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407章 丟人現眼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姒錦 本章︰第407章 丟人現眼

    第407章 丟人現眼

    “蘊娘蘊娘……”

    濮陽漪還沒有進來,聲音先到,很是興奮的樣子。

    馮蘊朝溫行溯看一眼,起身迎出去。

    “平原縣君。”

    她招呼完才看到悻悻然過來的濮陽縱,微微一笑,又略微低頭,朝他行禮。

    “丹陽郡王。”

    濮陽縱眼皮抬了抬,草草回個禮,似乎極為不悅。

    “見過王妃。”

    濮陽漪看到溫行溯,雙眼便是一亮,那張白皙的臉龐,泛著玉石般的光澤,含笑生光。

    “溫將軍也在這里。”

    溫行溯是個守禮的人,再是不喜濮陽家的兄妹兩個,禮數也不會少。

    在馮蘊起身的時候,他也跟著迎出來,很是周全。

    他不露聲色,濮陽漪卻看得出滿滿的嫌棄。

    溫將軍不喜歡她的哥哥。

    濮陽漪在心里嘆息一聲,不好厚著臉皮與他套近乎,扭頭拉著馮蘊的手,便親熱地邀請。

    “蘊娘可得空,去我的新宅看一眼?”

    馮蘊看了溫行溯一眼,“什麼時候?”

    濮陽漪道︰“隨你方便……”

    又略帶忸怩地道︰“我看你的莊子里,處處是景,別致雅趣,想請你去幫我掌掌眼,可還有改進之處?”

    女孩子的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馮蘊有一種說不出的同情。

    就像同情上輩子月牙巷那個追逐蕭三腳步的少女……

    新做了糕點,新種了一盆花,點點滴滴都想讓他看見……

    “那我明日去可行?今日大兄回來,我得作陪。”

    說罷嘴角微揚,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溫行溯,淡淡地道︰

    “縣君好久沒在我莊子用膳了,恰好今日我招待大兄,你不如留下來用飯?飯後要是得閑,我們再一同去你莊子里走走?”

    離得這麼近,就是走幾步路的工夫,馮蘊並不覺得麻煩。

    濮陽漪當然也想留下來吃飯。

    但溫行溯不冷不熱的表情,足夠讓她生出退意。

    “會不會太過叨擾……”

    喜歡一個人,讓她變得小心翼翼。

    馮蘊微微一笑,正要接話,她旁邊的濮陽縱就來勁了。

    “多謝王妃盛情相邀。那我們兄妹二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躬身行禮,答應得極是爽快。

    濮陽漪始料未及,錯愕一下,當即紅了臉。

    “哥哥……”

    濮陽縱輕咳,“你不是還有事和王妃說嗎?正好留下來吃頓便飯,不麻煩……”

    這些日子濮陽縱過得極其痛苦。

    無人侍候,衣食都得靠自己,這也就罷了,他每天只能在村學里跟那些先生搭伙吃飯,村學的飯菜當然不能跟大長公主府的廚子相比……

    他吃在嘴里,味同嚼蠟,無時無刻不想回府。

    奈何大長公主這次真是鐵了心要讓他吃點苦頭,來花溪村這麼久了,一次都不來看他,也沒有讓任何僕奴來侍候他。

    所以,長門有美食招待,他是厚著臉皮也要把飯吃完再走的。

    馮蘊瞥他一眼,笑了笑,給濮陽漪面子,將他們一並請入屋子。

    飯菜很快上桌。

    濮陽縱的眼珠子都快掉入碗里了。

    從前錦衣玉食,他就沒有珍惜過飯菜,等吃過苦頭,再看到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他感動得簡直想哭。

    于是這頓飯,濮陽縱難得的安靜,專心干飯。

    濮陽漪看他如此,還是在溫將軍的面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當場和他劃清界限……

    太丟人了。

    她尷尬,“看來我哥在花溪是當真得到磨煉了,往後也能改一改心性……”

    馮蘊微笑,“大長公主教子得當。”

    明明是一句夸贊的話,濮陽漪卻听得臉熱。

    要是教子得當,又怎會有小界丘的事,又怎會讓人打得要生要死?

    她看一眼溫行溯面,再看濮陽縱厚著臉皮繼續吃東西,渾然不覺的慫樣,幾乎要原地去世。

    “哥哥……”

    她小聲提醒。

    “王妃在說話。”

    濮陽縱抬頭,懶洋洋地道︰“听著呢,王妃夸我。”

    濮陽漪掃一眼低斂著眉眼的溫行溯,恨不得掐死濮陽縱這個禍害。

    她暗暗瞪濮陽縱,暗示道︰“來村里講學這麼久,難道哥哥就沒有什麼體會?”

    她是想讓濮陽縱借著這個機會表現一下,順便向馮蘊道歉,深刻反省。

    以便讓溫行溯听見,了卻她一樁心事。

    奈何濮陽縱筷子都沒有放下,懶洋洋地換了個坐姿,儼然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全無世家郎君的風度,皮笑肉不笑地道︰

    “要論體會,那就多了。”

    又指了指面前的木案。

    &t;div cass=&ot;ntentadv&ot;>    “只是美食當前,我的體會說來不雅,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

    濮陽漪看不得他吊兒郎當的模樣。

    那只會讓溫行溯對他們家人的觀感更差。

    “哥哥。”她輕咳,“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濮陽縱揚眉,終于放下了筷子。

    “非得讓我說體會,那我就不客氣了。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蚊子咬,老鼠叫,上個茅房如放炮,村舍淒寒,誰住誰知道……”

    還挺順嘴?

    馮蘊都听樂了。

    村學條件有限,普通人興許覺得可以遮風避雨就行,容易得到滿足,但丹陽郡王是什麼人?

    在村學里的每一天,想必都如同坐牢。

    “看來花溪村學的設施,須得再改進。多謝郡王提點……”

    她煞有介事地朝濮陽縱行了一禮。

    濮陽漪羞得滿臉通紅,“蘊娘你別听他胡說八道,花溪村學我去看過,寬敞明亮,冬不冷夏不熱,哪里像他說的那般不堪……”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痛。”濮陽縱受了這麼久的閑氣,哪里容得她抵賴,“要讓你去,保管不到三日,就要哭爹喊娘地回去找阿母告狀……”

    濮陽漪那張臉啊,火辣辣的,像被人放在火上烤。

    兄長如此,讓她怎麼在溫將軍面前抬頭?

    “諸位慢用。”溫行溯突然起身,朝他們行了一禮,“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罷不等濮陽家兄妹回應,又望向馮蘊。

    “腰腰,我回營了。”

    馮蘊眼看一眼濮陽漪紅得滴血般的臉,當即站了起來。

    “我送送你。”

    “不用。你陪縣君和郡王用飯。”

    溫行溯再次朝他們點頭示意,然後慢慢退席,走出門去。

    馮蘊跟上,對濮陽漪道︰“我去去就來。二位慢用。”

    他們兄妹二人一前一後的出去了,留下濮陽漪兄妹兩個大眼瞪小眼。

    濮陽漪氣得臉色發青。

    “你故意的?”

    濮陽縱抬抬下巴,“是又如何?”

    其實並非完全故意,東西好吃,他是真的忍不住想吃。

    不過濮陽漪問起來,他非得這麼說,以報她的一箭之仇。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那個溫將軍,有事沒事往花溪跑,還非得說服阿母在這里修房造屋……濮陽漪,你知不知羞啊,倒貼男人有意思?”

    兄妹倆從小吵到大,嘴上從來是不肯相饒的。

    但是,以前濮陽縱說得再難听,濮陽漪除了跟他吵架,便是跳起來揍他,兄妹倆追得滿院子跑……

    她從來沒有哭過。

    從來沒有。

    所以,當濮陽縱看著從她眼里唰唰流下的淚水,當即慌了神……

    “我,我說什麼了?你哭什麼哭?我又不是那個意思……哎,我說得也沒什麼不對,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對你沒有興趣。你趕緊收收心吧,人家是北雍軍副將,面如冠玉,才能卓絕。你也不看看自己,嫁過一次人,放火燒過前夫家的宅子,除了吃喝玩樂,樣樣不成,哪一點配得上人家……”

    “濮陽縱!”

    這是濮陽漪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他。

    以前再吵再鬧,她也沒有這般。

    “你滾!”她指著門,“你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濮陽縱看不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但輸人不輸陣,這位丹陽郡王,還沒有學會要如何在妹妹面前示弱。

    “憑什麼我出去?要走你走,我還沒吃飽呢……”

    “好。我走。”濮陽漪方才氣急攻心,這一反應過來,當然不會喧賓奪主,撐著矮案便站起來,風一般往外沖。

    恰好撞在送溫行溯回來的馮蘊身上。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濮陽漪流淚,愣了一下,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低頭去看。

    “怎麼了這是?”

    “沒事。”濮陽漪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不停地吸鼻子。

    “你哥欺負你了?”馮蘊問。

    “沒有。”濮陽漪搖了搖頭。

    雖然濮陽縱那些話說得難听,可她知道,她的眼淚並不是因為濮陽縱說得不對,而是他說了老實話,傷到了自尊心。

    “今日多謝蘊娘招待,我便不久留了,明日你得閑,再陪我去莊子就行。”

    濮陽漪朝她福了福身,似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從懷里掏出錢袋,一股腦塞到馮蘊的手上。

    “我哥的伙食費。要是方便,你讓人給他弄點好吃的,解解饞。他這個人,沒什麼別的愛好,就圖一張嘴爽快,就愛吃好的……”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濮陽縱站在里面,恰好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呆怔著,半晌才喃喃問︰

    “我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馮蘊冷冷瞥一眼他,扭頭走了。

    濮陽縱一個人站在那里,吃也不是,不吃又舍不得。不走不是,走也舍不得……

    正尷尬,庭院里過來一個小廝,上前行禮。

    “丹陽郡王,有人找。”

    濮陽縱一怔。

    自從被母親放逐到花溪村講學,昔日的狐朋狗友都斷了往來,誰會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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