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隊第二小組的陸遠？”
孟松青听到車天永的推薦人選，仔細想了好久，才想起來船上是有這麼一個
雜工在船上是純粹的消耗品，一百個雜工也難出一個能活著達到練氣三層，成為水手的，作為水手長，他不關
能記得陸遠，也屬于意
“我記得他，前兩天出海巡獵，撞上一頭二階海獸，一船人都死了，他抱著木頭板子飄了回”
“回來的時候身上的傷重的嚇人，進半口氣，出一口氣，按照以往，他不去找葉大夫，撐不了兩”
“他竟活著？”
孟松青感到意外，車天永順水推
“是的，今早步子還不穩，但人的確是活下”
他介紹道︰
“或許是因禍得福，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有了感悟，我領著新雜工去宿舍時撞見他，瞧見他身上土黃之氣外溢，看濃郁程度，是黃龍功小成”
孟松青沉吟一會兒，又問︰
“他在船上多久了？”
車天永一時間也答不上
船上雜工存在的作用，就是替他們這些水手干活，和替他們這些水手去死，若是整天忙于巡海和殺魚，哪里有充足的修煉時間？
加上雜工們來得快，去得快，問起具體某個人呆了多久，即便是負責這個人的水手，也未必記得清
但不答又不好，車天永思來想去，估了個時間︰
“半年多一”
听到這話，孟松青呵呵一笑︰
“半年多，黃龍功才小成，還是借著生死之際的感悟，不是個好苗”
“這樣的人，死在巡海里無足輕重，既然你想要，便安排”
若是好苗子，可以培養下，但听到只是熬著資歷，踫著機緣，才勉強小成，孟松青心底便低看了一
忽然，孟松青看向舷窗外，大片黑雲遮住天幕，他眉頭皺起來，這是暴雨要來的征
“今晚下大雨，船底板的那些髒東西會活躍起”
孟松青看向水手們，下了指令︰
“巡邏的別偷懶，我不想明早醒過來，听到新來的雜工又瘋了一大”
水手們齊聲回應︰“是！”
底層船艙，雜工宿舍里熱熱鬧
先來的雜工們互相攀談，聊著自己出生在哪里，又因為什麼來到這艘船上，將來打算怎麼
“我將來一定會成為縱橫四海的船”
“我要抓一條虎鯨，做我的靈”
“你們啊，缺乏志氣，將來我要造一艘大船，像仙舟一樣大，里面可以容納一個國家，我就是國王！”
看著這幅熱鬧景象，已經在床上躺著的陸遠想起剛上船的時候，他也是這般躊躇滿
當初一起徹夜長談的人，如今一個都不在
“你就是我們的舍長？你叫什麼？”
沒等陸遠傷感，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少年就走到床前，勾著嘴角，洋洋得意︰
“我叫易英武，亂石島出身，我的祖先就是當年參與平定東海的鎮海宗師易申！”
陸遠沒听過亂石島這地方，但知道鎮海宗師的名頭，那是金丹境界的強者，傳說一人，便可鎮住一座島嶼周邊的淺
厲害是厲害，但要嚇到陸遠還差很遠，陸遠清楚︰這樣的人，後代淪落到船上做雜工，可見這位祖先，距離如今的時代有點
按照同樣的時間往上追溯，指不定自己祖上還能找到飛升的仙人
“陸遠，飛雲島人，你的舍”
出于禮貌，陸遠簡短的介紹自
易英武也不客氣，下一句就表明來意︰
“把舍長位置讓給”
“你不是這一批的，肯定比我年紀大，我年輕，潛力比你高，你讓我當舍長，我做出成績，當了水手，罩著”
少年全身上下散發著自信，說得振振有詞，一時間周圍雜工都把注意力投射過來，人都愛看戲，他們都想看看陸遠要怎麼應
畢竟他們也知道，陸遠今晚剛被任命，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要想辦法服眾
陸遠的反應，卻讓他們大失所
“你要就給你，我要睡”
陸遠的回答同樣干脆，揮了揮手，就要把易英武打發
易英武沒想到陸遠這麼不爭名利，只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很不是滋味，扭頭回了自己床
過了一會兒，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船艙，很快，雨聲變大，嘩嘩啦啦，如同天上潑水下
昏暗的船艙，暴雨的聲響，讓許多新雜工不安起
恰在這種時候，他們開始听到陰沉的聲
雜工們看看左右，誰都沒有說話，但他們的的確確听到了聲
那不是人族的語言，但他們卻不知道為什麼，能夠听懂，那聲音好像柔軟的天鵝絨，輕輕撫摸著他們的臉頰、將他們的身體包
意識逐漸沉淪其
而他們的身體，也不知不覺的，動了起
易英武平日最愛熬夜，熬夜練武時，萬籟俱寂，好似天地都成了他的觀
今日他卻只覺得困乏，在搖籃曲般的低語中迅速入夢，夢中，他看到了自己亡故的父母，情不自禁的擁抱上
現實中，他掐住一個雜工的脖子，手上力道越發沉重，重到雜工已經發不出聲
砰！
一記重拳襲來，打的易英武頭腦清明，家人的幻影也瞬間消
“爹！娘！”
“你干什麼？”
易英武捂著胸口跪下，死死盯著打了他一拳的陸遠，陸遠卻反問︰
“你看看自己在干什麼？”
易英武看著眼前，一個雜工不停喘著氣，脖子上被掐的通紅，看他的眼神滿是害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做了什
“我……我不是，我沒”
陸遠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種事情很正常，習慣就”
“你說什麼正常？這種事情……啊？”
易英武覺得陸遠在說瘋話，自己剛剛差點把人掐死，這種事情那里算得上正常？
但他很快就住嘴，因為他看到，好多雜工從床上下來，又得像變成了軟體動物，晃來晃去，有的徑直走向最近的人，抬手就一
被打的人同樣晃晃悠悠，倒下去，又站起來，再倒下去，再站起來，像是個沙包，還不斷發出嘿嘿嘿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