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十一章 這種痛,能不能再多一些?【……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紀嬰 本章︰第十一章 這種痛,能不能再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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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手里的宣紙,殷柔神情復雜。

    該怎麼去形容這個隊名最貼切。

    很特別,很有威懾力,乃她生平僅見。

    在此之前,她對隊名的理解僅限于誅邪、斬妖,或是更婉約些的清風笑。

    “所以,”沉默半晌,殷柔終于道,“用這個”

    “嗯。”

    施黛點頭“我們已一致同意過了。”

    阿狸看看她,又瞅了瞅江白硯。

    這是頭一回,它居然對江白硯有了一絲絲共情。

    “此名極佳。”

    沈流霜“鋒芒畢露,朗朗上口,只需逐字念出,便有震懾妖魔之效。”

    阿狸

    沈流霜此人,它懂。

    一個堅定不移的終極妹控,但凡是施黛取的名稱,哪怕叫敷衍至極的對對隊,她也能夸出花來。

    不得不說,沈流霜的總結頗有成效。

    閻清歡听罷乖巧撓頭“的確威震八方。”

    雖然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他挺喜歡這個隊名。

    “行。”

    將宣紙疊好,放入袖中。憑著心底那點兒為數不多的善心,殷柔不忘提醒“制作腰牌需要幾日時間。在此期間,如果想修改隊名,可以來找我你們繼續去查傀儡師的案子吧。”

    傀儡師每次殺人,都會用縴草紙寫下一則志怪故事,張貼于長安城某處。

    縴草紙造價高昂卻不易書寫,近幾年已快絕跡。江白硯查出,長安附近,制造這種紙張的小鎮名為青城。

    帶著施雲聲,一行人趕到青城鎮,已是一個時辰後。

    這是座名不見經傳的鎮子,坐落于群山之下。青石板路蜿蜒盤旋,串連起古樸窄巷,白牆黑瓦。

    青城鎮中,只有一家小作坊仍在產出縴草紙。

    “縴草紙我造它也就玩玩,成本高又沒人用,壓根賺不了錢。不過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不能丟。”

    作坊主人是個中年漢子,听罷幾人來意,思索道“有誰來買過最近最近是有那麼一個人”

    不出意外的話,那人是傀儡師。

    施黛認真地听。

    “他是我這里的常客,從幾年前起,就不時來買一些縴草紙。”

    作坊主人道“我問過他買這玩意兒做什麼,他不願說。”

    閻清歡沉不住氣“那人長什麼模樣”

    “他每次來,都戴著個木頭面具,用黑袍子遮住全身。”

    作坊主人道“不過是個男人,有很重的本地口音。”

    果然是本地人。

    施黛心下一動“二三十年前,鎮子里可曾發生過劫財殺人慘案”

    如果她的推理沒錯,傀儡師將三名死者的罪狀寫進三個志怪故事中,唯一的共通點,是三人都曾打家劫舍,掠奪不義之財。

    看故事里的描述,很可能是一起滅門案。

    傀儡師既然和他們有仇,八成是那起案子的受害者。

    出乎意料地,作坊主人一愣“殺人案沒有吧。自我出生起,就沒听青城鎮出過這種事。”

    閻清歡“鎭”

    可、可傀儡師分明是本地人啊如果三十多年來,青城鎮連命案都沒發生過,復仇又從何談起

    “鎮子後的山里。”

    沉默許久的江白硯冷靜開口“若是出現命案,鎮中之人不會知曉。”

    青城鎮坐落于山腳,背靠一座巍峨高山。

    作坊主人恍然點頭“對對對,听雨山里住著不少人家。不過山路難走,那些人自給自足,不常與我們鎮子往來。”

    施黛頷首,皺了皺眉。

    這就難辦了。

    青城鎮後的听雨山地勢連綿起伏,就算住有人家,也零零散散,很不好找。

    更何況,他們要查的是近三十年前的案子。

    “不如這樣。”

    沈流霜道“鎮子里的人時常上山采藥。如果當初的滅門案發生在山里,這些年來,應該會有人見到尸骨、新墳或廢棄的房屋我們不妨先分頭行動,四處打探打探消息。”

    青城鎮不大,粗略將百姓們問上一圈,用不了太長時間。

    與另外四人分散後,江白硯並未敲響任何一家房屋的大門。

    他有更合適的去處。

    小鎮依山傍水,一派秀美風光,鎮子以南,是大片墓地。

    寒冬的烏雲壓得很沉,墳冢肅穆幽冷,枯藤頹落,偶有幾聲老鴉喑啞的啼鳴。

    比起活人的聒噪,江白硯更習慣與妖鬼打交道。

    自袖口掏出一把黑金短刀,熟稔劃破左掌。鮮血滴落,于厲鬼而言,是美味佳肴。

    沒過多久,幾縷黑煙慢慢聚攏,凝出鬼影。

    此刻的江白硯毫無危險性。

    他有意收斂氣息,相貌雋朗溫和,看不出殺氣。

    黑煙凝集,幾只惡鬼面露猙獰,同時襲來。

    江白硯只一劍,便將它們魂魄斬滅大半。

    大昭人心純樸,哪怕是鬼,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釣魚執法這種歹毒的手段。

    惡鬼們哀嚎聲聲,明白來了個不能惹的硬茬,剛要落荒而逃,就被劍氣擋住去路。

    “今日打擾諸位。”

    江白硯輕揚嘴角“我有一事相問。”

    仍是眉眼含笑、溫潤有禮的模樣。

    惡鬼哪敢反抗,忙不迭點頭“您說”

    “近三十年中,”長劍橫于一只惡鬼脖頸,江白硯道,“鎮後的听雨山里,可有命案或不尋常之事”

    它哪知道什麼命案。

    惡鬼渾身一顫“我、我不知”

    最後一個字沒來得及開口,劍光橫絕,刺入它脖頸。

    只一瞬,這只惡鬼消散無蹤。

    而那看似風姿澹澹的白衣少年手腕輕旋,長劍直抵另一只惡鬼咽喉。

    江白硯溫聲笑笑“你可知曉”

    在對方搖頭的剎那,劍鋒將它一分為二。

    蒼天。

    哪怕是這些心懷惡念的厲鬼,也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活閻王。幾只尚存的鬼魂個個癱坐在地,呆若木雞。

    “我、我好像知道”

    終于,一道死去百年的鬼影帶著哭腔開口“二十多年前,我深夜于鎮中游蕩,遇見四個男人帶著血氣,從听雨山下來。他們看不見我,講話毫無顧忌,似乎說是這次得到寶貝了,等回長安,能發大財。”

    寶貝。

    與傀儡師所寫故事里的劫財相吻合。

    江白硯笑笑“那四個男人長相如何,你可知曉名姓”

    溫柔的嗓音。

    如同看似風平浪靜的水面,暗藏能將人吞噬的潮。

    “我我我想想一個很膽小怕事,似乎被嚇壞了,嘀嘀咕咕說我們殺了那一家,會不會有冤魂索命。另外三個我記不太清”

    鬼影都快哭了“被圍在中間的男人很高,額頭有道很長的傷疤,像是他們的大哥,凶神惡煞的對,他們叫他趙兄。”

    江白硯語氣淡淡“還有嗎。”

    還能有什麼惡鬼欲哭無淚,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它之所以還記得一些,全因青城鎮百年不出一起命案,它覺得新奇罷了。

    “真、真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有兩人很凶,對那個膽小的罵罵咧咧,另一人溫和一些,和事佬一樣。”

    道貌岸然的穆濤,懦弱孤僻的陳書之,暴躁易怒的秦禮和。

    與三名死者完全吻合。

    傀儡師要再殺人

    只剩那姓趙的領頭人了。

    他們所猜不錯,死者們曾將一戶人家屠戮殆盡,奪取家財。

    听描述,是為了個價值不菲的寶物。

    江白硯沉默不語,余下幾只惡鬼不敢動彈。

    片刻的寂靜後,江白硯噙著笑道“多謝。”

    終于

    眾鬼如釋重負。

    卻不想下一刻,他的劍氣與笑意一樣輕緩,蜻蜓點水般掠過

    還沒來得及面露驚恐,群鬼灰飛煙滅。

    長劍毫無遲疑,斬滅數只惡鬼。他從未承諾過,要留它們一命。

    江白硯收劍入鞘,並未回頭,輕聲笑笑“施小姐,可看夠了”

    趴在施黛肩頭,和她一起遙遙旁觀的阿狸

    這廝果然發現了

    施黛和江白硯的想法一樣,比起鎮中居民,游蕩的鬼魂或許能知道更多線索。

    她四處打探著來到墓地,正巧听見惡鬼回憶當年的事情,就沒出聲打擾。

    雖說沒做虧心事,但江白硯這樣一問,施黛還是有點兒偷看被抓包般的尷尬,靠近道了聲“江公子,好巧。”

    江白硯側身,目光沉靜,落在她眼底。

    他仍帶著笑,極淺極淡,如雲煙輕輕勾勒出的一筆。

    這讓施黛想起方才他揮劍時的模樣。劍氣狠戾,江白硯的神情卻是游刃有余。

    不像殺鬼,似在輕撫一樹花枝。

    頰邊還有兩個很淺的酒窩。

    就,真挺好看的。

    看出她神色中的遲疑,江白硯輕嗤“施小姐如此看我可是覺得我將它們盡數斬殺,太過殘忍”

    施黛一愣“江公子這是什麼話我能看出來,那些都是食人血肉的惡鬼。如果不除掉它們,會有更多百姓遭殃。”

    就算厲鬼透露了傀儡師一案的重要線索,也改不了它們本質上的惡,之所以對江白硯唯唯諾諾,不過因為他更強罷了。

    對這種事,她看得很明白。

    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江白硯神色微怔。

    “至于看你”

    施黛撓頭,因為沒什麼旖旎心思,說得坦坦蕩蕩“我不是說過嗎,江公子笑起來好看,劍氣也很漂亮。”

    江白硯。

    他短暫沉默。

    常年與邪修生活在一起,身旁皆是薄情寡性之輩。他所見所感,無外乎冰冷惡意、扭曲人性。

    如此直白的夸贊,令他感到不適且茫然。

    好看

    孑然獨行的那兩年,也曾有人夸他俊朗,但江白硯毫不在意。

    他殺了太多的人與妖,在他看來,無論如何精致的眉眼、怎樣縴柔的皮膚,被斬于劍下,皆是枯骨血肉。

    唯一的區別,在于劍鋒劃過之際,一些人的皮肉宛如絲綢,一些人更粗糙罷了。

    沒來由地,听施黛說出“好看”二字,他竟下意識去想

    所以施黛待他如此,是為這張皮相。

    江白硯似有所悟。

    人人皆有所求,施黛也不例外。在她眼中,他的相貌大概如同孩童手中的撥浪鼓,是個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兒。

    那倘若他失了這張臉呢

    施黛會將他棄之如敝履吧。

    她甚至不知道,他渾身上下,遍布有無數猙獰可怖的傷疤。

    這樣的身體,連他自己都覺得惡心。

    心底的惡念再度滋生。江白硯忽然很想看看,她露出驚愕與嫌惡之色的模樣。

    “原來施小姐這樣想。”

    耳邊傳來江白硯一聲低笑,施黛肩頭,阿狸打了個哆嗦。

    它莫名有種預感,江白硯又要發瘋。

    它的第六感很準。

    不知想到什麼,江白硯輕揚嘴角,拔劍的動作干淨利落

    再眨眼,劍鋒直刺他自己臉頰

    救命

    徹徹底底被嚇了一跳,心里破天荒蹦出一句髒話,白狐狸睜大雙眼。

    施黛比它反應更快,只怔忪一剎,立馬湊上前去,握住江白硯右手。

    劍尖貼著他頰邊,並未深入,只劃破了一小道血線。

    施黛險些被嚇個半死。

    因為太匆忙,她上前時沒剎住力道,幾乎整個人撞進江白硯懷中。但她沒功夫在意這個,心口怦怦直跳,死死攥住他握劍的那只手。

    “江公子。”

    她聲音發抖“你做什麼”

    她在緊張,因為舍不得這張皮相

    江白硯似是困惑,眼底夾雜難以捉摸的自厭與譏嘲“我不過好奇若將這張臉劃爛,可還入得了施小姐的眼”

    送命題。

    阿狸眼角一抽。

    如果施黛回答“不在意相貌”,這人恐怕會一劍劃破自己的臉。

    要是回答“在意他的相貌”什麼性質,不用多言。

    它簡直要抓狂,世上怎麼會有江白硯這種瘋子

    側臉的傷痕滲出血跡,江白硯卻毫無感覺,仿佛那並非自己的身體。

    他看見施黛淺淺吸了口氣。

    施黛仰頭,對上他雙眼“我不僅覺得江公子臉很好看,江公子的手、脖子、脊背,全都很好看我這樣說,你莫非要將渾身上下全割一遍嗎”

    江白硯

    被她這樣反問,他不知如何回答。

    施黛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想起江白硯曾經的替傀身份,那點兒驚嚇漸漸成了無奈。

    他對自己的身體,一直很不愛惜。

    從袖口掏出金瘡藥,她皺著眉絮絮叨叨,像是有些惱“你因我一句好看就劃自己一劍,等今後被更多人夸不得自行凌遲啊再說,要是誰都能來割一刀,你成什麼了”

    江白硯蹙眉“他們怎配。”

    施黛“難道我就配了”

    江白硯長睫一顫。

    當然不是。在他看來,施黛並無特殊。

    沒等他反唇相譏,說出那句“自作多情”,施黛已輕聲笑道

    “我也不配。在這世上,沒人是值得讓你傷害自己的。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你自己才最重要嘛。以後別這樣做了,挺疼的。”

    江白硯說不過她。

    這一番話太過理所當然,他難以理解,又無法反駁。

    他有什麼重要的,不過人人嫌惡的行尸走肉罷了。

    雖覺可笑,心底翻涌肆虐的惡意卻奇異地平息下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施黛仰頭看他,指了指那道淺淺的血痕“傷口在臉上,你看不見。我來幫你擦藥吧”

    江白硯低聲“多謝。”

    于是施黛靠近一步,淺淡清香迎面而來,將他周身的冷意無聲侵佔。

    江白硯第一次與她離得這樣近。

    一低頭,能見到那雙圓潤澄亮的杏眼。她收斂了笑,眼底蘊藉微光。

    當施黛的指尖落在他頰邊,起初是極輕的癢,伴隨淺淺的刺痛。

    痛楚在她指尖之下滋生蔓延,尖銳冰冷,讓他生出快意。

    那種交織的痛與癢,惹人沉溺。

    很癢。

    這種痛,能不能再多一些

    他竟有些後悔,沒能將傷口刺得更深更長。

    施黛看他的眼神里略帶狐疑。

    奇怪。

    蒼生錄里寫過,江白硯習慣疼痛,無論受多重的傷,都不屑一顧。

    偏偏被她踫到兩次,她沒用力氣,傷口也都是小傷,江白硯為什麼會這樣緊張

    尤其這一次,他下頜緊繃,連眼尾都隱隱泛紅,瓷娃娃似的。

    “那個”

    施黛小心翼翼“沒弄疼你吧”

    眸底好似濃稠墨硯,江白硯垂下長睫“無礙。”

    他臉上傷口很淺,不會留疤。施黛指尖沾著藥膏,摩挲幾下,就大功告成。

    “好了。”

    見江白硯形貌乖巧,她的心情明朗幾分“江公子已從惡鬼口中得到線索,我們快將消息告訴其他人吧。順利的話,今天就能查明傀儡師的身份了。”

    超級偵探,認真辦案。

    第一次順藤摸瓜找到嫌疑人,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幾人約定在鎮口匯合,快到約定時間,施黛與江白硯一路回程。

    她足步輕快,江白硯跟在她身後。

    冬風拂過天邊厚積的濃雲,薄光落在她白皙後頸。

    漸漸地,幾縷鬼霧攀上她身側。

    這里是墓地,鬼霧由死氣凝成,隨處可見,不會傷人。江白硯卻忽然覺得,那團黑色的霧氣很是礙眼。

    與她並不相襯。

    一縷風過,少年微微蹙眉,漫不經心伸出右手,指腹蒼白,拂過施黛柔軟的黑發。

    悄無聲息,不留痕跡。

    江白硯的動作冷戾卻輕柔,與她發絲交纏的瞬息,悄然捏碎森然鬼氣。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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