古的老頭，挺有意思的。
甦木剛才說今兒釣完了魚，專門去他所在的胡同逛一圈，拜訪一下。
這種知情識趣又出手闊綽的老頭，甦木最喜歡結交了。
妥妥的大韭菜潛力股啊。
垂釣者的目的雖然各不相同，但這件事終歸是個打發時間最有效的活動。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下午四點多了。
甦木打算結束。
轉頭看了看旁邊。
閻埠貴和冉先生兩人聊的火熱，一點拔 走人的跡象都沒有。
本來就沒那麼熟悉，也沒必要非要綁一起結束。
甦木想著等湖里這條游來游去即將上鉤的魚咬鉤被釣上來，就告辭走人。
是的。
除了掛鉤釣魚這個不為外人道的手法之外，甦木也是偶爾會幸運的踫到游魚上鉤的。
雖然不多。
但用意識觀察湖里的魚試探並最終咬鉤的情況，也是蠻有趣的。
甦木心下做了決定，也就全神貫注放在湖底水里那條魚身上。
兩三次的試探撞鉤後，魚鉤順利被魚嘴吞了進去，鉤住。
甦木一拉一伸之間，借著魚尾擺動的力量，順勢拽起。
魚貼著水面被拽飛起，一氣兒被拽離水面。
啪嗒。
落在地上。
甦木彎腰撿起魚，把魚鉤轉出來，隨手將這條比巴掌略大的‘小魚’丟進桶里。
抬頭。
看到了一個凝神盯著自己的美少女。
“嗨，秋葉姑娘，又踫面了。”
冉先生突然覺得這句話怎麼有點熟悉呢。
“你，你好。”
看到閨女有些羞澀的表情，冉先生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什麼。
想要拱手跟甦木說什麼來著，卻不知怎的，像是又想到了一些事情，略顯尷尬的又收了回去。
弄的甦木有點莫名其妙的。
甚至有點懷疑，剛才冉先生的動作，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或者人家根本沒有打算跟自己說話來著。
冉秋葉在家讀書累了，恰好母親讓自己來看看成果，順便問問父親什麼時候回家。
“閻大爺，冉先生，你們繼續，我差不多了，先走一步。”
甦木不會因為遇到美女就邁不動腿。
相比較此時此刻跟冉秋葉交際，遠沒有去拜訪一下古老頭有吸引力。
畢竟婚嫁年齡還不夠。
再者人家老爹在場，實在也沒發揮的余地。
不成想，越是不在意，機會就越容易往甦木的眼皮子底下湊。
甦木收拾水桶，整理漁具，最後把東西一股腦的都放在板車上。
走的時候，抬頭就看到冉秋葉獨自漫步在路邊的身影。
“嗨，你是要回家嗎？”
“是啊。他還要繼續釣一會兒，讓我先回去。”
“上來吧，正好順路，捎你一程。”
冉秋葉猶豫了一下，看到甦木車子停下來，不知怎的，就稀里糊涂的屁股一歪，坐了上去。
甦木心情一下子就美麗了。
這意味著，對方不排斥自己。
是個好兆頭。
少年騎車載著少女，雖然不是自行車，可也是一抹靚麗的風采。
只不過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不一會兒，板車就來到香餌胡同大雜院的門口。
兄弟們，合章了……今日大章依舊兩更，下一章是18點準時更新……有票鼓勵一下吧，謝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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