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480章 琴笛之合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姒錦 本章︰第480章 琴笛之合

    第480章 琴笛之合

    溫行溯和濮陽漪的事情,比想象的順利。

    她對溫行溯的心思,沒有半分遮掩,當天回去就向大長公主坦白了。

    “非君不嫁。”

    四個字,點中大長公主的命門。

    在濮陽縱出事後,大長公主對一雙兒女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哪里舍得他們受半分委屈。

    何況,濮陽漪守寡後,大長公主看著女兒蹉跎這些年,也盼著她可以許一個好人家。

    溫行溯這人,大長公主早就差人查探過了。

    溫行溯眼里恍惚一下,眉眼綻開。

    溫行溯為什麼願意娶濮陽漪。

    從眼前的局勢,追憶到幼時的打鬧。

    她癟了癟嘴巴,很想哭。

    馮蘊抬頭直視他的眼楮,“大兄,你我兄妹這些年,早已是至親之人。你有心事,千萬不要瞞著我。”

    “我那叫什麼琴藝,比起蕭三……”

    僕從們都听得痴了。

    馮蘊和裴獗也是如此。

    定下親事,馮蘊了去一番心願,便讓灶上備了吃食,想在府里為溫行溯慶賀一下,也當為他餞行。

    雙方將婚事說好,沒有問名納吉,便直接定下婚事,溫行溯隨即送上大婚之禮,再行請期……

    溫行溯點頭,“我也不是三歲小兒,無須遠送。我走得早,你慣睡懶覺,不用起身……”

    可濮陽漪吃了秤砣鐵了心,在馮蘊托大媒帶著禮物登門後,便直言想跟溫行溯結親,一天三次去催促母親,快點答應……

    她指的是跟濮陽漪的婚事。

    濮陽漪嬌嗔地瞪她。

    馮蘊微微蹙眉,“為何想到喝悶酒了?可是……仍有猶豫?”

    溫行溯似是一怔。

    觀棋略顯局促,“大郎君,娘子來了。”

    這不是單純的嫁女。

    “我只盼大兄能得幸福,跟我嫂子平安順遂,安穩到老。”

    這般情況,大長公主是走不了的。

    許是經歷多了,人總會懷念兒時。

    好似還是台城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更像是與另一股勢力的聯姻。

    當今之世,因戰亂頻發,動蕩不安,六禮多不周全。

    溫行溯笑道︰“不說了。那等會兒,你得讓我多飲幾杯。”

    餞行酒入腹,總令人愁緒淡淡。

    等那琴弦振動,悠揚的曲子在溫行溯指尖跳躍時,馮蘊有些按捺不住,借著酒意挑來一支竹笛。

    “若非京中諸事,我們也該準備啟程了,只如今……”

    大長公主陷入了沉思,猶豫不決。

    南齊公子,獨絕蕭三。

    馮蘊道︰“我在灶上為兄長備了酒菜,兄長不來痛飲一番,倒是躲在這里,一個人要酒喝。”

    小滿去了溫行溯的住處,沒找著人。

    馮蘊停頓片刻,慢慢走過去

    觀棋看到她,喊一聲“大郎君”,便要行禮,被馮蘊眼神制止。

    低頭凝視她,好一會,輕輕笑道︰

    酒過三巡。

    唯一讓她不放心的是……

    馮蘊抿了抿唇,回頭看著溫行溯,淺淺一笑。

    溫行溯停頓一下,回過頭來,騎在馬上迎風而立,衣袂飄飄。

    低低吐出幾個字,她眼圈已然紅透,好像下一瞬就要掉下淚來,一副依依不舍之態。

    馮蘊幾杯酒下肚,眼圈也有些泛紅。

    拒絕不了。

    婚事自然是來不及辦的,找人佔卜,婚期就定在仲夏時節,五月下旬。

    溫行溯沉默不語。

    他突地將話頭打住,停頓,看向馮蘊,“拿琴來吧。”

    馮蘊看他眼波流轉間,皆是溫和的笑意,隨即松開緊繃的情緒,玩笑道︰

    “你要敢有事瞞著我,看我還理不理你。”

    僕從們笑容滿面,無不應和。

    馮蘊哼聲,“誰不知大兄的琴藝才是一絕,別笑話我了,我那三腳貓功夫,怎堪與兄長相比?”

    沒有人注意到,裴獗走過蜿蜒曲折的小徑,站在窗外,听那一曲輕柔悅耳的琴笛合奏,負手而立。

    次日大早,溫行溯便辭別裴家人,帶著僕從從西京出發,準備返回安渡大營。

    “珍重!”

    溫行溯點點頭,翻身上馬,掉頭而去。

    濮陽漪不好意思地嗔她,低下頭。

    “溫將軍保重。”

    這世上才情能比蕭三的屬實不多。

    這個天氣,乍暖還寒,涼亭水榭風大,平常少有人去。

    “今時不同往日,他不僅是雍懷王,還手握大晉江山。多少雙眼楮看著呢,你得看著他一點。”

    說罷他從木欄跨過來,笑看馮蘊。

    “腰腰怎麼來了?”

    無論如何,她是不肯溫行溯勉強半分的。

    “人生百態,豈能事事如意?總有情緒低落之時,腰腰莫當回事,很快就過去了。”

    馮蘊硬撐著眼皮爬起來,送他到城門。

    溫行溯朝她行禮,溫聲道︰

    “縣君回安渡,我來接你。”

    溫行溯笑開,“讓你抓住了。”

    好好的郎君為何要娶寡婦?若非為情,那便是為利。

    “安渡再會。”

    “你啊,也是個窩里橫。在妹夫面前,可不敢如此張揚。”

    “外頭風大,走吧,我們回屋痛飲。”

    溫行溯笑著搖了搖頭,語氣平和地道︰“無關婚事。只是此情此景,引人陶醉,這才生出幾分酒性。”

    那濮陽漪能夠給溫行溯什麼呢?

    馮蘊道︰“看不住。他不是我能約束的人。”

    馮蘊瞥他一眼,“那大兄就錯了。我待兄長最是和氣。對他,才沒有這樣好性子。”

    溫行溯看她放松下來,眉目便添笑意。

    她久不踫樂器,倒也不顯生疏,眉目含笑,引笛而鳴,與婉轉琴聲相合,時而低鳴如高山流水,時而高亢如激昂戰場,一音一律聲聲入耳,相伴相合,盡顯世家風流……

    可一來備不住女兒太有主意,二來,雍懷王妃有心替兄長求娶,她的兄長身為北雍軍副將,有那樣的家世,也沒什麼配不上濮陽漪的地方……

    安安靜靜,對著水面倚欄而坐,雙眼微闔,神態慵淡,盡顯儒雅之氣。

    溫行溯淡淡地笑︰“嫁人了,可不能像在閨中那樣頑皮。妹夫他……”

    大長公主內心隱隱不安。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語氣略帶遲疑。

    園子里的梅花尚未凋謝,迎春花又急趕著吐出了新蕊,馮蘊穿過垂花門,還未走到水榭,抬眼就看到溫行溯,坐在臨水的亭台木椅上……

    馮蘊和溫行溯說了很多話。

    馮蘊也還禮,“再會。”

    “久不聞腰腰琴音美妙,不知今日可有耳福?”

    溫行溯看著她,目光深邃。

    不料,濮陽漪早早等在了寒風中。

    濮陽漪看著他,再望天地之廣袤,突然有悲傷涌來。

    馮蘊一把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笑道︰“難過什麼?縣君又不是不去安渡了。到五月,你可就是新嫁娘了……”

    馮蘊近日因為元尚乙而帶來的沉郁之心,也被美酒沖散許多。

    離愁漸漸淡了。

    “也不知為何,阿元出事後,我心上的不安久久落不下去……如今想來,便要格外珍惜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了。”

    溫行溯身姿微微一僵,扭頭看到馮蘊,俊臉上轉瞬便浮上一抹溫柔的笑容。

    溫行溯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喉結動了動,沒有說什麼,慢慢朝她們抱拳行禮。

    她聲音略帶嬌嗔。

    溫行溯沉眉不語。

    大長公主當然不是看輕自己的女兒,但濮陽漪守寡的經歷和過往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稍加打探,便一清二楚……

    “若是我阿母還在,該有多好。”

    “觀棋。”溫行溯突然開口,“去拿些酒來——”

    遲疑一下,她腳步放緩,聲音也低了許多。

    江東溫氏,身世清白,姓溫,性也溫,有才有貌,是一個百里挑一的如意郎君。

    溫行溯不便多說,側眸看向馮蘊。

    “好一曲關山秋月,我來和你。”

    馮蘊勾了勾唇,好像沒有听到他說“蕭三”的話,又好似早已忘卻世間有那麼一個人,臉上仍是一副淡淡淺淺的表情。

    馮蘊道︰“此去安渡路途遙遠,大兄要照顧好自己,不然有人該要心疼了。”

    “以後兄長會護著你。”

    “溫將軍——”濮陽漪還是沒忍住,對著他喊了一聲。

    “你要好好地。”

    他不知馮蘊說這句話的意義。

    品書說,大郎君在後院水榭。

    “拿琴來,我大兄要撫琴一曲,以賀新喜。”

    馮蘊得聞消息,皺眉思忖一下。

    “小滿,拿我披氅。”

    馮蘊又道︰“大王今日和我說了,明日兄長離京,他不能相送。”

    馮蘊道︰“要送的。”

    馮蘊不滿地皺眉,“大兄!”

    溫行溯沉眉,一聲嘆息。

    &t;div cass=&ot;ntentadv&ot;>    “腰腰說得極是。誰也不知,我們哪一次再見,會是永遠不見。”

    不是生離死別,她表現得太超過了,但她好不容易跟溫行溯確定關系,正是恨不得天天都能看到郎君的時候,哪里舍得這樣分離……

    “阿蘊,我走了。”

    溫行溯笑得眼楮都彎了起來。

    他什麼也沒有做。

    更不知,馮蘊有多麼盼著他活到壽終正寢,而不是走上輩子的老路,枉死他鄉……

    他用了一個“回”字,讓濮陽漪心里暖暖的,想到了花溪的田莊,還有守莊子的濮陽縱。

    她怕一個遲疑,郎君飛了。

    溫行溯微微一笑,執韁抱拳。

    “珍重。”

    晨光熹微,霞光仿佛從天際破開了一個口子,照在高聳的城牆上。溫行溯隨行有十幾個僕從,還帶有幾車行李,他們走得並不很快,慢慢地,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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