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還是沒有動靜。”
“可惡!”
一拳砸在牆上。
“清雲市,到底發生了什麼?”
緊皺起眉頭,有人看向了東方。
“我們的情報……”
“噓……”
站在街角後的人,回過頭來,示意他們噤聲。
同樣靜謐的夜晚,千里之外的燈光,證明有人還在秉燭工作。
“ 。”
木門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
門被推開了,先進門的是一只抓著文件袋的手。
“是你啊,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披著外套的政羊羊正伏案處理公務,抬起頭卻看見了來者的面龐,那只手掌的主人。
臉色同樣有幾分熬夜的憔悴,那人低聲說了些什麼。
“情況確認嗎?”
政羊羊臉上的疲倦之色,消失了。
“確定。”
放下手中的鋼筆,政羊羊穿好了外套。
“吱呀——”
推開窗戶,一輪明月,正灑著皎潔的月光。
來報告的羊,剛想說些什麼,到嘴的話卻止住了。
“希望他們,能安然渡過今晚……”
不是所有地方的人,都能平靜地看到月亮。
有些地方,根本看不到月光。
一份文件,正靜靜地躺在紙袋中,標題位置上赫然寫著。
“……人員傷亡損失情況初步報告……”
已經有城市的茶館,開始陸陸續續地匯報遇襲的情況,今晚絕不止一個人倒在血泊中。
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寂靜的街道上,雨花在路燈下綻開。
“……”
隊伍里的所有人,立刻屏住了呼吸。
“嗒嗒嗒……”
雨點落地的聲音,不知何時夾雜了雜音,雨靴踩在地上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眾人臉上也越來越暗,幾乎要引入街道的黑暗中。
按動電鈕的手指,急促起來。
“……”電報員點頭沒有開口。
額頭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任他怎樣的焦急,清雲市的上空依然只有一串孤單的信號,在等待著回應。
“夸夸夸——”
整齊劃一的隊列聲,越來越近。
軍靴濺起的水花。
軍用雨衣下的槍。
還有那迎上隊伍的黑影。
“嘖。”
黑暗中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停!”
“連長!”
“把我們叫來你發現什麼了?”
“我發現……”
“砰!”
毫無征兆的一道閃電,緊跟其後的雷聲,掩蓋了偵察兵的後半句話。
“……仔細找找。”
雖然鵜鶘听不見他們兩說了什麼,但是他看見了,那狼軍的連長看了偵察兵手里的儀器,點了點頭抬手命令屬下散開。
“……”
不能再拖延時間了,必須把情報送出去。
立刻下定了決心,領頭的鵜鶘朝著電台比了比手指。
同時他也舉起手槍。
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電報員咬緊了牙關。
外面是一個連隊的狼軍,自己這里只有區區的六七個人,寥寥無幾的手雷和手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突圍是沒希望了,只能保證情報送出去了。
和海燕一樣,鵜鶘是一處茶館的老板。
和清雲市的情況不一樣,保密庫事件後,狼族趁機瘋狂的反撲,致使諸多茶館,旅社覆滅,內外線情報員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然而來和鵜鶘交割情報的內線專員,因故遲到了一天,而狼族那里沒接到消息,仍舊開展了行動。
也多虧了鵜鶘的一名手下,眼看要落入敵手,當機立斷地從三十樓跳樓自盡引起騷亂,給了總站逃離的機會,這才不至于鵜鶘等人全軍覆沒。
但還是幾處重要的據點,還是被狼族血洗,只有他所在的總站和一處新設立的據點,逃過一劫苟延殘喘到了今晚,而且圍堵的敵人,也越來越多。
逃亡了一天一夜的鵜鶘等人,已經是人困馬乏,情報專員轉交給他的情報,更是如同鍋底的火焰,燒得他心急如焚。
這份情報實在太過重要,必須把它發出去……
左思右想後,鵜鶘下定了決心,無論今晚發生什麼,情報必須送到金雕手里,甚至直接交到櫃台上,讓掌櫃過目。
眼下城內已經不安全,最好撤離到別的茶館,而離本市最近的是清雲市。
召集所有能聯系上的下屬,鵜鶘看著面前寥寥無幾的人,心中升起一絲悲傷,還有隱隱的不安。
一路上雖然幾次遭遇盤查,和巡邏的敵人,但好在鵜鶘一行人急中生智,有驚無險地避開了。
眼看著離出城的公路只有兩條了,鵜鶘卻接到了城外,提前偽裝出城作外應的手下,發來的一條訊息。
听清楚那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後,坐在車上的鵜鶘頓時失聲。
他質問道︰“什麼?!”
“你再說一遍,在城外發現了什麼!?”
大雁張望著車隊前端的裝甲車,路的另一側正有一隊士兵指揮車輛,一輛輛進入到檢查車道。
“狼軍在城外設置了關卡!他們在挨個盤查出城的人!”
突然,一輛軍用卡車從側面的空路上駛來,司機探頭和哨兵講了幾句,拉來的一隊狼兵,帶著一個人下了車。
一個臉色蒼白,渾身傷痕的人,戴著枷鎖被士兵簇擁著,壓到了裝甲車前。
听筒里傳出大雁的聲音。
“糟了!”
大雁看到那熟悉的面孔,立刻扭過頭去,隱藏起自己的臉。
“發生什麼事了?”
“嘟嘟嘟——”
電話掛斷了,隨後鵜鶘收到了大雁的信息。
“烏鴉叛變。”
“走。”
走得最早的大雁最先失去聯絡,提前出城作外應的幾人,也相繼失去了聯系。
帶著最後的幾名下屬,鵜鶘回轉車頭,退進城內。
到了城內他們吃驚地發現,幾處主要干道,突然增設警亭,還有一隊隊警車來回巡邏。
回想著今天下午的情景,鵜鶘緩步走到了電台旁,手上不忘交給眾人一張紙條。
很快隊伍里的人便傳看完了,大家都沉默著一言不發。
“……”
旋轉著電台的頻率電鈕,在電報員決絕的眼光中,鵜鶘調高了電台的功率。
“聯系掌櫃吧。”
偵察兵手里的儀器,立刻鳴叫起來。
“嘀嘀嘀嘀嘀嘀!”
“發現什麼了?”
“信號很強,應該就在附近!”
“在附近!都仔細找找!”
“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立刻開槍!”
“嘟嘟嘟……”
“有人直接聯系。”
“他們說什麼了?”
先是地點,然後是時間。
“是狼族海軍的信息……”
“……”
起身來到桌前。
只見記錄員的鉛筆,飛快地寫下了一行字。
“兩艘驅逐艦,一艘巡洋艦,搭載未知物品,穿過公海即將抵達……”
一個狼族南方沿海城市,但是數字11後面,戛然而止了。
現在已經是11月3號了。
“你在干什麼?”
一只酒瓶,劃拉在牆皮上。
騎在牆頭上的一名醉漢。
“呃……嗝……”
醉鬼嘴里囈語著,噴出一股濃烈的酒氣。
“一個酒鬼而已,不必管他。”
“酒鬼?!”
“不就是……扛著槍嗎……老子又不是沒……呃,扛過。”
酒精催眠神經,揮舞酒瓶的動作,變形成搖擺面條般綿軟的胳膊。
兩名士兵無視了他,仍然在尋找目標。
“嘿!”
仿佛感到了兩人的無視,那醉漢突然大叫了一聲。
“啪!”
酒瓶碎了一地,瓶子里的一些酒,飛濺而出。
“隔著給我……裝什麼份?!老子當士官的時候……收拾不知道……你們兩個跟那些人一個鳥樣!”
“誰?!”
拿著探測器的那列兵問。
“在哪?”
聞著逐漸揮發的酒精氣味,那醉漢體內的醉意,又涌上頭。
“在那邊……的幾個人……”
皮鞋踢了踢牆壁,幾粒石子落下,醉漢朝著身後指指。
“他們還以為我……沒發現他們吶……”
“別鬧!”
臉上的酡紅被火光照亮,那醉漢擺擺手,發出一聲含糊。
“趴下!”
“快把電台……”
一具尸體倒在了電台旁,一股噴涌而出的鮮血,模糊了電報員的視野。
“打那電台!”
立刻有四人交叉著開火。
子彈橫飛。
流彈擊中了一道身影。
“……”
倒在電台上的鵜鶘,強忍著吐血的沖動。
倚在電台上。
手槍開火,逼退了前進的幾人。
有人倒在地上。
“我來!”
拉開了身前的士兵。
那狼軍連長探出身。
瞄準電報員的胳膊。
“呃……”
眼里閃過一絲猙獰。
電台的按鍵依舊在跳動。
把手雷抱在懷里。
倒在街口上的身影,斷裂的殘肢,還有滾落一地的手雷。
“都閃開!”
四五名士兵大喊。
一挺重機槍,架在了遠處的街上。
機槍副手托在手掌上的子彈帶。
一節節地變短。
落荒而逃的醉漢。
“跨擦!”
牆體倒塌的聲音。
額頭上斷裂的磚塊,捏在手里的手槍。
“收走。”
兩名士兵撿拾著地上的手雷。
“鏟開!”
工兵們一擁而上。
一截斷指,出現在狼軍面前。
指尖還捏在按鍵上,可惜電台已經半毀。
“拿走,尸體也抬走。”
雨勢開始變大。
地上的鮮血,流進下水道中。
“您叫我?”
“嗯。”
政羊羊點頭。
“我明白了,這就安排。”
波濤洶涌的海浪。
海鯊級鯖鯊號潛艇。
“最大航速。”
“到達公海後,安靜航速,規避理宣會的巡邏艦船。”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