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篤篤篤!”
激動人心的音樂一響來,舞池立馬站滿了人。
“叮!干杯!”“干杯!”
“再來!”“嗚呼!”
吵鬧的音樂,在酒吧里亂射的激光,人群瘋狂地舞動。
昏暗的街角,一家夜間營業的酒館,音響和酒杯狂歡著,仿佛也搖擺起來。
這種專供人群發泄的地方,能把人最原始的本能之一,激發出來。
“瑙魯酒?這是雛鳥才喝的淡酒,給我上牛族的查利金烈酒來!!!”
按理說,金松子釀成的瑙魯酒,已經過了九十度的標準,算是酒量差的人完全不敢踫的烈酒,甚至聞一下都會感覺,一股從鼻間直沖腦門的刺激氣體。
可對于酒吧混跡的常客,玉盤珍饈也有吃膩味的時候,一味追求刺激的飲客,自然看不上講究前勁的瑙魯酒,改換新寵,牛族的特產——查利金酒。
它烈到什麼程度呢?查利金酒,原來是僧人們消毒用的水,原意︰“極少量的水。”
人群和音樂繼續狂歡著,故意開得昏暗的燈光,連對面一同勁舞的舞伴臉都看不清,人們也不在乎,只在意手里唯一能看見的,即將灑出來的酒液。
舞池外面,單獨包間的小茶幾旁,卻還坐著兩個人。
“那家的太太……很有味道……”
“夠了夠了,我的司機,這些對于我來說,算是徹底激不起興趣。”
更加昏暗的地方,幾盞曖昧的粉色熒光燈,散著感情莫名其妙的光亮。
百般無賴地吸著嘴里鹿族產的高檔雪茄,白衣西服男挪挪真皮沙發上的屁股,不耐煩地舉杯解渴,瞥了一眼簾子外面姍姍來遲的酒店女郎。
奇裝異服大可以直接去博物館cos原始人,少得連乞丐都覺得可憐的衣物。
沒有像三年不食肉味的單身漢一樣行注目禮,富豪的目光僅僅在那簾子後,逗留了一瞬,便重新回到面前的男子身上。
“你這個月是第三次拒絕了。”
“弧線,到處都是奔我而來的弧線,能不能換點新意。”
“呃,嗯,這可能有些難辦,畢竟人家要是不願意,去報警的話……”司機顯然是會錯意了。
“停!我是生意人!不可能去做那些虧本的買賣,這和圖紙上令人頭疼的費力杠桿沒什麼區別。”“那要不打牌?”司機建議。
“唉,我去玩那些燒腦的花色紙牌,不如說是去給賭徒們發錢,連個不諳世事的三歲駱駝臭小子,都能從我這贏走三顆石子。”
一生恪守規矩的駱駝們,根本不會賭錢,最多玩玩石頭剪刀布,交換石子的游戲。
白衣富豪顯然沒了第一次來燈紅酒綠之地的興奮,他已經厭煩了紙醉金迷的生活,想要找些新的刺激點。
“joe,我感覺生活沒了樂趣,這種日子不是我想要的,你說說看,我是不是得抑郁癥?”
窮苦修鎖匠出身的司機,眉毛翹得老高。
“不太像,你只是累了。”司機拿起一杯汽車雜志,指著造型酷炫的汽車問道。
“我看新款的汽車,最近很看頭,要不再去買一輛?”
兩人與其說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倒不如說是狐朋狗友的臭味相投,相互之間走得很近,富豪對他很是信任,經常把司機看作兄弟。
“車,嗯,還行。”緊皺的眉毛松開了幾分,工業產品好歹是勾起了富豪的幾絲興趣。
富豪撥弄著雜志的書頁,一輛輛嶄新上市的汽車,從手指間走過。
盡管設計師們絞盡腦汁,想出符合新穎時代精神的造型,可終究不能把三個輪子放到車門上,外觀設計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重復。
見富豪興趣不是很大,司機joe,試探著︰“怎麼樣,不是很動心?”
“那倒不至于,只是我在苦惱要不要再設計個車庫,分開存放不同顏色的轎車。”
“要不我們干點大事?”“還能有什麼事?”
“其實,我是牛族的人。”
“哈,哈,你是牛族的?那我就是你的線人了?”富豪嗤笑了一聲,他覺得一個身無特長的開鎖工,只能給自己開車的落魄窮人,上哪里能得到特別機構的青睞。
“如果你是一只鼴鼠,那我明天就去偷軍方的飛機。”
司機認真地點頭︰“嗯,我確實接到了相關的任務。”
“……”富豪不笑了,他感覺氣氛變了一點。
“這是我在本市某處基地拍到的照片。”司機從懷里摸出幾張照片,他也在害怕富豪告發,但是上級宣布他再不發展起來,將不會掏錢養一個閑人。
“這些都是真家伙?”富豪看著照片上的軍人,懷里抱著花花綠綠的步槍,槍口和身上的子彈凸痕,清晰可見。
“拍得這麼清楚……他們讓你這麼拍的?”“不知道,反正我沒有被攔住,甚至我在牆角解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來阻止我。”
“這麼說,你真的是一名間諜了?”富豪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司機,他覺得牛族的官員不可能和自己一樣傻,去雇佣一個啥也不會的窮光蛋,哦,車開得還是很不錯的。
司機根本不知道富豪在心里想些什麼,他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富豪知道他的身份後,第一個想法不是去告發他,而是腹誹自己一事無成。
富豪沉默了很久,司機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打算……告發我嗎?”
“告發?不不不,怎麼可能,我要聯絡你的上級。”
“算我一個,偷一架戰斗機可比什麼汽車刺激多了。”
“啊?”在床上輾轉難眠了三天,苦思冥想的司機,吃驚于富豪的投靠速度。
說歸說,偷一架駐軍的戰斗機運回牛族,對于除了目標以外,和軍事毫無關聯的兩人,無異于小刀刨空大山——斷了心思。
于是乎,他們決定退而求其次,從上級交給他們的名單中,選中了一件小物件。
“這個可以,小上很多,只要兩個包裹就行了。”
敲定目標,他們開始著手計劃的實施。
盜竊一枚導彈的引導部,最基礎的,也是最難的,是如何進入軍事基地。
為此他們在各個場合,開始留心和基地有關的人。
直到一名喝大發的士兵,在酒吧吹噓自己是妖怪戰斗機的駕駛員,能干掉十架敵機。
“你是飛行員?”“是,怎麼了?”
喝得滿臉通紅的pun,打著酒嗝兒。
“哪里的士兵?”“關你們什麼事?憲兵?”
“坐吧,我們沒有惡意,只想請你細細說說。”富豪和司機套著近乎,招呼酒保道︰“服務生,兩瓶頂級鑽石。”
兩瓶烈酒下肚,pun僅存的一點戒心,也隨著大腦里的酒精一同搖晃起來,他開始不著邊際︰“基地里的……嗝!誰我不認識?哈哈哈,那個……嗝!嗯?導彈?你們聊導彈想干什麼?”
沒拿酒杯的手,戳戳面前心虛的兩人︰“我day到rua!你們是間諜!”
被他直接挑明了,joe和flmd不敢迎上pun的目光,盡管他們真的很想知道pun的雙眼現在看著什麼地方。
pun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邁出左腳,好像要離開的樣子。
“做些什麼讓他不要離開!”“我哪里知道……”病急亂投醫之下,flmd掏出了褲兜里一沓現金,鈔票一離開口袋flmd就後悔了。那一沓鈔票全是小面額的郎克,舉報他們倆能拿到幾十倍的錢。
不料錢正好戳中了要害。“我跟定你們了!”噴著酒氣,pun大聲講到。
史上最離譜的成功發展內線誕生了,在一個不知道低調行事,開著豪車踩點的司機,喜歡別人家太太,嬌生慣養的富豪,酗酒成性,偷懶的士兵之間,滑稽地誕生在一家烏煙瘴氣的酒吧里。
各國不知道代號的精英特工,費盡千辛萬苦盜竊情報的超級間諜們,知道後恐怕會吐出一口老血,大喊著世道如此的不公平。
三天後,接受了富豪善意的“私人贈與”,士兵pun果然沒有食言,帶著他們來到了四百公里外的基地。
“今晚舉行滅鼠活動,沒有人會在意外來的人員,到時候你們開著一輛車,來到基地里,跟我進去,把倉庫里的導彈偷出來,然後寄給牛族方面。”
“嗯……嗯?!”兩人驚訝,更讓人吃驚和不解的卻還在後面等著他們。
“通行證。”“諾。”
粗略地掃了一眼,哨兵看也不看豪車里的三人︰“嗯,放行。”
就這樣,三人大搖大擺地走進基地里,掏出藏在座椅底下的撬棍,撬開倉庫的門。
“糟糕!怎麼這麼大?”“你們在說些什麼?”
“這麼大車里能裝得下?”“該死,你們來偷導彈不知道大小?”
“我只知道要一點零件,哪里能想到這麼大一個!”
“算了算了,整個搬走。”“門口怎麼辦?”
“從圍牆里扔出去,你在外面接住,塞到車里。”
一陣手忙腳亂,三人決定兩人抬著導彈,一人在前面開路。
“嘿,老兄你在干什麼?”一道白色的光柱打在開路的flmd身上。
急忙停下抬著導彈的兩人,flmd一邊掏出懷里隨身攜帶的酒瓶,一邊假裝喝醉了酒︰“我沒醉……我在……解手。”
手上往大腿上一潑,一股黑麥酒的味道散開,加上他惟妙惟肖的演技,哨兵捂著鼻子走開了。
三人在空無一人的草地上,抱著三米長的導彈,鬼鬼祟祟地挪到圍牆邊上,一二兩聲,把導彈從基地里扔了出去。
“把後車玻璃踹碎!”“我知道!”“導彈頭露出來了!”“快拿張毯子蓋住!”
露著後座上披著毯子的導彈,三人一路開了四百公里,沒有遭到任何阻攔,盤問,一路回到了富豪的家中。
什麼?怎麼送到牛族?他們用了快遞。
兩包填寫“廢棄金屬”的零件,隨著飛機七歪八拐湊機,期間甚至回到過基地附近,終于是郵寄到了牛族的科學家手里。
“這……你們確定是響尾蛇熱誘導彈的部件?”
“雖然我也不願意相信,可它的確就是。”
紙里終究抱不住火,虎族駐豹族基地出了這麼一檔子丑聞,顏面掃地的豹子們氣得直跳腳,卻又不敢引起媒體的注意,只能草草地判決三人四年和七年的監禁。
可是講義氣的牛族,用了六個間諜,換了他們就地釋放。
出獄後flmd申請重新當回鼴鼠,理由是生活索然無味,可惜被拒絕了,緣由同樣離譜︰沒有那麼多的間諜去贖你們。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