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救世主掉到錘四萬哪算退休啊

30 我深知諸葛有謀,周瑜多智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冰洞海豹 本章︰30 我深知諸葛有謀,周瑜多智

    如果是我的話,我就在電梯井里預先藏一隊超能打的殺手。藤丸立香盯著自己背後嗚嗚地吹著風的深井,陰暗地想。這樣,不論是在意識到看守間里的目標已經瀕死、為確保任務成功就近下來補刀,還是在意識到這一輪攻擊取得的效果比較失敗,等到目標不得不走進前方唯一必由之路中的陷阱里時,突然冒出來兩面夾擊,都很方便。

    桑托的聲音從稍遠處傳了過來。從這句話可以听出,顯然,鋼鐵之手和藤丸立香正在思考同一件事︰“阿庫爾多納,等一下你殿後。”

    被點到的帝皇之子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從虛空中抽出了他在生時就一直使用的夏納巴爾長刀*。與此同時,藤丸立香盯著深井,謹慎地挪往里側的門和馬克西烏斯軍士所在的方向,提出︰

    “走之前,咱們三個對一下自己的狀況。在限制靈能的環境下,恐怕我們都打不出自己的最佳表現。順便一提,我的情況是只能使用效果存疑的小源魔術,不要對我的戰斗力抱有任何高于‘未經改造的一般人’的期待。”

    還在跟門禁較勁的極限戰士茫然地抬頭環視了一下周圍,確定這句話的目標對象之中沒有包括他之後,就迅速地轉回頭去,繼續假裝自己什麼也沒听見。在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他已經預先被告知了“帝國聖人和她身邊的護衛大多有些不對勁,你要做的就是多听多看別說話”這些“任務須知”。他本來就是例行公事地听一下,沒把這個當成一件需要重視的事情看待。誰又能想到,事情兜兜轉轉竟然成真了呢?

    他很乖覺地閉著嘴,即便門禁已經被成功解除了,也安靜地等著其他人把話說完。那位就在他眼前大變裝甲,故而整個人看起來的體型都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圈的鋼鐵之手表示︰他們目前的本質雖然是亞空間生物,但藤丸立香的技術用以太鑄就的外殼性質與物質非常接近。根據他此前“路過”時的經驗,在前方一定程度上限制靈能的區域中,只要不自主靈體化,他所受到的影響就也不過是在攜彈數上久違地感受到了限制。考慮到接下來要面對的戰場空間狹窄,他又穿著鐵騎式裝甲,主武器是手上可伸縮的動力爪,桑托認為這點限制不會妨礙到他的作戰效能。

    阿庫爾多納沒說話,只是舉了舉自己手里的劍。作為靈基當中安插了西格魯德插件的人,他竟然沒有拿出威力上更優的破滅黎明來,這就已經說明了很大的問題。或許正是因為這一層,黑石對靈能的壓制在他身上造成的影響要比桑托明顯得多,但阿庫爾多納本人對此還挺樂觀的——對他來說,西格魯德靈基的存在只是讓惡魔身上因邪神賜福而得來的強韌生命力在他面前失效而已,至于力量和技巧上的加成,在他本來就已經臻于完美的劍術之下,本來就可有可無。

    藤丸立香點點頭,沒說什麼,心里默默把這兩個在對方面前慣來好面子逞強的星際戰士(主要是桑托)所自述的效能直接砍到八折,下令前進。她不知道的是,不論是阿庫爾多納還是桑托,都已經根據她在網道中的歷史表現,把她所自述的效能干脆拉到了120%。

    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馬克西烏斯輸入了開門的指令,龐然沉重的精金大門應聲向著兩側滑開。眼前的景象看不出什麼異常,走廊兩側牆壁上宏偉而規整的雕飾甚至無法讓人產生“這是監獄”的聯想,但考慮到看守間中剛剛發生了什麼,“沒有異常”反而是最大的異常。

    在場的人都毫不懷疑,這條安靜的走廊已經被敵人布置成了一個陰險的殺戮場。目前享有最厚重防護的桑托當仁不讓地一馬當先;馬克西烏斯環顧四周、簡要地閱讀了一下氣氛之後,便無言地跟了上去,站到了隊伍第二名的輔助位上;隊伍中唯一需要受到保護的藤丸立香跟在了馬克西烏斯的身邊,顯然經驗豐富地保持了一個既不會妨礙對方作戰,又能夠在有突發情況時讓對方第一時間作出反應的位置;最後的阿庫爾多納有些遺憾地看了看小推車原本所在的方向,以及現在散落一地、被血漿和毒晶碎片毀得不成樣子的木刻版,嘆了口氣,依照桑托剛才所說的那樣,跟在了隊尾。

    尖銳刀鋒劃破空氣時產生的蜂鳴聲令馬克西烏斯憑空產生了一點危機感,但他很克制地沒有回頭去看。這位阿庫爾多納是帝國聖人的護衛,作為護衛,他在眼下的情景里讓長刀出鞘、開始尋找手感熱身也是應有之義,但馬克西烏斯在鏖戰中積累而來的經驗還是令他反射性地感到不安︰一位帝皇之子,拿著夏納巴爾長刀,在他背後挽著劍花,這個情景听起來就很危險。按照以往的經驗,如果他不立刻做點什麼,很可能下一秒里他就要從中間分開變成兩半了。

    因當事人表現得並不明顯,目前暫時無人在意這位原鑄戰士的叛亂派PTSD。整個隊伍以謹慎的速度緩慢地向前推進,以免來不及對突然出現的伏兵或者陷阱作出反應。這一過程中,桑托還在探路的同時順口詢問︰“在剛剛斥退靈族之後就遇見這樣的刺殺,女士,不知道您對此有什麼看法?”

    “我的看法不重要。”藤丸立香的思路明顯和桑托並不在同一條線上,“重要的是攝政怎麼看。這才是決定死神軍去留或者靈族存亡的決定性因素。”

    “我覺得桑托不是在問這個。”憑借對對方經歷的熟稔,阿庫爾多納順利地猜中了桑托目前的情緒,“你可能不知道,這不是靈族第一次試圖在他面前對他的指揮官動手動腳了。他現在氣得發瘋。”

    上一個受害人是大遠征時期的費魯斯•馬努斯,鋼鐵之手原體在戰場上,活生生被靈族陷阱從桑托率領的摩洛克衛隊眼前傳送消失。當然,原體本人沒出什麼事,也很快被軍團重新找到了,但這並不妨礙桑托單方面將此事看做強烈的恥辱。

    阿庫爾多納對此只有理性的推斷,不太能感同身受,可他也知道,早年間福格瑞姆也曾在某種情況下被靈族攔在面前,說了一些預言性質的謎語。那個時候他已經死了,跟在原體身邊的是維斯帕先,星炬里的維斯帕先又不太願意提起他們基因之父未背叛之前的往事,故而阿庫爾多納只知道一點大概的輪廓。維斯帕先曾經後悔,如果當時他們沒有將靈族的預言當做無稽之談、警惕起來的話,結果可能會不一樣。但木已成舟,世上沒有如果……

    “那我明白你想問什麼了。”藤丸立香的聲音把阿庫爾多納的思維拉回了現實,“平時我下手確實喜歡收著一點,但眼下這件事可是人類與靈族的國本之爭,豈容人心慈手軟。你該殺就殺,我又不是沒見過大場面。”

    听見這句話的時候,隊尾的阿庫爾多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背後的走廊空空蕩蕩,流明燈在只有萊曼之耳能捕捉到的微弱滋滋聲中散發著白亮的光芒。就算他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後方可能埋伏著引而不發的伏兵,在桑托叫他殿後之後,他當然也能聯想到這一點。但看著自己身後故意被設計得一覽無余,連裝飾雕刻都只是緊貼著牆壁、少有起伏的大理石浮雕,甚至在門開著的情況下能一眼看穿看守間和其後變得空蕩蕩的電梯井的這段走廊,他實在搞不清楚,敵人到底要怎麼從後方埋伏他們。

    就在阿庫爾多納思考這些事的時候,桑托的聲音又從隊伍最前方傳了過來︰“其實我也不是想問這個。您就不生氣嗎?”

    “也沒什麼可生氣的吧。”對這個問題,藤丸立香反而有點莫名其妙,“對一件肯定會發生的事情生氣挺沒必要的。倒是我確實沒想到,他們動手竟然這麼快,這點讓我有些驚訝。”

    她頓了一下,然後決定改口︰“好吧,不假裝大度了,我確實生氣——他艾達拉德和我迦勒底之間的事,把沒關系的人也卷進來是幾個意思?這甚至不是第一次了!”

    “還有被毀掉的木雕版。”阿庫爾多納在隊尾幽幽地說。他不太會畫畫,但這並不妨礙他在看到版畫成品時理解到其中的藝術性︰“這是對人類文明整體來講的損失。”

    “我寧可把它們全燒了,換那三個戰團僕役活著。”藤丸立香不假思索,“文明是人創造的。雕版被毀了還能再刻新的,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何況那又不是什麼很珍貴的東西,如果不是和眼下的情況對上號了,區區贗作我根本——”

    “——那也是第二個千年所做的贗作。”阿庫爾多納忍不住搶了話,“和原作只隔了不到二百年,還是由原作者的直系後裔所做。求求你對年代差別有點概念,你覺得‘拿不出手的東西’,就算放在我那個年代也會成為轟動性的考古發現,每一版單拿出去都是絕對有價無市的珍品。”

    馬克西烏斯秉承著“多听多看別說話”的原則,表面上非常安靜,實際上心里已經開始緩緩滴血了——作為原鑄星際戰士,他確實不太懂藝術價值這類感性上的評判佔主導的事,但歷史價值是可以輕易通過年代來具體量化的。

    但也好在,他在這一路上並不得閑。他們沒人知道,前一段時間里,這段地下監獄的走廊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不管無論發生了什麼,原本駐守在左近的極限戰士們至少都有一定的反應時間。最顯著的征兆在于,走廊中的每隔二十米就有一道的安全門全都按照緊急情況發生時的規程落到了地上,馬克西烏斯不得不近距離手動將每一扇門升起來。

    他們走近第一道門的時候,風平浪靜,無事發生,但緩緩升起的門後雖然依舊空無一物,走廊的牆壁和地板上卻已經開始出現新近產生的戰痕;第二扇門打開,戰痕和被打碎的石料更加密集,當中還帶著大量剛剛濺出來就原樣凝固在了原位、明顯屬于星際戰士的血;整個隊伍懷揣著預期內的沉重心情走向了第三道門,毫不驚訝地在門後發現了原本駐守在此地的極限戰士戰斗小組。

    ——在支離破碎後,被妥善地、以威懾性的姿態,褻瀆地擺弄,均勻地安置在走廊兩側的那種。

    “冷靜點。”藤丸立香很不放心地首先出言告誡。她也很生氣,但她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們就是想要激怒我們,讓我們在情緒激動之下變得冒進,自亂陣腳。這說明他們的陷阱已經很近了,接下來要格外注意。”

    在場的四個人當中,面對此情此景,情緒最為穩定的,居然是同為極限戰士的馬克西烏斯。原鑄星際戰士的冰冷特質在這種場合中發揮了它應有的優勢,令他甚至能站在原地,冷靜地以目視檢查了自己所有兄弟的殘軀,並且匯報︰“在這里的只有八個人,不包括林賽努斯兄弟。我不確定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論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們都得繼續往前。”藤丸立香把右手插進了口袋——馬克西烏斯才剛發現,她身上的那條裙子竟然在側邊藏了口袋——似乎是攥住了什麼東西,警惕地說,“桑托連長,繼續向前吧。你知道該注意什麼的。”

    自然不消藤丸立香多說,桑托已經命令頭盔內置的鳥卜儀在各個他需要的波段進行探測了。不論是否有血伶人加入這次的突擊行動,此前有三個凡人僕役被活生生地在體內埋進了炸彈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在短暫的審視之後,鋼鐵之手非常確信,這些被以異形特有的褻瀆技術粗糙地懸掛擺放在走廊兩側的表親遺骸當中,也大差不差地安置了類似的東西。

    “初步勘測,空地中沒有物理上的絆雷,但兩邊的遺體上有些觸發式的開關。”桑托在作出簡評之後,才向前踏出了第一步,“在這個環境里,靈族恐怕也沒法用什麼巫術伎倆,中間的一條直線是安全的。”

    “有可能考慮排雷嗎?”藤丸立香不是非常想往前走,“這段走廊簡直是把‘我要在這里兩面夾擊’拉了個橫幅懟在我們所有人臉上。”

    阿庫爾多納再次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但他的任何感官都告訴他,他背後那條依然能一眼就看見黑洞洞電梯井的走廊里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發生。

    桑托的聲音听起來有點遺憾︰“條件太簡陋了。如果是在地面上,我或許可以試試,但在這段走廊里,我缺少許多專業的設備。”

    藤丸立香嘆了口氣,認命地向前跟上︰“如果是在地面上,附近的雷全炸了我都能靠靈能防護罩硬吃……阿庫爾多納,在背後尤其留一個心眼。”

    “這都六十米開外了。”被點名的人抱怨了一句,但也繃緊了神經,“再走到下一扇門門口,就是八十米開外。”

    他沒有對這個事實做進一步的、情緒上的補充說明,別人也沒有開口反駁這一點。事實上,在接下來的這段短短的路程中,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直到——

    ——確實有一陣輕柔的腥風,應邀在這條筆直的走廊中穿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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