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花最後帶著人迅速離開。
    說是離開,倒不如說是逃跑,那跑走的速度,像極了喪家之犬。
    寧天本來不想會利用自己的身份來做什麼。
    但李海花做的太過。
    她的手段太陰毒太骯髒,那就不要怪他動手段了。
    三稜公司這種不干不淨的,在天海存在就是髒了天海。
    “還是要靠你啊,”
    這時候麻不為開口了,他感慨萬分,“寧天,你現在已經站到我不能想的高度了。”
    只是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們頭疼無比的麻煩事解決。
    看來十年前那個流落街頭的、像乞丐一樣的小孩,終究是長大了。
    寧天笑了笑,道,“三稜公司這邊不用擔心了,接下去,就是等著看那個傷者的情況了。”
    麻嫣兒重重點頭。
    他們又在急診室外等了很久。
    直到夜深,急診室的搶救才終于結束。
    從里面出來的醫生各個疲累不堪,大汗淋灕,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那個被撞傷的老人沒事,被救回來了!
    麻嫣兒幾乎喜極而泣。
    就算是被李海花故意設計,但她終歸是撞了人家,她不希望老人出事,否則她一輩子都良心不安。
    現在老人沒事,這是最好的!
    之後,交好了手術費等費用,麻嫣兒才和父母以及寧天離開醫院。
    這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凌晨。
    天海的凌晨依舊熱鬧不歇,絢麗的霓虹燈光在天海市區鋪展開,如同一張蛛網。
    他們的車子往郊外走,越走越遠離霓虹,靜謐和黑暗席卷過來,卻沒有人感到任何不適,反而心情越發舒展和平緩。
    很快就回到了麻家的別墅。
    一行人進去,給寧天安排好房間後,幾人都準備去休息,寧天卻叫住了麻不為。
    麻不為沒說什麼,帶著寧天就去了書房。
    “渴了嗎?”
    麻不為一進書房就去書桌背後搗鼓,很快就摸出一瓶小酒來。
    寧天看了一眼,這不是麻不為之前在青鸞山上喜歡喝的劣質酒嗎,一塊錢一小瓶,酒精味刺鼻。
    “你還喝這個?”
    麻不為哈哈一笑, 嚓一聲擰開瓶蓋,“喝啊,怎麼不喝,我都喝了快十年了,你讓我戒掉不容易哦。”
    他說著,自己灌了了一口,“嘿,我就喜歡這個刺鼻的劣質酒精味。”
    他又拿出一瓶新的,“你喝不?”
    寧天搖頭。
    麻不為“嘖”了一聲,隨後想起什麼,立馬囑咐道,“你出了這個門,可千萬別和嫣兒或者你珍姨說我喝酒咯。”
    “被她們知道,我又得被教育,這些娘兒們就喜歡得得得地說,說我要的酒精肝,對身體不好……我可是神醫!我自己的身體哪里不知道,真是的……”
    他一邊埋怨,一邊臉上卻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他和妻女團聚不易,現在這個狀況,是他做夢都想要的,喜歡還來不及呢。
    “你看起來很高興,”
    寧天輕快道,“我還有更讓你高興的事,要听嗎?”
    麻不為頓了一下,然後笑了,“我如果說不听,你會不會被我氣死?”
    這老頭啊。
    寧天嘆了口氣,而後道,“你還是听了吧。”
    “我要說的是,當年害死你們麻家的仇人,主謀者魏家家主魏無忌、執行者魏家大長老,還有其他魏家人,他們已經全死了。”
    “魏家算是不復存在。”
    “老頭,你要回玉京看看嗎?”
    寧天說的很平靜,那語氣就像是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而麻不為已經僵住了,他手里還捏著那小瓶子的酒,酒液在玻璃瓶里劇烈晃動,那是麻不為的手在發抖。
    麻不為吞了口口水,“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幫你報仇了,你想回玉京看一看嗎?”
    啪!
    麻不為手里的酒瓶砸在了地上,碎得 里啪啦。
    顯然,麻不為十分震驚。
    他的確很震驚,一下子撲過來,抓住了寧天的兩條胳膊,晃來晃去、搖來搖去,“寧天,你沒開玩笑吧?”
    “你沒說胡話吧?”
    “你可千萬不要耍老頭子開心啊!”
    他捂住心口,眉毛都皺成疙瘩,“老頭子我心髒不好的,你要是騙我,我馬上就躺在地上大喊你欺師滅祖!”
    寧天都笑了,“當然不是玩笑、不是胡話、也不絕不是耍你開心。”
    “他們真的都死了,麻家的仇報了,你現在想回玉京,沒有任何問題。”
    麻不為頓在原地。
    隨後抬起手。
    啪地一聲,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寧天都驚了一下,“麻老頭你……”
    “痛啊,是痛的!”
    麻不為腫著臉,卻笑得像個傻子,“寧天,是痛的!”
    “我沒做夢!我沒做夢!”
    他皺成疙瘩的眉毛立馬舒展,更像是松開手的氫氣球,都快飛到天上去了,五官也高興地各論各的,一張臉上,那興奮、高興、喜悅的情緒幾乎溢了出來。
    然而笑著笑著,麻不為就哭了。
    一雙渾濁的老眼里,滿是淚水,咚的一聲,他跪在了地上。
    “爺爺!”
    “父親!”
    “母親!”
    “大伯二伯……”
    他一聲一聲地喊,聲音都帶著淒厲,“報仇了!報仇了!害死你們的人死了,都死了!”
    淒厲的喊聲里,有無盡的辛酸、無盡的痛苦,還有那一絲絲輕松,那一絲絲暢快。
    麻不為跪著大喊,喊了很久,忽然調轉方向,朝寧天跪拜。
    “麻老頭!”
    寧天趕緊去制止他,失笑道,“你跪我干什麼,我還沒死呢!”
    麻不為死死掰開寧天的手指,極其認真地道,“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跪你謝你。”
    “寧天,你幫了我兩次。”
    “第一次,你可以用我養育你十年的恩情來抵消,可這一次,不能了,我必須要謝你,我必須要跪你!”
    他十分堅持,推開寧天。
    寧天知道麻老頭是認真的,麻老頭這一跪要是跪不下去,或許他一輩子都不舒心。
    寧天最後還是松手了。
    咚地一聲。
    麻不為跪地,磕頭。
    “我謝謝你,幫我報滅門之仇。”
    “我謝謝你,了卻我一生心願。”
    “我謝謝你……謝謝你!”
    寧天看著他嗑完,隨後連忙拉其他,“好了好了,快起來。”
    麻不為搖晃著起身,臉上還有眼淚,他哈哈笑起來,一把拿袖子擦了,隨後從書桌後面又拿出一瓶酒。
    塞給寧天。
    “喝!你必須喝!”
    “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寧天這次沒拒絕,拿起酒瓶,啪地一聲掀開瓶蓋,一股刺激的酒精味撲鼻而來,“喝,不醉不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