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偷偷跑出去的事，時安早就意識到了錯誤。
現在傅 佑神情嚴肅，時安更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馬認錯道︰
“叔叔，我知道錯了，我跟姨姨說好了，以後去哪兒都先跟家里說，再也不亂跑了。”
“出門要跟家里說，家里同意的才能去，遇見不認得的人就不要搭理，找你們說話就趕緊回家。”
傅 佑頷額，在他後腦拍了拍，把三個孩子都拉近跟前︰
“要是有誰扒拉你們，讓跟他走，一定要跑，跑不了就喊人，都听見了沒？”
大寶二寶懵懵懂懂，只有時安望著他點頭。
傅 佑愛憐摸摸大寶二寶的腦袋，無可奈何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向時安，囑咐道︰
“你是大哥，保護自己的同時也要盯緊弟弟妹妹。”
“唔嗯。”
時安挺挺胸脯，小大人似的認真點頭，小手一左一右緊緊牽著大寶二寶。
傅 佑抬抬下巴︰
“去拿筆本讓你姨給你寫題做，以後放假期間，電視每天至多看四個小時。”
時安抓抓腦側，點頭應了。
他不喜歡看電視，他只喜歡看阿童木。
每天一個小時就夠的。
時安跑去拿本子，陸淼沖傅 佑眨眼，私底下豎了個大拇指。
有點嚴父的派頭，不錯。
傅 佑仿佛讀懂了她的潛台詞，失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記。
正逢陸遠征端著搪瓷缸子從房里出來倒水。
瞥見兩人小動作，陸遠征皺了眉宇，“嘖”聲輕咳道︰
“像什麼話？家里就不用注意影響了？”
“……”
陸淼微微尷尬臉紅，嗔怪瞪了傅 佑一眼，牽著三個孩子進里屋。
傅 佑則摸摸後腦勺，低笑一聲，起身繼續切餈粑。
餈粑的吃法有很多，煎炸烤，煮面在面湯里放一個一起煮也行。
陸淼從前只吃過年糕，餈粑貌似還真是頭一回嘗試。
試了幾種吃法，放寬油半煎半炸著蘸糖吃，和在煙囪爐上烤出來的兩種吃法，她最愛。
前者糖解了油的膩，甜甜的彈牙微粘，像是在吃粽子，細節口感上又感覺比吃粽子多了兩分“韌”。
後者表皮烤得酥脆，內里軟粘彈牙，可以直接吃，也可以蘸糖吃。
味道和美味掛不上鉤，但是也很香很好吃。
糯米粘性，不好消化。
怕回頭陸淼肚子鬧騰難受，傅 佑總不許她多吃，每回至多吃兩塊。
再有就是餈粑切出來有不少，傅 佑尋思分袋裝點。
改明兒臘月二十八去凌家吃席正好趕趟，給跟家里交好的幾家長輩都捎去一點嘗嘗。
陸淼是沒意見的。
之前跟傅 佑聊天時就了解過，天熱了餈粑會發酸，留不住。
家里切塊的餈粑裝了兩大桶，一餐又吃不了幾塊，不分擔點出去，指定得壞。
陸遠征不怎麼管這些事，平時要給誰家送什麼、拿什麼，唐梅準備了他就帶上。
沒準備就直接略過。
他自然也是沒意見的。
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麼定了，難料家里一向和善最好說話的唐梅突然開了口︰
“給老凌和陳校長家帶一些就行了，謝家就算了。”
“怎麼了？”
陸淼眨眨眼楮，懵懂問︰
“他家有人吃不了糯米做的東西？”
唐梅耿耿于懷，點頭臉板著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是，你楊芸嬸子對糯米過敏，吃了要爛嘴。”
除了凌母以外，再沒人知道唐梅和楊芸之間起了齟齬的事。
陸淼听她那麼說便信了，“喲”了一聲道︰
“那還是算了，會爛嘴那還挺嚴重的！”
她說得一本正經，唐梅掃她一眼，繃不住抿了嘴唇笑了下，不過很快又板起臉來。
小插曲一晃而過，很快就被陸遠征揭了過去。
距離過年沒幾天，國營理發店也要歇業。
北方有個老說法，原話說的是正月剃頭思舅，傳著傳著，“思舅”成了“死舅”。
所以正月一般不剃頭。
年前理發店要是歇了業，再等開業就得等到二月二龍抬頭的時候了。
陸遠征喊著傅 佑，說要把孩子們一起帶去理發店，趕在年前理個頭，好好收拾收拾。
陸淼只讓他倆去，沒讓他們帶孩子一起。
大人的頭，她理不了。
但是小孩的發型，理發店剪出來的，真不一定有她慢慢修出來的好。
于是乎，陸遠征和傅 佑出門去理發店。
陸淼在家搬了椅子，喊著三個孩子排隊。
從大輪到小，給脖子上圍了條毛巾，剪完一個換下一個。
其實都沒怎麼動，二寶剪了個碎碎的齊劉海。
時安和大寶也只是修短了點。
發型發茬濃密，發梢修得碎碎的，和這時候普遍的小光頭、小寸頭不一樣。
主打就是一個元氣可愛。
反正不邋遢、不擋眼楮就行。
大人收拾得另類了，走在外面可能會有被扣帽子和指責的聲音。
小孩不一樣。
小孩身上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所以外面賣的和小孩相關的東西，對比大人而言，也要花里胡哨不少。
……
不少人都扎堆在年底這幾天理頭。
傅 佑他們下午三點多出的門，折騰到夜里快七點了才回來。
說是理發店門口排隊的人多。
平時五點多就要打烊關門，今天他們回來的時候，剃頭師傅還在加班加點地干著呢。
“平時沒什麼活兒，他們那些師傅忙就忙年節這幾天。”
傅 佑點頭。
確實是這樣。
今天時間還很早，陸淼卻早早地吃完飯就上了炕。
傅 佑說著話，人坐在炕邊捉住她的手捏了捏︰
“哪兒不舒服了，還是困了？”
“都不是。”
陸淼搖頭，嘴角彎彎溫和道︰
“就是突然覺得在外面坐著有點冷，進屋來能暖和點。”
傅 佑打開火炕灶門，又往里添了兩塊煤球︰
“你坐著看會兒書，我去吃飯，一會兒洗漱完了回來陪你。”
“好。”
傅 佑怎麼說的，就怎麼做的。
幾口扒拉完飯，打了熱水就回房間洗漱。
他擦澡的時候，陸淼眼眸含笑就一直望著他。
傅 佑被她看得心癢癢。
把毛巾往盆里一甩，坐炕邊傾身就去啃她柔軟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