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獅橫飛了出去，吃驚的瞳孔里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咚地一聲落地，摔得七葷八素，機械羊緊跟當胸一掌，拍翻了沖上來的李硯山。
才一交手，兩人便吃了個大虧。
一個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幾乎喘不上氣來，一個扶著餐桌旁的椅子，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其實他們兩個應該慶幸，來的不是a2型號的機械羊，面前的只是偵察型號，但對付他們兩個，偵察型號異于常人的機械力，足夠把他倆做成手打肉丸了。
好在機械羊沒有繼續進攻的意圖，它在打飛兩人的時候，額外注意到了一些東西。
李硯山猛烈地咳嗽了一陣，終于是緩過來，他看向了餐桌旁的青獅。
眼色傳遞出信息，青獅微微點頭，表示肯定。
當他的一腳踢在“漫不經心”的機械羊背上時，只感覺到了仿佛踢上了一只座頭鯨，旋即被機械羊抱住，隨手轉了兩圈，丟了出去。
要知道青獅可是不折不扣的彪形大漢，將近九十公斤的體重再配上一米八九的身高，一拳能打倒一個人的，卻被眼前的“人”，輕松拿捏了。
巨大的力道立刻就讓青獅意識到了眼前的，是那天救走禿鷲的機械羊。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兩個對付不了它，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
來之前，青獅和李硯山達成了一致，一旦遇到機械羊，潤！
但是也不能直接跑，最起碼，機械羊不會讓他們如願。
仿佛是察覺到他們兩個想走，機械羊大步上前，一把抓向李硯山，它想先捏軟柿子。
李硯山頓覺壓力，套著幾雙手套的手，看似隨意地抓來，但在李硯山和青獅眼里，比催命的斧頭詩情畫意不了多少。
物理上捏“柿子”——李硯山的下巴，或者天靈蓋。
青獅急忙一腿踹開李硯山，手上下意識地就想抓起椅子，狠狠地砸出去。
砸機械人？恐怕連點漆都刮不下來。
手上改砸為橫，橫在李硯山和機械羊中間。
“？”出乎李硯山和青獅意外的是，機械羊手上的動作依舊不停，左手還在李硯山眼中放大。
直到它的右手，攥起的一只拳頭，出現在兩人的視野里。
“躲開！！！”李硯山先一步反應過來，當即趴在地上，青獅也是忙不迭地舉起椅子，擋在身前。
“手腕”一個夸張的角度，露出嵌在“手掌”上，一把指甲蓋大小的鋼珠。
“啪！”“砰！”
一陣破空聲之後，是吊燈和玻璃門炸開的脆響聲。
一把鋼珠，被機械羊用巨力甩出，宛如子彈一樣，四處散開，有的甚至嵌在了牆上，天花板上。
趴在地上的李硯山，由于體位低沒有被擊中，只是被抓住了左腿，而站立的青獅，木制椅子只能堪堪護住他胸膛，腿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三顆。
“大爺的……”
一條腿緩緩地軟掉，青獅咬牙堅持著，沒有跪下去。
飛身撲去救李硯山，機械羊已經抓到他的背部，正把他舉在半空中。
李硯山眼看著自己要摔在餐桌上，沒有試圖掙脫，而是反手死死地抓著機械羊的胳膊，左腿試圖鉤住機械羊背部，不被它摔在桌子上。
見他如同泥鰍般纏在自己身上，機械羊立刻改變姿勢，手上發力鉗住李硯山，把他整個人橫在胸前，然後悍然沖向了客廳的牆角，想給他來個肝腸寸斷。
危急關頭，青獅也顧不上其他的了，一聲怒吼掀起整張餐桌，墊在李硯山身前。
“哇哈！”
慘叫一聲，即便是有桌子緩沖，但也是硬質木桌做的家具，迎面撞上的李硯山眼前一黑。
不等青獅上去雙手絞殺上來，機械羊先主動放下來昏迷的李硯山。
撲了個空，青獅急忙停住了前沖的勢頭，謹慎地後退一步。
奇怪的是，機械羊沒了動靜，既沒有撲向一旁戒備的青獅，也沒有管地上的李硯山。
不知虛實，青獅不敢貿然行動，因為昏在地上的李硯山，就在機械羊腳下，它只需一抬腳，便能踩碎一顆顱骨。
李硯山可不能現在就死，青獅也不希望他自己今天就死在機械羊手里。
“……”
受傷時被腎上激素壓制的疼痛感，現在潮水一樣涌來，青獅腿上的肌肉緊繃著。
短短的十幾秒卻像幾十年，對青獅的舉棋不定煎熬，對地上的李硯山，卻和一瞬間一樣。
“咳咳……嘔……”
胃里翻江倒海，全身的骨頭散架了一樣，李硯山嘴里五味雜陳，勉強蠕動著，從地上爬起來。
“你感覺怎麼樣？”“呸，還好，小命沒丟。”
看李硯山似乎沒什麼大礙，青獅懸著的心也放了一半，另一半還盯著機械羊。
李硯山也意識到了，他在地上緩了好一陣，機械羊沒出手，踉踉蹌蹌地朝著門口移動。
靠在鞋櫃上，強忍著嘔吐的本能，李硯山瞥了什麼東西，從客廳的電視櫃，一路延伸到機械羊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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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青獅指了指，李硯山歪在鞋櫃上，試圖站起來。
“轟隆——”
一聲炸雷，兩人這才注意到，打斗的時候，外面早已雷雨交加。
“這是……電源插頭？”
青獅從電視櫃後先找到一個奇怪的裝置，而後翻到了一個普通的插頭。
“能源補充，看樣子是掉下來。”
從懷里找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青獅一刀切斷了電線。
扔掉手里的裝置，青獅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是上次逃跑了四公里，能源消耗得差不多了。”
窗外閃爍了一下，光亮程度來看，是一聲炸雷的預兆。
李硯山看著青獅的臉，臉色鐵青。
“這麼高精尖的機器，會沒有後備能源嗎？”
“額……”青獅被問住了。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站立的機械羊。
“……”
死一樣的沉寂。
只有外面烏雲翻騰的蓄勢聲。
“轟——隆——啪！”
一聲滾雷，從兩人的頭皮上滾過。
但眼前的機械羊，還是沒動。
又過了兩分鐘。
灰褐色的大衣，連衣擺也沒有移動，安靜地像尊雕像。
雖然這尊“雕像”，剛剛差點宰了他們。
見機械羊再也沒有動靜，李硯山緩緩地從牆壁上，癱坐在地上。
青獅也放下了匕首，卷起了褲腿，察看腿上的傷勢。
“又一聲雷，看樣子我們回去得淋雨了。”
“嗯。”簡短地回答了一聲，李硯山扶著牆，打算去坐一會。
腳步繞過機械羊，突然停下了。
李硯山的余光，似乎看到了哪里的異常。
那件外套上的格子花紋，似乎高了一點，現在在那條圍巾的中間位置上。
一道電光快速閃過，迅雷不及掩耳的拳頭，夾在剛剛響起的驚雷中，直奔青獅的面門。
“備用能源！！！”
瞳孔中的拳頭，急速放大，突然面臨鬼門關，青獅有種迷失感。
劇烈的疼痛感，沒有給他多少思考和回憶的時間，疼得他大叫了一聲。
肌肉記憶帶動雙手，一把推上機械羊的機體，居然讓它踉蹌了一下，不得不抓住青獅的手，維持平衡。
沒有想象中被排山倒海一拳打死的青獅，李硯山錯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隨即馬上明白了。
“它的功率下降了！”
一句話如同又一聲驚雷，驚醒了意外中的青獅，他把手里的匕首，扔到了沙發上。
從眼楮深處，冒出來一股綠色的精光。
“啪！”接過機械羊的一記直拳，青獅的動作大膽了不少，趁機欺身上前一步。
沒了超大功率輸出的機械羊，還有李硯山在，困住一個力道接近常人的機械，他有信心困住它。
就是機械羊不會受傷或者窒息，關節技和一些殺人技，恐怕對機械收效甚微，倒是可以把機械羊“折疊”起來。
再度躲過機械羊的肘擊，青獅的雙手反抓住機械羊的“手臂”，胳膊爆發出十分，甚至十二分的力道，猛力折疊機械羊的機械臂。
“喝！！！”再度迸發出十三分的精神，青獅把機械羊的另一只手臂，也攏到了懷里。
“快！”
李硯山應聲出手，沙發靠墊上毯子，即刻裹挾而來，欲要包住機械羊的雙腿。
憑普通人的力氣，根本不可能自己睜開那麼厚毯子的束縛，然而機械羊現在只有普通人力道，卻終究不是人類。
早已預備好的命令傳達機體，機械羊做了一個超級大劈叉，兩條機械腿，幾乎合並到身體兩側，掛在了青獅懷里。
“躲開！”
看著猶如巨鉗張開的機械腿，青獅連聲提醒李硯山躲開，自己也松開了機械羊，因為變形的機械臂已經反手抓上他的胳膊。
兩人突然意識到了一個致命性的錯誤，他們小瞧了眼前的機械羊。不管是先前二話不講直接進攻，還是裝作沒電的戰術欺詐，都證明機械羊擁有不俗的分析能力。
都能分析人臉是否真的放松了，那麼拳腳功夫還不能分析麼？
能不能，他們兩個很快就知道了。
青獅被關照的最多，腹部中了四次膝擊，背上的三處巴掌印，胳膊上的直拳更是挨了個無數，至于李硯山，則是被機械羊看出來是智將角色，招數只沖著臉上來，大嘴巴子吃了個飽。
“停！停……”
又中了一記耳光，被扇倒在地的李硯山，終于扛不住了。
“呸！”吐出嘴里被扇掉的牙齒，李硯山狼狽不堪地蜷縮在牆下。
從懷里拿出了一個遙控器，一旁冷汗掛滿額頭的青獅，知道他做什麼，認命般閉上了雙眼。
機械羊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它付下身。
“停下，停手吧。”
“我知道你能屏蔽信號，但是不管用。”
“如果不想某些人死掉的話，就放我們離開。”李硯山揭開了他的保命底牌，也是為什麼敢和青獅，兩人來闖安全屋的底氣。
“以你的智能，絕對能理解，我清楚樓下天花板上的炸彈，傷不到你，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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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硯山擦擦嘴角，一股鮮血夾在唾液里，分外鮮紅。
“我和手下有個約定，如果沒有完成……”李硯山留了個心眼，他說的都是真的，但沒有說完整，透露給敵人的，越少越好。
機械羊停住了。
但“眼楮”，還盯著李硯山和青獅。
事到如今，李硯山也不藏著掖著了，對著青獅說道︰“它在分析我們，獲取更多信息，走！”
兩人互相攙扶著，用最快的速度，搭上了電梯。
沒有選擇追上，機械羊站在電梯門前，目送遍體鱗傷的兩人。
感受腳下傳來的重力感，李硯山也沒閑著，他從身上摸出一粒東西——機械羊在電梯門關閉前，留在他們身上的。
青獅也從傷口處的衣物上，找出一粒同是銀色的小珠子。
今天的遭遇，足夠讓他們今生難忘了。
“難怪我回去後，一片狼藉。”
“只可惜定位儀……”雲雀惋惜地搖搖頭。
“不用嘆氣。”機械羊的聲音傳來。
“機械羊要是真想給他們倆塞上竊听器和定位器，他們倆一輩子都不會發現。”倚在床上的禿鷲笑著替它回答。
“不過，你真的有備用能源嗎？常規電力居然能給你充電，我很好奇。”
“孺子可教。”
“那不過是禿鷲的計劃，賣一個破綻給他。”
“而且我也沒有什麼功率降低，一切都只是讓他們有所防備。”
“然後超出他們的防備。”
“其實以機械羊的功率，廚房拿把菜刀，開門的一瞬間，鮮切狼頭就做好了。”
“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好嗎。”想象鮮血噴涌的場景，雲雀縮縮脖子。
“不殘忍是不行的。”禿鷲閉上了雙眼。
“也算是收點利息吧。”雲雀明白話里的意思。
“明天和我一起，先端正心態吧。”
雲雀簡短回答了一個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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