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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渾身濕透, 又加上剛才攻擊陣眼時耗費太多靈力,如今識海一片空空蕩蕩,被風一吹便忍不住瑟瑟發抖。
她作為流景憑空出現在沉星嶼, 這件事怎麼都透著蹊蹺, 自然要好好解釋。流景略一斟酌便要開口, 一件法衣卻兜頭罩了過來,徹底為她隔絕了夜間的涼氣。
流景頓了頓, 濕漉漉抬起頭,恰好對上非寂沉靜的目光。
“本座先帶你去休息。”他低聲道。
流景“你不問我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非寂看一眼她發白的唇色“稍後再說。”
你剛才怎麼沒這麼好心流景無言以對, 只能默默貼在他身上汲取體溫。
非寂抱著她便往外走,結果剛一離開, 舍迦便帶著老祖急匆匆趕了過來。
“人呢方才明明還在這里。”舍迦來的時候已經看見了風語君的尸體, 一雙眼楮此刻紅得駭人。
老祖抬頭看一眼被冰劍強行卡住的陣眼, 掐指一算後松了口氣“兩個都沒事。”
“可我們仙尊”
“興許是跑到什麼地方躲起來了, ”老祖面色沉靜, “她鬼主意多得很,應該是沒事的, 你且回去等著吧,以你的修為在外頭找人, 只會暴露更快。”
老祖的卜算能力毋庸置疑, 舍迦沉默片刻後低聲道“那我先去給風語君收尸。”
老祖眼眸微動“去吧。”
舍迦勉強笑笑,行禮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老祖在沙灘上獨自站了片刻, 醞起靈力試圖將上空被冰劍卡住的陣眼強行毀了,可靈力沖進陣眼的瞬間,冰劍突然不堪重負地發出一聲輕響,老祖眼神一凜,意識到這陣眼在吞噬她的靈力化為己用, 立刻強行將放出的靈力收回一部分。
轟隆
又是一聲巨大的震動,這次沒有她的護法,聲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整座島嶼,不出片刻沙灘上便聚滿了三界五族的人。
“上面是什麼東西,好像是個陣眼。”
“里頭似乎卡了把劍,我怎麼覺得這劍如此眼熟呢”不听看著晶瑩剔透的冰劍,心里隱隱有了一個推測。
“不知道啊,瞧著有點像仙尊的,但仙尊又不在這兒,劍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議論紛紛中,老祖緩緩開口“此間上古大陣,不知何故突然開啟,眼下雖已強行停下,但陣眼不除為穩妥起見,諸君可盡快離去,三界會談擇日再辦。”
眾人不明就里,但出于對老祖的信任,猶豫再三後還是選擇各自離去,唯有不听糾結再三,才在同伴的催促下暫時離開。
舍迦還頂著仙士的外貌,收尸回來後紅著眼圈站在沙灘上。
“你也走吧。”老祖放緩了聲音,“去對岸等著,陽羲脫身之後,自會去尋你。”
舍迦也知道非寂在島上,他繼續留下很可能會暴露身份,于是沉默地點點頭。
老祖見他還算听話,目光愈發慈祥“去吧。”
“老祖您呢,不走嗎”舍迦不放心地看一眼半空中卡頓的陣眼,總覺得這東西懸在頭上不太安全。
老祖聞言,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你可知這是什麼陣。”
“弟子不知。”
“是天地回旋陣,布陣者可借此陣法汲取生靈氣息,一旦徹底開啟,方圓上萬里都會跟著遭殃,老身必須毀了這陣眼方可放心離開。”老祖緩緩解釋。
“原來如此,”舍迦頓了頓,“仙尊雖然此刻下落不明,但之後肯定會來幫您,萬一她和帝君遇上”
“老身在,就不會讓他們同門相殘。”老祖打斷他的話。
舍迦得了老祖的保證,總算是放松了,深深行了一禮後才轉身離開。
老祖獨自盯著半空中的陣眼看了片刻,最後幽幽嘆了聲氣。
三界五族都相繼撤離,沉星嶼夜晚的寧靜被徹底打破,流景穿著非寂干燥柔軟的寢衣,坐在他寢房的床上裹著被子,小口小口地喝姜湯,每喝一口就忍不住抱怨一下,對外界的嘈雜倒是充耳不聞。
“這東西對凡人或許有用,但對我真沒什麼用。”抱怨半天,她只喝了幾口就不肯再喝了。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朝她伸手,流景下意識要躲,但對上他的視線後硬生生停下。非寂沒有察覺到她的警惕,伸手摸了摸她的後頸確定出汗後,才將她手里的姜湯拿走。
“可以不喝了”她眨了眨眼楮。
非寂“嗯。”
“那你喝了吧,別浪費。”流景看一眼還剩一半的姜湯。
非寂“不喝。”
“為什麼”
“難喝。”
流景“”
短暫的沉默後,她哭笑不得“難喝你還給我喝。”
“怕你生病。”非寂再次看向她的眼楮。
流景頓了頓,突然嗓子有些癢“你應該有很多問題吧,可以問我了。”
“你自己說。”非寂坐在床邊,將她身上的被子扯下來點。
流景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被人抓來的”非寂反問。
流景表情逐漸微妙。
“什麼反應”非寂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你連理由都幫我想好了。流景一本正經“對,是被抓來的。”
“南府”非寂想起自己先前在海上看到的身影。
流景這回學聰明了“誰”
非寂指尖一彈,空中便出現了南府的臉。
這張臉,真是不論什麼時候看都令人作嘔。流景輕咳“好像是他。”
南府的臉瞬間化作一股煙,徹底消失不見。
“亦或是扮成他的人。”非寂淡淡道。
流景眼眸一動“什麼意思”
非寂卻不打算多說,只是問她一句“你靈力脫竭,可是與他有關”
跟你有關。流景一臉乖巧“嗯,跟他打了一架,沒打過。”
“無妨,日後本座自會幫你討回來。”非寂眸色沉沉。
流景表情逐漸微妙“你這就信了”
“嗯”非寂看她。
流景一臉無辜“沒事,我還以為你得再審問一番呢,畢竟我憑空出現在這里,總是太奇怪了。”
非寂繼續盯著她看,先前因陽羲而生的肅殺之意早不知散到哪去了,清俊的眉眼竟透著幾分煙火味。
流景本不想與他對視,可一看進他的眼楮里,便突然有些失神。
“沒事就好。”許久,他緩緩開口。
流景心口仿佛中了一箭,靜默許久後笑了笑,低頭捏著他的手指把玩“你方才提著劍干嘛呢,可也經過一場惡戰”
“嗯。”
“跟誰”
“陽羲。”
流景沒想到他是半點不瞞自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套話了,結果非寂今晚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格外配合,沒等她問起便主動解釋了這幾日發生的事。
“單憑師父對她的態度,本座還不太確定,後來見她與風語舉止親密,便驗證了。她一向不參加三界會談,如今卻突然跑來,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本座便靜觀其變,本想趁機殺了她,誰知遇上陣法開啟,只能先關陣法,就讓她給逃了。”
提起陽羲逃走的事,非寂眉頭還蹙了蹙,但再來一回,他估計還是只能跟陽羲合作,先把陣法關閉了再說,畢竟一來老祖還在島上,二來流景也在,無論私怨還是公仇,都不該牽連她們。
流景只得違心安慰“不氣不氣,逃就逃了吧。”
非寂眼神瞬間和緩了些“只是有些可惜這次的機會。”
這次一過,還不知何時才能殺了她。
“殺不了人有什麼可惜的,”流景無奈,“帝君,即便如今立場不同,可過去同窗這麼多年,當真就半點情分都沒有”
這個問題,她今晚似乎已經問過多次,但唯有這一次是以流景的身份問的。
非寂抬眸看向屋里照明的珠子久久不語,就在流景以為他不會回答時,突然听到他緩緩說了句“無關任何,她必須死。”
流景眼眸微動。
“你可知道,冥域有生靈多少。”
流景不知他為何這麼問,眉頭微微蹙起。
“子民三百余萬,鬼獸幾十萬,其余生靈加起來則有將近七百萬,這些生靈從誕生于冥域這片土地開始,便背負了不祥、晦氣、非吉的苦厄,此後千百輪回,都再難滌清。”
“冥域久居地下千年萬年,享最稀薄的靈力,守最難守的忘川,大部分冥域生人,卻連曬一曬日頭的資格都沒有,凡人妖族進可上天,退可下地,仙族更是受盡天道寵愛,唯有冥域之人,死了之後轉世輪回,甚至會因為久居地下身帶陰鷙,連出生都極為困難。”
流景怔怔看著非寂,心口猶如被壓了一塊巨石。
“天道從來不公,冥域不說,是因為沒有過得天獨厚,自然生不出反抗的火焰,本座的祖父當年用半身神魂將忘川的流向強行固定,避免子民再受亡靈泛濫的苦,父君努力一輩子,養兵煉丹廣招大能,只為培養出與天界抗衡的大軍,如此種種已然千年萬年。”
“冥域每一任帝君的使命,便是讓每一個子民,都有曬日頭的資格,本座也從來不是那個例外,天道不公,我們便與天道為敵,仙族不公,我們便殺盡仙族,世間萬靈皆與本座無關,本座亦只在乎冥域子民的生死。”
照明的珠子並非夜明珠,而是一團野火凝聚而成的火光珠,珠子里火焰跳躍,明滅不定的光線落在非寂側臉上,照得他眉眼淡漠卻又生動。
許久,他轉而看向流景,“陽羲從前救過本座的命。”
流景抿了抿唇。
“雖非本座所願,但她的確是本座的救命恩人,本座也曾”非寂看著她的眼楮,突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流景沉默許久,笑了“但你還是要殺她,因為陽羲是天界眾心所向,唯有她死了,天界才會自亂陣腳,你和冥域才能以最小的犧牲,將整個天界吞下。”
兩界相爭,搶掠機緣,牽一發便是萬千性命,相比這萬千性命,從前的交情算什麼,多年的恩怨又算什麼,所以他才一直說無關從前。
非寂見她都懂,便沒有再說話,只是垂著眼眸握住她的手。
流景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笑著點了點頭“她雖只是天界之主,但實際受的卻是三界供奉,這麼多年卻從未考慮過冥域境況,算起來如今被針對也並不冤枉。”
說罷,她又看向非寂的眼楮“她既然救過你的命,說明你們從前關系還是不錯的對吧。”
非寂頓了頓,不解看向她。
流景與他對視片刻,笑了“我只是好奇,你從前與她相處時,可也一直想著要殺了她”
非寂沉默許久,道“那時天界的萬心所向,不是她。”
懂了。
“可早晚會是她。”流景攤手。
非寂徹底不說話了。
流景看著他沉靜的模樣,突然忍不住想笑。
非寂就看著她裹著被子傻樂,突然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笑你呢,主動跟我說這麼多話,是不是因為想我了”流景調侃。
非寂抬眸,竟然沒有反駁。
流景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還真想我了”
“想你又如何”非寂心一橫,竟直接說了出來。
不如何,人渣。流景想起他給老祖開花的事,心里冷笑一聲,人卻伸手攬上了他的脖頸“我也想帝君了,不如親一個”
“陣眼並未毀去,到底還有隱患,本座先送你離開。”非寂說著就要起身。
流景強行拉住人,一雙眼楮亮晶晶的“外面這麼亂,肯定所有人都發現陣眼了,卻遲遲沒有毀去,說明一時半會兒毀不了,連老祖都沒辦法的事,你去了又有什麼用。”
非寂蹙了一下眉頭。
“別去了嘛,”流景將人攬得更緊,“老祖還在島上,你肯定不會走的,你不走我也不走,干脆都別走了。”
非寂喉結動了動,停頓許久後還是重新坐了回去,流景會心一笑,直接熄了屋里的燈火。
這一晚上又是打架又是毀陣眼的,流景的識海早已經空空蕩蕩,最後全靠與非寂合修幾次恢復靈力,方能睡一個好覺。
結果睡得太踏實,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轉醒。
“醒了”非寂進門。
流景抬頭看他一眼“帝君早啊。”
“更衣,帶你出去。”非寂緩聲道。
流景不明所以地和他對視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乖乖听話。
一刻鐘後,她看著面前懸浮的宮殿,沉默了。
“走吧。”非寂抬腳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發覺流景沒動,一回頭便看到她一言難盡地站在原地。
他猶豫一瞬,又折回去牽住她的手。
“你先等一下,”流景趕緊叫停,“你要帶我干嘛去”
“見老祖。”非寂回答。
流景“誰”
“老祖。”非寂以為她沒听清,便又重復一遍。
流景“”
短暫的沉默後,她試探“你確定”
“嗯。”
流景無言與他對視,不太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不說別的,就按照常理推斷,誰會把自己的姘頭往心上人面前送啊
非寂見她滿臉復雜,只當她是生了怯意,于是緩聲安慰“老祖仁慈,是厚道的長輩。”
流景“”那是對你。
被冰劍卡住的陣眼還在天空高懸,即便沒有靈力運轉,卻依然帶給人巨大的壓迫感。流景抬頭看一眼巨大的陣眼,突然有種想戳破大陣同歸于盡的沖動。
當然,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做,任由非寂先一步進了老祖的宮殿。
“師父。”非寂垂眸行禮。
老祖掃了他一眼“你還認老身這個師父”
“昨晚事出從急,並非有意打擾師父的會談。”知道她不喜爭斗,非寂便絕口不提昨夜的一切。
只要沒鬧到眼皮子底下,老祖亦是可當不知道“你找為師何事。”
“想請老祖見一個人。”非寂恭敬道。
老祖抬眸“誰”
“弟子先前與您提過的人,”非寂眼底閃過清淺的笑意,“她這會兒本該在凡間探望親人,卻在去的路上被人掠至此地,弟子想著既然來了,自然要先拜見老祖。”
老祖頗覺意外“這麼巧”
“那些人是沖我來的,不算巧,”非寂解釋,“只是她還算機靈,才靠自己躲過一劫。”
老祖聞言更覺蹊蹺,但對上非寂和緩的眼眸後,靜了靜後還是開口“如此,便叫她進來吧。”
“是。”
非寂答應一聲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想到什麼,于是再次停下腳步看向老祖,一向深不可測的眼楮里竟透著幾分為難。
“你是怕我嚇著她”老祖眉頭微挑。
非寂輕咳一聲“她潑皮得很,倒是不怕嚇,只是性子過于跳脫,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師父多加包容,切莫給她難堪。”
“我竟是不知,你已經細心到這種地步,”老祖微笑,“放心,既是你心悅之人,我自以上賓之禮相待。”
非寂垂首行禮,這才從屋里出去。
老祖看著敞開的房門,又一次想起有情花上遲開的花苞,心里不由得為陽羲嘆息一聲。
陣眼還在天上懸著,卡在其中的冰劍通體流光,幽幽撐著天地。
劍還在,人卻沒了,也不知去了何處,有沒有受傷。老祖站在窗前盯著冰劍看了許久,直到身後傳來開門的響動,她才回過神來。
“師父,她來了。”非寂開口道。
老祖唇角掛上一縷笑意,正要轉過身來,便听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道“參見老祖。”
老祖唇上笑意一僵,半晌不可置信地回頭,猝不及防看到某個小混球。
四目相對,小混球尷尬一笑,在她露出破綻之前搶先介紹“弟子名喚流景,是帝君前些日子封的冥妃,不知今日要見老祖,是以沒有提前沐浴焚香,還望老祖恕罪。”
冥妃,還沐浴焚香。老祖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就氣笑了“老身怎麼覺著,流景小友有些眼熟”
“弟子生得平平無奇,許多人都這樣說。”流景干笑,趁非寂不注意當即用眼神可憐兮兮求老祖。
老祖收回視線,漠然看向天上懸著的冰劍。
就在片刻之前,她還在擔心自己這個生死不明的徒弟,眼下卻看見她成了害她生死不明的另一個徒弟的妃嬪,任由她活了幾萬歲,仍覺得需要時間來消化。
“老祖,怎麼了”非寂察覺到不對。
老祖回神“沒事,只是瞧著這姑娘心生歡喜,一時不知該聊些什麼。”
心生歡喜又怎麼會不知要聊什麼呢,老祖宗您要是不會撒謊還是別撒了。流景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卻是乖巧“老祖若是喜歡弟子,弟子就留下陪您說說話吧。”
“如此甚好。”老祖說罷,立刻看向非寂,示意他可以先離開了。
非寂沉默片刻,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師父,喝水。”
老祖“”
流景“”
片刻之後,三人同時在桌前坐了下來。
“說說吧,你們是如何相識的。”老祖先一步打破沉默。
非寂“其實也是巧合。”
“你喝茶,”老祖將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繼而含笑看向流景,“你來說。”
流景“”
在跟舟明重逢之前,她一直覺得世上最尷尬的事,莫過于被朋友發現自己在仇敵家里當禍國妖姬,可直到今日要親自向老祖解釋這陣子發生的事時,她才意識到被朋友發現根本不尷尬,最尷尬的是要當著長輩的面復述過往。
尤其是還當著非寂的面。
“說吧,讓老身也听听,你是如何俘獲我這徒兒芳心的。”老祖微笑。
流景沉默許久,最後滄桑嘆氣“其實弟子也沒做什麼,主要是帝君垂憐,第一次瞧見弟子時便喜歡上了。”
誰非寂頓了頓,無言看向她。
流景一臉淡定,卻在桌下悄悄握住了非寂的手,于是非寂就听到了一個全新的故事
比如他是如何對她一見鐘情,然後開始死纏爛打非要她做冥妃的,再比如他愛她如痴如狂,便總做些不合常理的事,害得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唆使,以至于給她留了個禍國妖姬的名聲。
總之一切都是他的錯,她只是一朵被帝王愛上的、純良無辜又可憐的小白花罷了。
說到最後,她連自己都信了,還非常動情地問老祖一句“您說我是不是很命苦”
“你說呢”老祖面無表情反問。
流景對上她的視線,突然想起她對非寂而言意味著什麼,而自己剛才那些渾話,很可能讓老祖誤會非寂真喜歡自己。
于是流景急轉直下,試圖推翻剛才那些言論“其實我剛才都是開玩笑的,真相是我一直對帝君死纏爛打,帝君沒辦法了才封我為妃,實際上他並不喜歡我。”
非寂一頓,蹙眉看向她。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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