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手里拿著一卷紙,這會兒交到了鄭知府的手上。
    周行解釋道︰“這是孫通判最後交代給我的案子,我覺得事關重大,不敢耽擱。”
    鄭竭上下掃了兩眼隨即面色凝重起來,“孫通判人呢?”
    周行皺眉答道︰“走了。”
    “走了?”
    “是,各項事務交接完畢,他說他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剛剛已經離開府衙了。”
    鄭竭沒說話,又盯著紙上的內容看了一會兒,“所謂證據,只有那一封信?”
    “是。”
    鄭竭又問︰“原件可在?”
    “原件在茅夫人手中,但信上內容已盡數抄在案卷上。”
    鄭竭搖頭,“只憑這幾句話,不足以作為證據,去將茅夫人找來,請她把那信原件帶在身上。”
    周行面色為難,“茅夫人不在涼州城內。”
    這下輪到鄭竭皺眉了,“那在何處?”
    下手的花如金起身,朝上座行禮後道︰“茅夫人借住在宏甲縣衙內。”
    能夠被皇帝看中的人,不會是傻子。
    茅春芳被殺案傳出時,他已經不在京城,不知道此案件在朝廷上是什麼論調。
    憑當前的這幾句話,和孫祥、花如金的反應,鄭竭就明白了,事情不好弄。
    茅春芳的死,說不定真像茅夫人狀告的那樣,是馮中安下的手,正因為這樣,所以才不好弄。
    他一個才升任的五品知府,怎麼去審三品京官?
    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火不能往自己身上燒,況且想想離京前,陛下交代的那些話。
    陛下想要一個安穩的邊境城,他想要做到,就不能死抓這件事。
    做人要有取舍,但再怎麼舍,鄭竭也不可能舍掉自己的良心,當這事沒發生,更不可能去堵茅夫人的嘴。
    “此事我會上報朝廷,但狀告三品大員不是小事。”鄭竭說,“還請老大人派人將茅夫人送來府衙,我有話要跟她當面談。”
    這本來是個非常合理的要求,但花如金卻拒絕了,“大人恕下官無禮,大人要是有話要問,不如隨我一同到宏甲縣去。
    涼州人多口雜,茅夫人在這里不安全。”
    “老大人一番仁心,可您能保全茅夫人一時,往後呢?”鄭竭道︰“朝廷若是重視此案,派人重審,茅夫人總是要去京城的。”
    “我派人護送她去。”花如金說,“她既求到我面前,我就不能看著她邁入險境。”
    這話說完,花如金又朝孟長青看了一眼。
    好吧,孟長青懂了。
    鄭竭的決定下的很快,“罷,既如此,我稍後同您一道去見見茅夫人。”
    題外話說了那麼多,也是時候回到原本的話題了。
    “老大人賢名在外,我在京城時就有所耳聞,今日一見,便知傳言不假。”鄭竭的目光從花如金移到曹洪幸身上,跳過了兩人中間的羅茂。
    “曹大人領兵有方,和巍山營配合得當。”鄭竭起身朝花、曹兩人行禮道︰“往後還請兩位大人多關照。”
    他作為一個上官,說出這種話,可見把自己身份擺的足夠低了。
    但,怎麼就對花如金和曹洪幸低姿態呢?
    孟長青想的是,邊境線上三個縣,其他兩個都是多關照,對她是提都不提,咋了?沒兵權就沒地位唄?
    羅茂也有想法,那兩個新來的就不說了,他跟孟長青也在涼州幾年了,怎麼就只提花如金和曹洪幸呢?
    就算孟長青年紀輕不配被你提及,他羅茂總比你年長吧,對他說句多關照,也不是多丟臉的事吧。
    羅茂心里正嘀咕呢,一側頭就見鄭竭已經走到他面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