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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璋月信四五日, 福臨每夜都來坤寧宮陪著含璋。
頭一天晚上弄到福臨身上是意外,這第二天晚上含璋萬般小心,卻還是弄到了福臨的身上。
主要這個事含璋自己也沒法控制。量大了人睡著了, 翻滾來翻滾去的, 總會有失控的時候。
福臨又體貼入微關懷備至,貼著她抱著她睡, 這不就一塊兒遭殃了麼。
含璋起初還提著心, 倒是福臨比她放的開多了。並不如何在意。
他是有備而來, 身上的寢衣弄了血紅一片, 他神情從容淡定的將衣裳換下來, 好似這事發生過千百回似的, 還反過來安慰含璋呢。
就這麼兩三回, 含璋干脆也躺平了。
兩個人在一起生活,這都是避無可避的事兒。福臨沒有遠著她的意思,她干嘛要覺得不好意思呢
自此, 倒是使喚福臨使喚的更心安理得了。
但也只是人後,人前可不能不維護皇上的體面威嚴。
等月信過了,含璋又變回了那個活蹦亂跳的小皇後。
才一好,含璋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也想看看孩子們。
不過幾日未見, 她還挺思念皇太後的呢。
這幾日, 太後也有讓甦茉爾姑姑來看她,和她說說話, 但這樣說話,終歸還是比不上大家坐在一處說說笑笑的好。
福臨還是心疼含璋。
小皇後前幾日,身子虛軟沒什麼力氣,他盯著才吃了好些的東西, 明明用膳比平日里還多些,偏偏沒有長肉,瞧著竟是瘦了點,下巴都尖尖了。
福臨盯著膳房給她補氣血,簡直想不通為何幾日流血,完了就能活蹦亂跳了。別人他不管,但含含這樣可太招他心疼了。
含璋要去慈寧宮見太後,福臨都不放心,牽著她同她一塊兒去。
結果剛坐下,太後剛噓寒問暖過含璋,然後就板著臉將福臨罵了一頓。
說他在外頭沒好好照顧小皇後。
竟由著她在宴會上吃冰酪。要不是這麼著,哪會疼成那樣呢。
含璋臉紅“額娘,不怪皇上的。是我自個兒嘴饞。”
在場的也沒有外人,就是太後和甦茉爾,再就是她和福臨在。承認自己愛美食這沒什麼。反正太後和福臨,都知道她這個愛好了。
被維護的人卻要站出來接受批評。
福臨正色道“額娘教訓的是。是兒子疏忽了。兒子以後一定注意。”
含璋與福臨對視一眼。福臨的目光總讓含璋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
聯想起福臨這幾日的管頭管腳,含璋心里暗暗叫苦,不會吧,難道享用美食的自由也要被剝奪了嗎
可她什麼也不敢說。因為是她貪嘴。因為太後和福臨關心她愛護她,看重她的身體健康。
福臨問過太醫了,知道含璋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下回再有這事,還要注意就是了。
含含小皇後的用冰被嚴格控制,她沒什麼機會吃冰的,為了確保下一次月信不會疼成這樣,福臨下了嚴令,孔嬤嬤帶頭嚴格遵守。
福臨和太後交流一番,太後十分贊同,並且也參與了對含璋的監督。
福臨還有前頭的事情要忙,就放心的將含璋交給太後,他則去前頭見大臣了。
太後瞧見小囡囡沒精打采的模樣,心中暗笑,便叫甦茉爾“去請幾位公主來,給皇後請安。”
听說小公主們要過來,含璋目光發亮,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了。
孩子們都還小,太後沒有同他們說的那麼仔細,孩子們只知道皇額娘身子不適要休息幾日,等好了就會來慈寧宮和他們見面的。
知道含璋來了,孩子們都很高興,公主們都來了,就連溫西琿和四公主都來湊熱鬧,張著她們的小手手要和皇額娘親近。
大阿哥二阿哥自然是不會閑著的,早就跟過來了。
他們倆這幾日早就和公主們混熟了,孩子們個個圍在身邊,大的小的都是一副好模樣。
含璋笑嘻嘻的抱了這個又摸那個,一度覺得自己很幸福啊,有這麼多漂亮小孩惦記著。
多爾瑾最大,她性子又沒有那麼放得開,被叫了幾日的大公主,太後又請了先生給她和格佛賀上課,小孩子跟著含璋鬧,她就沒有參與。
同含璋請安後說了幾句話,多爾瑾就乖巧的坐在旁邊了。
但含璋可不會厚此薄彼,個個都抱抱,還送了禮物給孩子們。
阿哥們還小,不是調皮的時候,大阿哥又心里記著不能傷著皇額娘了,于是,就剩下一個格佛賀,像個猴兒似的賴在含璋身邊,與含璋最親近。
含璋暗地里瞧著,多爾瑾進宮變化是最大的。那日去接她,她還是個王府格格的模樣,跟在太後身邊幾日,倒是蠻像個大公主的了。
就是不知道這孩子原本性情如何,要是這麼拘著她的本性了,那她這麼拿捏著公主的風範,可真是辛苦了。
孩子一多,這慈寧宮的生氣就更足了。
大殿里簡直熱鬧的不得了。
含璋坐在那兒,和這個說說話,和那個玩一玩,還能和太後甦茉爾聊聊天,心情挺愜意的。
主子們都在殿中,奴才們自然都在身邊侍候。
多爾瑾身邊帶著她的奶娘和董鄂氏。奶娘伺候在外頭,董鄂氏垂手安靜侍立在多爾瑾的身邊。
宴會那夜入席後含璋就瞧見了。多爾瑾似乎和董鄂氏很親近,總是把董鄂氏帶在身邊,她的奶娘倒是都及不上二人之間的親近。進了宮還是這樣。
現在人都在這里,瞧董鄂氏一直安安靜靜的,像個侍奉人的樣子,倒是瞧不出什麼更多的來了。
貴太妃有兩個兒子。一個是跟林丹汗生的,一個是跟先帝生的。
那個大兒子早就成年長大了。封為察哈爾親王,並不在京中。這些年也見的很少。
跟先帝生的博果爾,早前就出宮建府了,雖則可以進宮請安,但肯定比不上從前在身邊的陪伴了。
貴太妃日子太清閑,就愛到太後這里來和孩子們作伴。
貴太妃也不是個木訥的性子,愛說愛笑的,她一來,個個孩子說上幾句,這殿中就更熱鬧了。
孩子們多半都是喜歡人多的,人一多他們精神頭就更好了。
快八月的天,自然熱得很。
哪怕殿中放了冰塊,又有涼扇在主子們身邊擺著,可孩子們還是玩得熱的滿頭大汗。
太後忙吩咐奶娘們把孩子們抱下去,更衣消暑,喝水降溫,可不能讓他們熱的太狠了。
貴太妃搖著小團扇道“姐姐,咱們往年可沒有這麼熱的,今年怎麼這麼熱呢”
“昨兒在我自己宮里,我坐著還沒干什麼呢,就是一身的汗意。我那宮里,還放著幾缸的冰塊兒呢,可也沒有什麼用。我看啊,這紫禁城是難住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地方,能避避暑呢”
“難住不也得繼續住著麼。”
太後淡淡一笑,“外頭在打仗,好幾個省份鬧災。宮里還有幾處宮室在修繕,哪兒有什麼銀子騰挪出來出去避暑呢妹妹還有冰塊可以用。便好好住著吧。實在不成,妹妹就往床榻底下墊一墊冰塊,往年冬天,妹妹嫌冷,不是叫通了暖炕麼如今再造一個冰榻又能如何呢”
多爾瑾沒鬧騰,她就沒出那麼多的汗,好好兒的坐在那兒,听著大人們說話。
她那一雙黑葡萄似的眼楮望向貴太妃時,孩子面前,貴太妃倒不自在了。
“這些陳年舊事,姐姐怎麼還拿出來說呢”
貴太妃嗔道,“那不是從前年輕不懂事,才干出這樣的事麼。如今入關了,國庫空虛,咱們在後宮日子已經頂好了,可不能再那麼驕奢了。這個道理,我還能不明白麼。”
“我不過就是這麼個想頭。咱們年紀大些頂得住,可孩子們還小啊。總不能把他們給熱壞了。”
紫禁城是宮城,大清最尊貴的人住在這里。這是皇權的象征。
可要是論起居住條件和舒適度而言,那肯定是比不上外頭的王府甚至是一般達官貴人的府邸的。
就因為紫禁城里全是宮宇房屋,很少綠植。沒有遮蔭,自然就熱了。哪怕是工匠們當初造宮的時候全都特意設計過。總還是不如外頭的。
那外頭的府邸里,花園子閣樓多得是,曲徑幽深,涼爽非常。
這幾個孩子在自己王府里,那自然是舒服些的,進了宮,這避暑上頭,宮里還是稍微差一些。
太後道“那妹妹有什麼好法子呢”
貴太妃笑道“我能有什麼法子呀。我要是有,不早就和姐姐說了麼。還至于被姐姐揪著辮子打趣一番”
貴太妃話鋒一轉,望著多爾瑾那邊笑道“不過呀。咱們這兒有一個人,興許是有法子的。”
對上多爾瑾的目光,貴太妃輕輕一笑,眸光一轉,就落在了多爾瑾身後的董鄂氏身上。
“你,過來。”貴太妃含笑指了指。
董鄂氏走到人前來,禮數齊全,給眾人請安。
貴太妃叫了起,才望著太後笑道“她是護軍統領鄂碩家的女兒,姐姐應當听說過吧。她呀,滿語漢話都會說。詩詞都通,還會讀書寫字。是咱們八旗貴女里的第一才女。才情高著呢。”
“眼前這個難題咱們若沒有法子,不如問問她,看看她有什麼法子沒有”
太後也勾了勾唇,看了一眼董鄂氏,卻沒有同她說話,只轉頭看向身邊的含璋,眸光露出柔軟的和煦疼愛來,聲音也變得溫柔“含含,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了,你看看,咱們眼下,該怎麼辦呢”
含璋正抱著奶茶旁觀吃瓜呢,心想貴太妃和董鄂氏這是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呢,就冷不防給太後給點名了。
貴太妃推舉董鄂氏,太後卻推舉含璋,問都不問一句董鄂氏。
瞧著董鄂氏垂眸靜立的模樣,含璋再遲鈍也看出來了。
貴太妃這是幫著董鄂氏出頭呢。
話里話外,贊許董鄂氏才情出眾,才思敏捷,若真叫她想出辦法來,那豈不是在整個紫禁城都揚名呢還有誰能不知道她呢
她進宮來,被人送到福臨的眼皮子底下。結果第一面沒叫福臨留心,他們就想到了這個辦法讓福臨注意到董鄂氏麼
想必那個法子是早就預備好了的吧
太後不想讓她們得逞。
正好,含璋也不想。
含璋甜甜一笑“額娘問著了,我還真有一個辦法。”
貴太妃搶先道“什麼辦法”
含璋笑道“說起來可就沒意思了。若太妃肯勻些時日,等我做出來,到時候一看就知道了。”
貴太妃笑道“大家都在這兒,皇後娘娘賣關子不肯說。那不如听听董鄂氏的法子。說不準集思廣益之下,能比對出更好的法子。這避暑嘛,自然是誰更好就用誰的了。”
太後可不愛听這話了。
都不必含璋對線貴太妃,太後直接就說了“含含的法子就是最好的法子。只管給她時日,叫她做出來便是了。妹妹瞧著吧,總會叫你滿意的。”
“至于你,”太後看向董鄂氏,“王府送你來,是為陪伴公主。這些宮中事務,有皇後在料理,就不用勞動你想法子了。”
董鄂氏輕聲應是“奴才明白。”
她回到多爾瑾的身邊。對上大公主擔心的目光,董鄂氏目光輕輕一落,示意自己無事。
多爾瑾這才收回目光,不再看董鄂氏了。
有太後貴太妃,還有皇後在,殿中更是太後的心腹,董鄂氏不能流露出哪怕一點點的不滿。
可是她的心里,卻不是不失望的。
她失落極了。
想要博得福臨的注意,怎麼就這麼難呢
她在宮外,就已是不解。誰知進宮之後,生活在她們的身邊,不解之處反而更多了。
貴太妃沒有達成所願,也不願意再留下了。
天氣太熱,這兒人多,她也坐不住,隨意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退走了。
她一走,太後便溫和看向多爾瑾,叫多爾瑾也回公主所去歇著了。
孩子們自然是都去歇著了。
貴太妃回了自己宮中,更衣過後,喝了一碗冰鎮甜碗,才覺得自己心里頭的熱氣緩過來了些。
她倚在美人榻上,瞧著眼前的冰塊出神,片刻後,叫了身邊的宮女來。
“去找個咱們信得過,但面生的奴才,去一趟公主所。”
貴太妃撥弄了兩下冰水里的小冰塊,“去告訴董鄂氏。這一回沒幫成她,下一回就靠她自己了。太後是擺明了偏袒皇後的。按她的法子來沒有用。還得按照我的法子來才成。”
貴太妃想起博果爾府上宴會那一日,從董鄂氏眼楮里頭依稀看見的野心。想著一路送她進宮來的那些人的心思。
貴太妃就笑了“咱們這一位皇上啊,當年能脫穎而出,只是他年長博果爾幾歲罷了。他欠博果爾的,又何止是一個郡王呢都說博爾濟吉特氏進宮就是盛寵,可我瞧著,福臨就不是專情專一的人,從前怎麼不見他專找一個呢也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
董鄂氏比博爾濟吉特氏更柔美動人。福臨不是就喜歡漢人的那些東西麼。但凡瞧見董鄂氏知他的心了,這個滿洲八旗的第一才女,必定是會得寵的。
這真的和假的,誰會不喜歡真的呢
沒有董鄂氏便罷了,既有了從江南而來的董鄂氏,福臨是傻了,才會抱著出身科爾沁的格格寵愛。
貴太妃不無得意的想,皇後先來倒也是好事。
若叫她此事辦砸了,到時候董鄂氏再出頭,豈不是名聲更好麼既破了皇後的形象,又能叫董鄂氏揚名。
先前桂香水粉的事,也不知怎的,倒叫太後查得嚴。
她很多想做的事都做不成了。
左右閑來無事,總不能瞧著他們樂呵呵的子孫滿堂,既能做點事,貴太妃樂得做點事。
宮里頭不消停,貴太妃才稱心如意了。
慈寧宮這里,太後也與含璋在說這事。
“方才是不得不叫你應下此事。”
太後說,“我叫甦茉爾去查過了。董鄂氏春天從杭州跟著她額娘回來的。他們和承澤王府有來往。兩個月前董鄂氏就被送到了多爾瑾身邊。那正是我露出要福臨收養女兒消息的時候。”
“他們是早就打量要把人送到福臨跟前了。”
“這回又有什麼奇巧心思要在福臨面前出頭。含含,你若是為難,我給你想個法子,到時候便說是你做的。”
含璋笑道“額娘,我不為難。我早就想好了。就是到時候,額娘得多給我一些人,我自個兒身邊的人怕是不夠了。”
太後特別驚喜“真的啊,那太好了。給你都給你,要多少人都給你使喚。”
太後愛憐的抱了抱含璋,“我就知道,咱們含含是最聰明的孩子了。”
太後想後宮平靜。
董鄂氏這樣明顯抱著目的進宮的女子,還有送她來的那些人,都是目的不純的。
太後不希望這樣的女子得寵。
他們要董鄂氏出頭露臉,太後偏要把這樣的機會給她疼愛的小囡囡。
她便是要八旗的人都看看,出身科爾沁的格格,並不都是如靜妃那樣驕縱無知的。
也有含璋這樣蘭心蕙質的聰明女孩子。
含璋在慈寧宮陪著太後用了午膳才回坤寧宮的。
她昨夜睡得好,今兒晌午倒是不那麼困了。就不打算睡覺了,打算干活。
也不知怎的,接下了太後給的任務,倒不是很有壓力,反而心里頭有點高興和開心。可能是終于有了點大事叫她做了吧。
含璋仔細想了想,可能是她攔住了董鄂氏的出頭之路,意識到這一點,她就有點想法了。
始終還是覺得,董鄂氏這麼早就出現,就被送到宮中來,有點奇怪。
如今不是選秀的時候。況且順治年間,選秀不固定,而且也比較少。沒怎麼大選的,都是小範圍的選過。
要麼滿八旗,要麼蒙八旗。還要定身份地位,限制可多了。
含璋埋頭畫了一會兒圖樣,想換換腦子,就叫了孔嬤嬤進來。
請她去打听打听“董鄂氏進宮,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別人的意思她到公主身邊侍奉,是她自己要去的,還是被人送去的呢”
如果能搞清楚這一點,那看董鄂氏這個人,會看的更清楚些。
孔嬤嬤也是王府出身的,還是老一派的王府上出身,積年的老嬤嬤,人脈也多。
想打听這個不難。听了小主子吩咐,就說不出日,就能知道。
福臨這兒待含璋,那就有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了。
午後不忙,還要一個多時辰才會議事。
若是往常,也就在乾清宮看看書,歇個晌也就過去了,今兒卻待不住,心思早飛走了。
福臨決定追尋自己的心,更衣後,到坤寧宮去看看小皇後在做什麼。
瞧這個時辰,小皇後該是在歇晌的。
福臨想,那睡著了就睡著了。瞧瞧她的睡顏也是甘願的。
吳良輔卻擔心呢“萬歲爺,外頭日頭大,天兒太熱了。便是頂著轎輦過去,也熱啊。”
“別管朕。”福臨踹了他一腳,“哪里就熱死了。”
吳良輔躲開了,幸虧被踹上,否則他這把骨頭就廢了。
得了,吳良輔麻溜準備去了。主子爺說不管,他做奴才的哪敢再多話呢。
主子們感情好著呢,心心相印不怕熱。
含璋一下午不必出門,回來梳洗更衣後就沒打算再梳妝,連頭發都叫墨蘭重新梳了個大辮子放在後頭。
她連旗頭都沒用。
不施粉黛,外頭的日光照進來,福臨一進來,就瞧見了窗前露出來的那漂亮的小臉蛋。
飽滿的額頭,尖尖的小下巴,跟雪一般瓷白的柔嫩,窗紗縫兒里露著,福臨瞧著一陣悸動。
總覺得一陣幽香,在他望見她的時候,纏纏繞繞的鑽進了他的心里。
含含小皇後沒睡覺呢。
福臨一進門,就把懷里的東西塞過去。
含璋嚇了一跳,下意識抱住。原來是兩只大荷花。
再一看是他,不由嗔道“皇上進來怎麼不說話嘛”
“怕打擾你。”福臨心動,早俯身去親她了。
其實哪里是怕打擾,是他瞧入迷了,就想嚇一嚇這個漂亮的小皇後。
小小的蓮子被送到含璋的嘴里,嚼碎了被咽下去了。
福臨笑容深深“甜不甜”
含璋一張小臉皺起來“好苦。”
福臨勾唇,又去深吻她“朕怎麼覺得,特別甜呢。
也不知道福臨怎麼弄的,更多的小蓮子被送過來,含璋迷迷糊糊都咽下去了。
被福臨放開,撫著心口輕輕喘氣的小皇後,含著一眼的水色毫無氣勢的瞪著福臨,有點惱。
“可苦死我了。”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兒。拿起旁邊的奶茶就噸噸噸,等那苦味沖下去了,含璋才停下來。
福臨又親她,先笑,過後又咬她的下唇“不許說死。”
全然不管自己先前跟吳良輔也說過這個。
福臨挨著她坐下,把人抱在懷里,手上沒剝完的蓮蓬被他隨手放到桌案上。
含璋好奇拿起來看了看,是新鮮的,像是剛剛摘下來的。被水洗淨,上頭還殘留著水氣,還有溫潤的潮氣。
放在鼻端嗅聞,沁人心脾的清香。福臨剛才喂她吃的小蓮子,都是從這里頭剝出來的。
可福臨壞心眼得很,剝的都是苦的。新鮮的嫩嫩的小蓮子,他偏不選。
那樣的會甜許多。
如今還在養指甲呢,指甲有點長,不方便剝這個,含璋看了看,聞了聞就放下了。
福臨輕輕笑了笑,看出她想吃了。
伸手又去剝蓮蓬,這回給她選的,就是嫩嫩的甜甜的淺青色的小蓮子。
還如方才那樣喂給她。
含璋目光水潤,笑著看福臨“這回是甜的。”
福臨凝視著懷里的人,把含璋抱在懷里的大荷花撥弄了一下“朕看你,存心和朕過不去。”
大荷花也特別的新鮮,應該是剛摘的。洗的特別的干淨。
上頭還有帶著沁香的水珠子。福臨一撥弄,那水珠子就順著花瓣滾落下來,落在含璋的手臂上,一片晶瑩剔透,叫福臨深了目光。
含璋的注意力全在大荷花身上。這花真漂亮,真香。
真正抱著大荷花在懷里,才能體會到,不論怎麼調配,這人工制出來的香粉,終歸是比不上自然的味道。
“喜歡”福臨瞧見小皇後勾著唇湊過去嗅聞那花兒,眉梢眼角都透著歡喜,他也笑,摸摸小皇後的臉蛋,“不枉朕親自替你摘花。”
含璋聞言,訝異的看向福臨。
福臨捏了捏她抓在大荷花根睫上的手,小皇後的手軟軟的,福臨的笑容深了些“來的時候就想著給你帶點什麼新鮮玩意兒。看見御池里的荷花,瞧著好。就去給你摘了兩個。洗干淨了,送來給你瞧瞧。”
含璋想象了一下,他抱著兩株大荷花一路過來時的情形。
被人送了花當然是高興的。一听這話還是福臨親自侍弄的。含璋就有點開心,被一國帝王天子這樣惦記,誰能不高興呢
“謝謝皇上。我很喜歡。”含璋笑著,目光水色微漾的小皇後,親了福臨一口。
喜歡是真喜歡,都舍不得叫人進來插瓶,就在那兒抱著看。
福臨瞧她這樣,覺著好笑,又想叫她更高興些“南海子那兒,有他們侍弄的一片荷塘。那邊荷花更多,也更大些。等朕有空,帶你去看看。”
“好呀。”含璋高高興興的應了。夏天嘛,就是要看荷花的。反正只要能出宮去瞧瞧外頭,含璋就總是樂意的。
蓮蓬就一個,福臨喂著含璋吃完了。
福臨問含璋還要不要。含璋皺著鼻子說不要了。
嫩青色的小蓮子開始甜,吃久了也苦。哪怕福臨親著她,也還是苦。
她不要吃苦了。
福臨垂眸一笑,放過她了。
再好的大荷花,也不能總這麼抱著的。
總有小水珠落下來,砸在她的衣裳上。瞧著那一小片水跡洇暈在天青色的布料上,福臨不樂意了。
好歹是從水里摘出來的,根睫上還有水汽,小皇後的月信才剛過去,可不好受涼的。
老這麼抱著,他也不好同小皇後親近,做什麼也不方便。
瞧小皇後垂眸瞧衣裳的模樣,大約也是發覺到了這一點。
叫了孔嬤嬤進來,含璋要孔嬤嬤尋個漂亮的大瓶子來將這大荷花裝上。
然後放到含璋往屋里瞧了瞧,給孔嬤嬤指了個地方“就放在那個小幾上。”
是內室床榻旁邊案台的小幾上。
那邊視野好。每日晨起撩開床帳,第一眼就能看見漂亮的花花。
大荷花被抱走了,含璋忙去查看面前桌案上的紙張,她設計的一半的圖樣,可不能被水跡濺落上去了,否則全毀了,還要重新畫。
還好還好,細膩雪白的宣紙上一滴水也沒有。
大荷花抱走了,福臨的視線再無遮擋,他也瞧見了含璋面前桌案上的東西。
先前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小皇後身上,倒是沒瞧見這個。
這會兒看見了,福臨微微凝眸,湊過去貼著小皇後的小臉蛋,輕聲問她“含含這是在做什麼”
福臨也去看宣紙上的圖樣。
“這是,含含畫的”福臨問的有些遲疑。他倒不是懷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就像是懷抱里最漂亮的大東珠忽然會發光了一樣。令看見的所有人都為之驚艷。
含璋沒想著瞞著福臨。
慈寧宮里的那一出也瞞不住福臨。他遲早會知道的。
這會兒人家都頂著大太陽過來瞧她了,她當然可以自己說啊。
“貴太妃為著要避暑的主意,把多爾瑾身邊的董鄂氏推出來了。說董鄂氏是八旗第一才女,說她有頂好的主意。太後沒接貴太妃的話,便把我給推出來了。說我也聰明,也有好主意。”
含璋嫣然一笑,將手上的畫卷給福臨仔細看,“這是我的法子。皇上覺得如何呢”
她一點兒不藏私,全給福臨講了。
這會兒又不是在慈寧宮,沒有貴太妃和董鄂氏在跟前,也不怕人都听見。
賣關子也是為了給太後一個驚喜。
但這事兒,她動作有點大,還需要在福臨這兒報備一下。如果福臨都覺得好,還樂意她這麼做,那她就更沒有什麼負擔了。
“這法子精致講究,宮里也不是沒人提出來過,但都沒被準下來。”
福臨幾是贊嘆地看著懷里的小皇後,他才說了這麼幾句,果然就見小皇後有些緊張地望著他,福臨一笑,親了親小皇後的鼻尖,“可到了你這兒,偏偏有這樣的巧思,又不鋪張浪費。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朕準了。”
含璋笑得有些小小的得意“皇上既準了,那臣妾就要大干一場了。”
福臨瞧她豪氣萬丈的模樣,又深覺她可愛,抱著人笑道“怎麼大干一場只布置太後宮中,如何算是大干一場呢你既有心思,朕也予你些人,不要你動手,只管畫圖,將朕的乾清宮,你的坤寧宮,還有東西六宮,太後太妃們的宮中,都布置了吧。”
外頭是不安靜,各省都有事。沒法子顧及宮里避暑的事。
可往年避暑,去南海子去北海子就是了。紫禁城周邊幾個海子,再加一個南苑,難道還不夠貴太妃避暑的
她這就是故意找事。要想讓董鄂氏出頭的。福臨這回偏不肯讓貴太妃如願了。
要想針對他的含含,那不成。他頭一個不答應。
福臨想,要出風頭,那就大大的出一回風頭。什麼董鄂氏,他的含含把所有人都壓下去,那才好呢。
含璋原本在畫慈寧宮的圖樣的時候,便覺得不太夠她發揮的。
發揮的空間還是太小了。沒想到福臨這麼大方,把宮里圈了這麼大的地方給她,她本來就是有些想法的,這下發揮的空間更大了。她的靈感也更多更深了。
就是“皇上把乾清宮也讓我布置,這要是布置的不好”
嗯。
鼻尖被咬了一口,福臨把她的奶茶都喝了,再吻上來,嘴里甜甜的都是奶乎乎的味道。
福臨似乎不高興了。
可凶凶的親過了她,又是那麼一副溫柔的模樣“沒有不好。朕的含含就是最好的。朕和太後一樣,都相信你。你是朕最聰明漂亮的皇後。”
含璋暈乎乎地想,被人信任愛護的滋味可真好。
福臨耳邊有了些柔軟濡濕的觸感,一垂眸,對上含璋小鹿般純淨的眼眸,她剛剛主動親了他一下。
福臨心動不已,這要不是時間不夠,真想抱著小皇後做點別的。
如今,手都沒法動,只能抱著人親來親去的解渴。
今兒這一出,證明董鄂氏那頭,貴太妃也摻和進來了。
那夜接孩子們進宮,他沒留心董鄂氏,他們就急了,想了這個法子要出頭。
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他都把小皇後捧在手心里了,還怎麼可能叫她摔下去呢
他可舍不得他一手捧的高高的小皇後難過傷心。
滿蒙漢八旗,天下臣民,都該叫他們看一看,這位新入宮的綽爾濟家的博爾濟吉特氏,娶的第二位科爾沁的皇後,他喜歡的不得了。
是不可能如靜妃似的失寵,廢後。
含璋嫌熱,不肯再親了,說再親下去要缺氧了,黏黏糊糊的撒嬌鬧騰,福臨只好把人放開了。
他坐在那兒,懷里抱著小皇後,小皇後說靈感來了擋不住,就拿著筆開始畫畫兒了。
線條干淨,結構嚴謹,就根本不是瞎畫的。甚至還有角度和透視。
那幾個宮室的結構畫的,就跟她是造這些宮殿的工匠似的。非常清晰明確。
福臨輕輕捏了捏含璋的小下巴,被人嗔怪看了一眼。
瞧著又繼續忙忙碌碌的小皇後,福臨笑道“含含如何會的這些你阿瑪找誰教你的呢”
前明宮室構造,那也不是隨便就能知道的。
綽爾濟是科爾沁貝勒,家世顯赫,可大清坐了這天下,入主紫禁城,不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透露出去。
福臨不是懷疑什麼。他當然不會懷疑科爾沁的忠誠。
他就是突然在想,小皇後蕙質蘭心,她的聰慧才學,可能不僅僅是他所看到的這些。
綽爾濟怎麼養的閨女,怎麼能養的這麼好呢
含璋目光微不可察的一頓,而後勾唇看向福臨,而後又往外頭看。
方才孔嬤嬤拾掇好兩個大荷花就出去了。
福臨一聲輕笑傳來“又是孔嬤嬤教你的麼”
含璋轉眸看福臨,福臨正從門口收回視線,深邃眸光落在她眼里,這個年輕的帝王,對著她莞爾一笑。
明明他態度溫柔,可在那樣的目光下,又讓含璋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遲滯。
含璋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外頭吳良輔就稟報了一聲。
原是時辰到了,福臨該回乾清宮了。那邊還要議事,耽誤不起。
福臨親了親含璋的唇角,含笑起身“朕夜里再來。”
“朕走了。”
含璋要送,福臨不許她動。她就看著這個男人轉出去,走在庭院耀眼的陽光底下,他的背影,挺拔修長,蓄勢威武。
含璋的目光慢慢的落在手邊的畫卷上。
她的畫工,是在現代練出來的。
畫幾個宮室的透視圖,是不難的。住進來這麼些日子了,對紫禁城的了解更深一層。
這是來自于現代人的知識底蘊,更是來自于科爾沁的出身尊貴才有的便利。
可阿巴泰尋來的一個出身王府的漢人嬤嬤,她能知道這些嗎
她會知道這些嗎
她又該知道這些嗎
這麼大的一口鍋,如果福臨要追究,孔嬤嬤她背不起的。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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