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人杰看呆了。
冰冷的雨水澆到他頭上，再順著臉龐滑落下來，混雜著嘴邊的血，嘀嗒嘀嗒落地，他都毫無反應。
這一戰，自己帶了上千多個黃家精銳來的保安局。
除卻先前和保安局拼殺損耗了一批人……剩下的起碼還有七八百！
七八百人啊！
不是七八個人！
可是這些人，就在剛才那十幾分鐘里，全都被寧天殺了個干淨！
只有滿地的血流成河，證明了他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黃人杰，最後就是你了。”
此時寧天已經轉頭看向他，一雙無情的眼楮帶來恐怖的殺意，那低垂的劍尖上，滑落出滾滾熱血，在冰冷的雨夜里還散發著絲絲熱氣。
黃人杰眸子劇烈收縮，隨後扭頭就跑。
跑！
要跑！
怪物！他是怪物！
嘩啦！
雨濕地滑，劇烈奔跑的黃人杰忽然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上，髒污的積水和血水撲打在他臉上，讓他狼狽無比。
但黃人杰慌忙著、焦急著、瘋狂著劃動四肢爬起來，他要跑，他要繼續跑！
他不想死！
他不想和其他黃家人一樣變成一灘血肉！
可寧天動作更快。
刷！
閃電般的一劍出手，瞬息便穿透了他的身軀！
一個巨大的血洞出現在黃人杰肩膀上。
黃人杰直接被擊飛，高高飛起，再狠狠砸下，濕漉漉的地面，再次滿布鮮紅！
頭上是淅淅瀝瀝的雨，肩膀上是汨汨不斷的血，黃人杰幾乎痛死過去。
但他還沒死。
寧天沒讓黃人杰一劍斃命，只是覺得就這麼殺了他，太便宜他了。
死得太痛快，他不配！
刷！
太歲再次祭起，寧天還要下手。
“寧大人！不要殺他！”
此時，一聲近乎沙啞的嘶喊響起，一道瘦削狼狽的身影出現在雨幕里。
是齊紅袖！
原本藏在地下室的保安局眾人，此時已經在齊紅袖的帶領下齊齊涌出。
而齊紅袖是沖在最前面的，她渾身透濕，也帶著不少血痕，一雙眼赤紅無比，嘶啞著大聲道，“寧大人，讓我殺他！”
“他害死了魏龍雀、害了王叔、害了錢媽、害了小孫……”
每提及一個名字，齊紅袖的眼楮就更紅一分，說到最後，她幾乎咬碎了牙齒，“很多人死在他手里……我要替他們報仇！”
“我來殺他！”
沙沙沙，冷雨落下。
寧天只是沉默了片刻，隨後後退幾步，沉沉開口，“……好，你來殺他。”
齊紅袖瞬間沖出，飛濺起的雨水沾染上了她的白鞋，但她什麼都顧不得了，一雙蒼白的手里死死捏住一把短刀。
眨眼之間，她就沖到黃人杰身前，狠狠沖著他的胸口扎去。
嘩啦！
肩頭劇痛的黃人杰，掙扎著滾過這一刀。
他到底有築基期的實力，比起還不到築基期的齊紅袖要強上太多。
但齊紅袖沒有停下，尖叫道，“黃人杰！我要殺了你！”
一刀狠狠扎向黃人杰。
黃人杰忍著劇痛，再次躲避，最後舉起手來爆出一掌。
砰！
兩股力量瞬間踫撞！
隨後兩道身影齊齊倒飛出去。
黃人杰跌飛在地，重重嘔出一口鮮紅。
而齊紅袖更不堪，跌在地上後，手臂斷裂，雪白的骨茬刺出皮膚，看得人心驚肉跳。
“紅袖小姐！”
麗姐連忙沖上來，擔憂無比，“紅袖小姐，你的手……”
“沒事……斷手而已，死不了！”
可齊紅袖卻推開了麗姐的手，支撐著自己站起來。
她的武力值的確不高，只有煉氣巔峰而已，和黃人杰相比，還差了一個大層次！
可她依舊不管不顧地沖了上來。
之前的冷靜、沉穩，都是因為她知道無法報仇，沖出去只能送死，可現在不一樣，寧天回來了，那這仇一定能報！
“我要殺了他！”
齊紅袖耷拉著那只斷裂的右手，重新用左手拿起短刀，嘶啞道，“我要給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刷！
齊紅袖再次爆沖而去。
甚至在這一刻，暴怒的情緒，帶動了齊紅袖長久卡在煉氣巔峰的瓶頸，一下子讓她突破到了築基期。
但齊紅袖毫不在乎。
她的眸子里充斥著憤怒和殺戮！
就像是一匹怒極的母狼，不把敵人撕碎，根本不會停歇怒火。
齊紅袖毫無章法，一刀一刀，橫劈亂刺，凶狠無比。
已經重傷、且和齊紅袖已經一個境界的黃人杰，此時根本無力反抗，只能哀嚎著。
他很快就渾身是血，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看上去猙獰無比、血肉模糊。
到了最後，齊紅袖似乎累了，慢了，黃人杰才能喘息一口氣。
他大口大口喘息著，生命力早已劇烈流逝，身上的劇痛幾乎麻木了，他馬上就要死了！
死了好！
死了好！
可當他要徹底閉眼的時候，寧天忽然走過來，給他嘴里喂進去一顆藥。
咕咚。
吞下的藥丸瞬間化開，一股藥力彌漫，原本幾乎死去的黃人杰只感覺身體一熱，他又醒過來了！
但黃人杰沒有任何欣喜，只有雙眼瞪大，幾乎炸裂的驚恐，“不……不……魔鬼……你是魔鬼！”
“讓我死……讓我死！”
“殺了我……殺了我……！”
顯然，黃人杰受不了折磨，他寧願馬上去死。
但寧天無動于衷。
齊紅袖更是冷笑，“你要死！”
“你是要死！”
“你要被萬般折磨而死！”
齊紅袖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把他的頭顱按在地上，做出磕頭的動作。
“保安局那麼多人……那麼多人的命，我都要化作一刀一刀，從你身上割下血肉來。”
“死無全尸，我一定會讓你死無全尸！”
“三惡道，你一定會墮入畜生道的！”
說話間，她手中不停。
一刀一刀的痛苦再次席卷而來，讓黃人杰淒厲慘叫，“不，不要……不要……”
“不……！”
黃人杰的淒厲慘叫被沙沙的夜雨掩蓋了大半。
直到半個小時之後。
慘叫的黃人杰才徹底悄無聲息。
死了。
真的死了。
寧天給他喂的藥也救不回來。
結束了。
而齊紅袖的暴怒情緒，在一刀一刀終于消散。
當啷。
那把滿布血色的短刀終于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而渾身是血的齊紅袖也虛弱至極地癱坐在地，她在漫天的冷雨里哈哈大笑，“報仇了……我報仇了……”
“可以安息了……可是死了……還是死了……”
“我認識的……都死了……都死了！”
齊紅袖捂住了臉，終于忍不住放聲哭泣，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