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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很僵。
後背那個地方好像都在發燙, 發卡也一點都不重要了。
愛梨看不見男朋友的表情,只能通過他僵硬的肢體動作、以及他僵硬的身體來判斷現在的情況。
好像比想象中還要尷尬
她欲哭無淚。
在愛梨看不見的地方,少年優越光潔的脖頸早已升起薄薄的紅色, 這紅色蔓延到他的耳朵和臉頰。
他精致漂亮的五官也染上一抹少見的窘迫。
幸村已經無措到自顧不暇, 尚還不能從混亂的情緒里抽身, 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就竭力保持平靜。
他強撐著情緒, 勉強低頭去查看愛梨的情況。
女孩躲在他懷里害羞到發抖的樣子可愛笨拙到讓他有點想笑。
但幸村實在笑不出來。
他自己現在的狀態又好到哪里去了呢。
“愛梨”
素來游刃有余的少年,此刻卻在努力搜集突然變得貧瘠的詞匯量, 企圖解釋,
“沒什麼好害羞的,這只是很普通的一次觸踫”
他在說什麼
平時靈活優越的語言系統,此刻好像癱瘓了一樣,他只能用這種寡淡的安慰, 來消除她的羞澀尷尬。
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真、真的嗎”笨蛋好像真的相信了,慢慢把龜縮的頭抬起來。
“嗯, 真的。”幸村保持著聲線的平靜。
就這樣吧, 很快就過去了。
她不會一直記得的,等回到家看看漫畫,笨蛋就會很快忘記。
直到他垂眸,對上懷中女孩看過來的眼楮。
幾乎是下一秒,像是被灼燙到一般,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飛速移開了對視的目光。
愛梨第一次發現,幸村學長的臉會紅成這樣。
心髒緩了一會, 愛梨才捏緊了手, 可憐兮兮的小聲道:“那發卡怎麼辦。”
素來游刃有余的幸村,詭異的沉默了一會。
少年語氣艱澀,光是這幾個字說完, 他都耳垂通紅。
“抱歉,學長這一次,沒辦法幫愛梨拿出來了。”
嗚
這樣、那好吧。
愛梨只好自己嘗試著用手反過來,艱難地去觸踫後背。
她抬眼,發現幸村學長不知何時就把臉偏到了另一側,正人君子般避開了她此刻的動作。
少年微闔眼皮,濃密的眼睫垂下,臉部線條優雅精致,好看的不像人類。
戀戀不舍地看夠了幸村的臉,愛梨才驚恐地發現,發卡好像勾住了什麼東西。
總之,她的手好不容易觸踫到那里,使勁撥弄發卡,它還是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
幸村學長、幸村學長還在等著呢。
時間越久,少女就越尷尬急躁,臉蛋憋的通紅,等成功摸到兔子發卡的耳朵以後,小手胡亂一扯
啪嗒
沒想到,發卡勾連著的排扣突然被扯壞,後背和胸前的那種束縛也隨之一松。
愛梨茫然地低頭。
教室里, 的聲音突然就停下,長久的寂靜讓幸村覺得不對勁。
少年睜開眼楮,“愛梨”
“拿到了嗎。”
還是沒有回應,幸村蹙眉扭頭。
愛梨睜大眼楮坐在他腿上,肩膀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縮了起來,表情委屈又無措,眼楮里似乎還有水、光。
幸村立刻直起身體,“怎麼了”
手要抬不抬的,糾結地停在少女肩膀兩側,也不知道要不要去踫她。
從剛剛不小心踫到以後,幸村便有意識地沒再和愛梨有多余的身體接觸。
啊她還小,說不定會因此感到緊張、惶恐、害怕。
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想盡可能地讓小女孩能安心一些,得讓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安全的。
愛梨咬著嘴唇不說話,幸村低頭蹭了蹭她的臉,“怎麼了拿不出來也沒關系。”
他假裝平靜的語氣,“也可以去衛生間”
“不是的”愛梨抹抹眼楮,委屈的聲音細如蚊蠅。
她紅著臉,快要哭了,“是那個那個被我扯壞了”
幸村還來不及細想那個是什麼,“咚”的一聲,愛梨直接撞進他懷里,頭抵著他的胸口,臉埋的深深的,頭發也在抖動著,像是害羞到了極點。
幸村這樣的聰明人,要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也只是一瞬間。
他一瞬間愣住,打網球的手頓時變得木訥僵直,還尚未從之前踫到那個東西的情緒里抽身,就馬上要面對更奇怪、更讓人緊張的情況。
少女貼過來,幸村本能地想抱緊她,又有些手足無措。
同時又想遠離她。
否則他的心跳一定會暴露。
少年內心涌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
還不如他來拿。
隔壁教室,切原赤也正咬著筆桿寫作業,偶爾看向窗戶,少年懷疑地揉了揉眼楮。
等等
剛才走過去的是幸村部長嗎
他懷里抱著誰
還是說他看錯了
柳蓮二飛快擋住窗戶。
“赤也,專心一點,你還有800個單詞沒有抄。”
還有800個
切原赤也淒厲無助: “知道了”
醫務室。
“愛梨,學長買回來了,換上吧。”
被子被人從外面輕輕拍了拍,愛梨害羞地露出額頭和眼楮。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幸村,沒想到,率先移開眼楮,不敢對視的卻是對方。
幸村垂眸不去看她,“學長就在簾子外面,有事喊我。”
本來他想直接去醫務室門外等她的。
但以愛梨這種頻發狀況的體質,幸村覺得他有必要在里面守著。
她乖巧地嗯了一聲,等幸村退到簾子外,醫務室里就只剩下愛梨 脫衣服的聲音。
少年的腳無意識地摩擦著地板。
隨意翻看著手里的雜志,回過神才突然發現書都被他拿倒了。
第一次好想跑掉。
這也太難熬了。
由于趕時間,他並沒有在樣式上多浪費目光,也不太好意思去問她的尺寸,匆匆循目望去,買了她會喜歡的粉色。
不管什麼時候,出色的樣貌和氣質都會使他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但幸村並不希望,在女士內衣店里也是如此。
可惜事與願違,頂著店里所有成年女性打趣的眼神,他神色自若地挑選、結賬,然後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到學校醫務室。
愛梨還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