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朱祁鎮兩個人先後走進了華蓋殿。
此時華蓋殿前殿之中,所有的擺設都被清空,只有兩張椅子,兩張桌子,對立而擺。
等到兩人坐下後。
朱見深擺了擺手,殿中原本候著的十幾名太監,宮女,輕輕的離開了殿內。
片刻之後,前殿之中只剩下了朱見深,朱祁鎮兩個人。
高義,趙化農等人也都在殿門口守著。
躲在後殿的徐有貞看到這個情況後,更是忐忑了,皇帝陛下身邊的趙化農,高義兩個貼身太監都不能听的話,自己難道真的要听嗎?
他坐立不安。
想要離開,可剛剛高義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吩咐了在殿後守著的十幾名甲士,好生看護徐都御史,其用意很是明顯,就是怕自己跑了。
徐有貞想著堵住自己的耳朵,一句話都不听,可仔細想來,這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你都被安排在里面了,你說你堵住耳朵一句話都沒听,這不就相當于,在床上按著你跟一個女子,你硬說自己學外語嗎?
不可信,且耍流氓。
當下,徐有貞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著鎮定。
前殿之內的對話也開始了。
朱見深看著朱祁鎮,一臉笑容︰“、“父皇,濟南發生的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動心了嗎?”
上來就是大招。
“發生了什麼事情,朕不清楚啊。”朱祁鎮一臉茫然。
朱見深輕聲笑道︰“清楚或是不清楚,朕不想知道,也不想跟父皇在此辯解,朕只想知道,父皇是否動心,跟著那些反賊一起復闢。”
看著朱見深繼續追問,朱祁鎮的臉色也變了變︰“絲毫沒有動心,也不會動心的。”
朱見深點了點頭,頓了片刻後,繼續說道︰“孩兒覺得父皇不像表面上的那樣糊涂,甚至,孩兒覺得你看的很明白,你也清楚孩兒沒有立下太子,諸多的皇子也都年幼,母後沒有大局觀,皇後也無根基,大明不能再出現一個幼小的皇帝,再加上孩兒有暴君好戰之名,若是不幸崩于濟南城,諸多臣子跪請太上皇復闢,理所應當,可你卻沒有這麼做,甚至不停的躲避,這讓孩兒很是不解,據孩兒所知,你在濟南城的時候,是有機會的,為何不破釜沉舟一次?”
朱見深看著朱祁鎮一字一句的說道,心里面五味雜陳。
老朱家都不是“狠心”的人,殺兄弟,叔叔,佷子的多了,殺兒子的還真的沒有出現過,即便是鐵血的太祖高皇帝,也沒有殺過自己的親兒子。
“你是覺得朕會害了自己的兒子嗎?”說這些話的時候,朱祁鎮已經是有些生氣了。
他竟然覺得自己會為了帝位,充當殺害自己親子的幫凶,這是對他的侮辱。
"朱見深啊,朱見深,這天下之事已經清楚明了……”
“為父從來沒有教給你什麼,今日便對你說一句︰大明的天下,除了姓朱的,都是可以推倒重來的,你現在做的不錯,又是我的長子,傳承帝位,順應天道,雖這些年,你防我如虎,但朕並沒有怪過你,甚至覺得你比朕更適合當個皇帝。”
“朕九歲便沒了父親,而你,與朕並無不同,兩歲便也沒了父親,可你做的比為父好了許多,做皇帝的只要大事不糊涂,犯什麼錯都無所謂,而為父就是大事上糊涂了一次,便徹底的跌入了深淵。”
“雖然這些年,朕走南闖北,去了雲南,到了山東,又在土木堡轉悠一圈,最後才回到京師,到了南宮居住,可朕怨恨的不是你,是那些朝中的奸臣罷了。特別是那個徐有貞,妥妥的小人,我兒提防啊,當年他去武定城去見朕,逼迫為父寫信,信中他自加一句朕夸獎他的話,過了這麼年,每每想起,為父氣得都是止不住的發抖。”
“皇帝啊,你不用擔心父皇搶你的帝位,不會搶的,也沒有這個想法搶了,你做的不錯,有望趕超你的皇爺爺,做一個英明的天子,做一個神武的大明皇帝吧……”
而坐在後殿的徐有貞听完兩個人的對話更加慌了,這接下來是不是父子抱頭痛哭的戲碼了,難道太上皇要跟皇帝陛下恢復親密無間的父子關系了。
自己可是把朱祁鎮得罪的死死的,跟著皇帝聊天,這麼溫情的時刻,還能帶一下自己,可見自己在他心中是存在什麼位置的。
非殺不可。
他要是跟皇帝陛下關系好了,那自己豈不是要完犢子了。
想到這里,徐有貞心底不住的發慌。
而朱見深卻沒有被朱祁鎮的糖衣炮彈打蒙圈。ね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