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君和陳慶之一路向東南而行,走了五天,見地勢越來越陡,山漸多,水漸少。
一日行至山腳,見山峰形狀奇特,如竹筍一般,沈蘭君道︰“陳大哥,還沒到錢唐縣嗎?”
陳慶之微微一笑,道︰“快到錢唐縣武林山了,說起來,有一件事,大哥我一直想不明白。”
沈蘭君心里納悶,道︰“什麼事?”
陳慶之道︰“建康宮一役,那白衣少年為啥要救你,難道他們有什麼陰謀?”
沈蘭君攤攤手,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在太廟里見過一回。”兩人邊走邊聊,到了錢唐縣。
錢唐縣乃是杭州舊地名,有“東南形勝,三吳都會”的美稱,早在公元前222年,秦始皇設置錢唐縣,縣衙設在武林山腳,武林山正是西湖三面群山的總稱,又叫靈隱山。
兩人到武林山下,找了一家酒樓,陳慶之道︰“這里的菜很好吃,帶你嘗嘗錢唐美食。”又對店小二道︰“小二,整兩個葷菜,一個素菜,再上一份酥餅,恩,還要打包一只燒雞。”
沈蘭君道︰“陳大哥,你給誰打包啊。”陳慶之笑而不語,放下手上長劍,坐下吃飯。
兩人用過餐,沿山路而上,山上竹林蔥郁,景致幽雅,山澗溪水淙淙,行過溪水上的竹橋,但見一座寺廟,黃牆黑瓦,廟門匾額上寫著“永福寺”。
兩人見過寺門僧人,陳慶之問道︰“小師父,請問法明大師在否?”僧人道︰“法明師父在‘迦陵院’听方丈大師講經哩。”
陳慶之和沈蘭君來到迦陵院,听得院里梵音繞梁,見得清香裊裊,一眾僧人在殿堂前听方丈宣講。迦陵院為寺里法宣之地,猶如西方極樂世界迦陵頻伽神鳥,故名迦陵院。
兩人便在後排坐下,虔誠听講。
約莫半個時辰,講經結束後,眾僧散去,陳慶之走向一位身著灰衣的僧人,這位僧人約莫四十年紀,面色紅潤,神采奕奕。
陳慶之走到僧人身後,待走近時,僧人忽轉身斜劈一掌,勁風襲人,陳慶之急忙側身避開,僧人不待陳慶之站立穩當,又是一掌擊來,掌風將陳慶之罩住,陳慶之無處可避,只能出掌相抵。
見此形勢突變,沈蘭君心里毫無準備,她擔心陳慶之安危,大叫道︰“陳大哥,小心。”
僧人突然收招大笑,道︰“阿彌陀佛,造孽啊造孽,子雲,為師一直叮囑你多加練功,這一年不見你,你武功一點都沒長進啊。剛才一掌只要加五成內勁,你非受傷不可。”
陳慶之向僧人恭敬行禮道︰“師父說的是,徒兒這一年來忙于事務,疏于練功了。直至現在才來拜見。您老人家身體可好,還請師父恕罪。”
沈蘭君吃驚道︰“陳大哥,這位是你的師父啊。”
陳慶之道︰“正是家師法明師父。我年幼時,師父開始教我識字,傳授我武功和兵法,算起來也有十余載了。自我入了蕭梁朝廷,打仗多了,陪伴師父的閑暇倒是少了許多。徒弟實在過意不去。徒弟帶了師父愛吃的,給師父品嘗。”說完,將懷中包著燒雞的紙包遞給法明師父。
法明師父趕緊收好,微笑點頭,道︰“造孽啊造孽,如此香氣撲鼻,嗯,為師知曉你為了江山社稷,你也不用掛懷,為師身體康健。師父是出家人,只在寺院里枯坐,不能為國分憂,虛度時日罷了。”
轉頭看了看沈蘭君道︰“這位俊俏的女施主是誰?”
陳慶之道︰“這位是弟子的結拜義妹,名叫‘沈蘭君’,她是吏部尚書沈約之女。”後將沈蘭君家里的變故對法明師父詳細的說了。
法明師父听後,眉頭緊鎖,道︰“沈尚書名聲在外,不僅文采出眾,為百姓也做了不少事,竟然遭遇此種不測,著實遺憾之極。”他續道︰“子雲,听你所說行凶之人是前朝之人。”
陳慶之道︰“行凶眾人中為首是位黃衣老者,氣度不凡,對大內頗為熟悉,經查明是前朝余孽,雖然天下承平已久,想必這些人對前朝之事記恨于心。黃衣老者身後跟隨一位白衣少年,約莫十五歲年紀,稱呼黃衣老者為‘王爺’,兩人武功都很高,在場的幾十名大內侍衛都阻攔不住。徒兒慚愧,跟他們交手十數回合,失了手。”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