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夜市跟記憶里的一樣，吵鬧、雜
地上的方磚不平，每一步都需要稍微小心些，免得把自己絆不管走到哪個攤位跟前，一股油香味都揮之不去——吃飽了的人會覺得這味道很膩，甚至犯惡心；但對于餓著肚子的人，可就太有誘惑力
許哲就拿上了一把烤羊肉串和炸土豆片，吃得很是開
沈嵐本來還想有所節制，可是被他分了一再聞著那香氣，她也就實在忍不住，跟他一起開始吃
等兩個人都吃完，空簽子丟掉，許哲又買來了兩杯奶
沈嵐接過奶茶只吸了一小口，忽然問道︰“你的錢夠用嗎？”
許哲淡然道︰“因為我平時壓根就沒有需要花錢的地家里吃飯家里住，也沒什麼需要買的東”
沈嵐︰“你做游戲不需要用錢嗎？”
許哲︰“確實需要，但我有另外的賬”
老爸的股票賬戶里，光是屬于他的那部分就已經價值一萬多元初期的美術和音效外包費用，這些自然是綽綽有更何況，買的股票還能再漲幾個月，到時候可用資金肯定在兩萬以
“賬戶？真厲害，我只有一�舊錢包……”沈嵐嘆了口
許哲瞥了她一從學姐的語氣里，他听出了一絲惆
他問道︰“是不是沒吃飽？那有煎餅果子，來一套？”
沈嵐微微搖頭︰“不想吃東西”
許哲試探著說道︰“那我們現在回去？可是我感覺，你好像有點不太開心的樣子”
沈嵐沒有接這話，沒有說自己是否不開心，或者因為什麼而郁她只是盯著他，吸了一口奶茶，默默嚼著糯米珍
在沉默中對視了幾秒鐘之後，沈嵐才開口說道︰“我在想，既然我答應了以後要幫你的忙，你也說了以後把我當合作伙伴，所以，是不是應該有個什麼儀式之類的……”
許哲一臉茫然︰“儀式？”
沈嵐︰“就像別人談生意要簽合同，老板招員工也要準備合同，那你呢？”
許哲︰“我現在也沒法空手給�U涑 壞任一厝ュ 桓齪賢 俊 br />
沈嵐卻搖了搖頭︰“咱們倆都是未成年，還不到十六呢，簽合同有意義嗎？我是想說，要有一個儀這個儀式不需要有法律意義，但對我們倆必須要有足夠的份”
不需要法律意義，但份量要足夠重……這話讓許哲有點迷
他試探著說︰“要不然拉鉤上吊？”
沈嵐噗嗤一笑︰“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弟弟了幾歲的人，還拉鉤上吊？”
許哲︰“……”
他記得自己好像用類似的話吐槽過唐凌菲她爸爸，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天，回旋鏢來
見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沈嵐深吸一口氣，露出了一個自認無可挑剔的瀟灑微笑，然後上前一
“嘻嘻……這樣可能會有足夠的份量，你覺得呢？”
少女張開雙臂，再合攏，便抱住了許
她的擁抱很用力，也很緊
許哲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顫于是立刻就意識到，她此刻的心態，並不像她的表情和語氣那樣游刃有
她的余裕是裝出來
一個女孩子會在什麼時候，在什麼人面前，明明緊張得要死卻非得裝作不緊張？
六月三十日晚上八時二十四分第二十八秒，這一秒，是許哲今年最茫然的時但再過四十二秒，理智將會順著慣性回到原本的軌道
沈嵐低聲說︰“我第一次像現在這樣，抱著一個人……你呢？”
許哲訥訥地說︰“我也”
少女在他耳邊吐氣若蘭︰“我會記住現在把它當做是我們倆承諾的一個儀式，一個憑證，可以嗎？”
僅此而已嗎？
許哲這麼想著，卻沒敢追問下去，只是回答︰“可”
沈嵐又呼吸了一下，緩慢而深許哲也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只是他自己的呼吸要短促得多，卻也同樣安
然後沈嵐放開了他，退後兩步，重新拉開了一點距
許哲下意識松了口
少女那頗具英氣的雙鳳眼擠了一下，戲謔道︰“你很緊張嗎？”
許哲故作鎮定地“切”了一聲，說︰“這有什麼可緊張不過，就是你要的憑證，有點出乎我意料罷你一開始說合同，我還以為要留下那種一式兩份的物證”
沈嵐指著胸口說︰“物證是給法庭用我們倆的承諾嘛，問心無愧就”
許哲點了點
當然他也意識到了，這個本來只是關于編程的承諾，在這次擁抱之後，似乎染上了一絲不太對勁的色對此，究竟應該警惕還是坦然受之，他自己都沒想
許哲說︰“我肯定會記住”
少女的手腕一轉，蔥白般的食指劃過小半個圓，從她自己胸口轉到了許哲面
她似乎想要觸踫什麼，但停頓了兩秒之後，還是收了回
沈嵐說︰“我也會記住”
兩人丟掉了喝空的一次性奶茶杯，重新邁開腳步，走出了夜
充斥著油炸與燒烤味的空氣，被甩在了身那些凌亂而略顯刺眼的小攤燈光，也被頭頂上的柔和路燈所取
兩人的步伐倒像是從沒變過，幾乎一樣的速率，近乎一致的步幅，就這麼靜靜地走
許哲和沈嵐的家都在一中附近，而夜市離一中就比較遠
用不著多言，兩人都明白現在該回家于是許哲忽然問道︰“我們怎麼回去呢？現在還有班車，也可以找出租”
沈嵐卻說︰“我們走路回去”
許哲︰“走夜路嗎，這個……”
沈嵐︰“你覺得不安全？”
許哲︰“如果只有我一個人，那無所謂，反正就算又踫到混混，大概率也跑不過但是有你在……”
沈嵐突然打斷道︰“反正你一定會保護我，對嗎？”
“”
許哲是真覺得不太安全，畢竟這年頭不像後來，街道上還沒有鋪滿攝像頭，治安沒那麼雖然惡性犯罪都被治得很慘，但零散的混混還經常會干些劫道之類的事
可是沈嵐好像並不擔心，反而在听到他的答復之後，忍不住笑了起
“那好吧，我們打車回車費就我請”
說這話時，少女的笑容比頭頂上的路燈明媚耀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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