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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春一邊尷尬無言,一邊還不忘施術把富貴兒撈了出來用障眼法放在肩上,只留了個傀儡在家里。
爸媽都不喜歡這只鳥,也不會仔細去觀察。
留它單獨在家,簡直貽害無窮。
她一般坐公交去學校。
87路,坐六站在衍城三中門口下車。
但今天下電梯的時候,她剛按了一層的按鈕,桑尋就抬手按熄了,只剩負二層亮著。
他沒有說話,但周叔看懂了,笑說“阿春跟我們一起吧,車上你們兩個也可以說說話。”
這是要帶她一起去學校的意思。
和他說話他會把天兒聊死的。
景春遲疑片刻,還是點點頭“謝謝周叔。”
她側頭,透過廂壁的反光看桑尋,心道他真的不會憋死嗎
話這麼少,嘴巴不想要可以捐了。
以前在不周山的時候,她還懷疑他是不是單純不想理她,現在看來他可能天生就是個制冰機。
也不知道和冬神雪神比,能不能一較高下。
景春漫無目的地想著,偷偷用空氣中的水汽變小花,透明的小花開滿扶手,她一吹,又吹散了。
以前她也經常玩,在死地變藤蔓出來,藤蔓抽枝繞著扶桑一直爬,爬到最頂端,再一路爬下來,把他捆成一個麻花。
大多時候他毫不在意,只是閉著眼入定,像是完全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修煉出這樣的心性,實在是很讓人敬佩的,但待在他身邊,未免也太痛苦了。
景春偶爾很想揍他,可惜打不過。
變成人也沒好到哪兒去。
十七年了,景春還沒瘋,只是因為她還是打不過。
肉搏她比他矮了一個頭,也更瘦弱些,肯定不行。動用靈力術法,他的自動防御都能把她扇飛,他清醒的時候還會有分寸,他現在完全失憶狀態,半個無形殺器。
這簡直是沒有天理。
他今天心情看起來很不好。
估計是跟桑家那邊有關。
他現在畢竟是個人,是會被七情六欲影響的。
她還是快點幫他找全神相為好,人界似乎也不太安全,她最近總覺得周圍不怎麼對勁。
景春問過富貴兒,扶桑是不是有什麼仇人。
富貴兒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說那可多了,天上地下,他得罪完了。
“他可能小時候太乖了,叛逆期有點遲,後來監護人沒了,誰也管不了他了。”
富貴兒說的監護人,應該是初任的春神吧
據說她是青帝的屬臣,十分了得。
只是記載很少,景春去翻閱過典籍,只有寥寥幾筆。
所以誰能傷害得了扶桑呢
也不知道昨晚那個女生到底為什麼會有扶桑神相的氣息,那人看起來不像人類,但感覺也並不太強,她甚至可能連景春都打不過,不然也不至于昨天跑得那麼快。
不周山出事那天發生了什麼景春一點也不知道,她那天去天宮述職,回去的時候扶桑就已經受傷了,景春可以抽取花草樹木的記憶來追溯和探知已發生之事,但偏偏那塊兒是死地,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不歸她管,她束手無策。
“作業寫完了嗎”沉默了片刻,他終于開了口。
一張口就說些別人不愛听的,嘴巴還是捐了吧
景春心虛地“嗯”了聲,“寫了。”
“嗯”他偏頭,審視看她。
景春被盯了一下,後背發麻,不打自招道“就差一點了,我到學校再寫。”
他抿唇,半晌又說“晚上不要亂跑。”
連起來大概是,不好好學習晚上亂跑什麼。
他這個人,真是讓人琢磨不透,顯得格外冷漠,偶爾又讓人覺得他特別關心你似的。
富貴兒趴在她耳朵小聲說“喲喲喲,管得還挺寬,跟他說關你屁事。”
景春傳音給它,咬牙道“你看熱鬧不嫌事大”
“不是我挑事,換我我忍不了。”
富貴兒伸展翅膀戳了一下桑尋的肩膀,直接把他戳得晃了一下。
景春在他身後站,他回頭的時候,就看到景春去抓富貴兒的翅膀,但他現在看不到富貴兒,只能看到景春的手懸在他肩上。
“嗯”他問。
富貴兒的翅膀收回來,在她肩上挪了挪“罵他啊,看什麼看。”
前後夾擊,景春一個頭兩個大,氣道“信不信我揍你。”
周叔深吸一口氣,大概沒想到一向溫和安靜的景春突然“性情大變”。
額怎麼說出口了。
電梯門開了,轎廂內安靜了幾秒,電梯開了又合上,周叔重新按開了,先走了出去我,一只手擋著電梯門。
桑尋看著她,表情有片刻的變化,他像是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緩慢而疑惑地“嗯”了聲。
富貴兒在她肩膀上笑得直顫,景春用意念抽了根藤條把它捆了起來,隨便用花塞住了它的嘴,然後才佯作鎮定地對著桑尋說了句“他們都說,你討厭我。是真的吧”
景春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性情。
但大概作為人的好處就是,可以情緒化一些,感情可以更豐富些,生命雖然短暫,但轟轟烈烈熱鬧非凡。
富貴兒被堵著嘴都能發出點聲音“這台詞有點兒耳熟,你怎麼跟昨晚電視里那個綠茶似的。”
桑尋皺了皺眉,眼前的人露出一點困惑和受傷的表情,她低垂著眉眼,看著地面,抿起的唇顯出一點倔強和不甘,像是不滿他很久,終于鼓起勇氣開了口。
這讓他有片刻的觸動。
從他記事起,景春就常常跟在他身邊了,她很安靜乖巧,並不打擾他,只是跟在他周圍,像個影子。
他很少去思考她為什麼跟在他身邊,因為好像本就該如此。
他不討厭她,甚至偶爾她不在,他也會留意一下,比如昨晚,外面下了暴雨,吳媽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一邊擦著身上的雨水,一邊招呼周叔把菜先放進廚房。
吳媽說“這雨說下就下,我剛還在路邊看到阿春了,背著她那只大鳥,這會兒估計要淋雨了。”
周叔好奇問了句“她最近怎麼總是大晚上出去,你有空去跟她媽說說,小姑娘家的,多不安全。”
吳媽嗔怪“要說你去說,我才不去,現在的小孩,最不喜歡告狀精了,說不定是有什麼要緊事。”
“有事還是白天去做的好,不然也可以叫家長陪著嘛”周叔還是嘀嘀咕咕。
吳媽打斷他,“哎呀,你看你年紀大了不是,怎麼羅里吧嗦的,行了行了,待會兒我去問問小徐。”
桑尋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確實下了很大的雨,他都沒怎麼注意,可是再次坐下來,就覺得那暴雨吵得他心神不寧。
他不怎麼看手機,卻突然拿出來翻了又翻,班級群里在討論今天的家庭作業,數學卷子很難,很多人都不會,這會兒在對答案。
景春大概也不會寫,她從小就有一種懶洋洋慢吞吞的氣質,每天看著認認真真上課,其實不知道思想拋錨到哪里去了。
頗有點悶著不乖的樣子。
她爸媽都在醫院上班,爸爸是個醫生,媽媽是個護士,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回家晚。
過了九點鐘,吳媽看他時不時看表,大概猜到他不放心景春,主動去隔壁敲了門,回來說,阿春已經回來了。
他“嗯”了聲,終于才從客廳回了房間。
所以他這會兒忍不住反思,是不是他把情緒帶到了現在。
“沒有。”他回答她,“為什麼會這樣想。”
景春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擠出一點淚意,入戲道“你都不怎麼跟我說話,也不怎麼理我,偶爾還對我很凶。”
比如剛剛。
桑尋眉頭皺得更深了“沒有。”
他像是覺得兩個字確實有點敷衍和無力,他倏忽抬手,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腦袋,“真的沒有,我只是覺得晚上出去不安全,沒有凶你的意思。”
景春只覺得晴天霹靂駭人听聞,這個人怎麼摸她頭,他抽什麼風,發什麼病。
“富貴兒,他是解鎖了什麼奇怪的屬性嗎他以前這樣過嗎等他記憶恢復了會不會殺我滅口”景春在心里呼叫富貴兒。
富貴兒把藤條拆得七七八八了,這會兒懶懶散散道“他想泡你。”
景春就知道指望不上它“你少看點兒亂七八糟的東西吧泡你個大頭娃娃。”
景春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頭“哦,我知道了。那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冷淡。”
得寸進尺,是人類的本性。
她覺得自己是個合格的人類。
“嗯。”他說,沉默片刻,又加了倆字,“可以。”
真是難為死他了。
景春終于笑了一下。
她笑起來眼楮會微微眯起來,像只貓咪,懶洋洋的。
他總覺得她也不太想理人的樣子,還以為她根本不在意他是冷淡還是熱絡,原來是錯覺嗎
景春上了車,覺得這真是歷史的一大步,她對他的冷淡積怨頗深,好像終于把這大冰塊撬裂了一點,她覺得不做什麼好像就很吃虧。
于是她今天挨著他坐,先是問他“能不能把你作業借我抄抄。”
第一個問題就讓他皺了眉,他說“自己寫。”
景春“哦”了聲,低著頭眼珠子亂轉,忽然看到他手受傷了,拎起來看了眼“怎麼不貼個創口貼”
“小傷。”
景春從書包里翻出來一個,替他貼,但找不到角度,只好把他胳膊半抱在懷里。
桑尋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我自己來。”
景春還是幫他貼好了,順便夸一句“你的手很好看。”
桑尋清了下嗓子“坐好,別亂動。”
景春低下頭,一秒低落,故技重施“你如果真的討厭我也沒關系的,我可以不打擾你。”
桑尋“真沒有。”
他搜刮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話來佐證自己的觀點,于是只好把手伸過去,“那你看吧”
景春“”
她怎麼突然發現他有點傻。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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