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離死別。
即便是皇帝也無法逃避的。
因為朱見深知道自己歷史上活了多長時間,每當有一個他身邊的人死去時,朱見深在難過之余,也會有些恐懼。
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早死晚死,都要死,若是有選擇,我想晚點死。
人都怕死。
沒有多少憂愁,生活自由自在,擁有無上權力,沒事拿著玉璽砸核桃吃,至高無上的皇帝更怕死。
所以,朱見深怕死。
他甚至對這個字眼都很是避諱,但心智成熟的他在臣子的面前,也沒有表現出來。
這段時間,對于朱見深來說,最好的消息就是自己的老爹朱祁鎮,竟然闖關成功了。
按照原來的歷史,他在去年就應該狗的白了,可他卻活了下來,並且在朱見深的細心查看下,他活得還挺滋潤的。
也是因為朱祁鎮闖關成功,給了朱見深一點點心中安慰。
他老爹朱祁鎮能夠做到的事情,自己這個做兒子的沒有理由做不到。
而朱見深囑咐完了高義之後,又看向了趙化農。
“年尾的時候,便讓太上皇先到濟南去,你去籌備一下濟南的住所。”
趙化農听到之後,趕忙應道︰“是,陛下。”
天子南巡,帶著老爹多少有些不合適,所以朱見深就想著讓老爹先行一步,到濟南城過個年。
想來他老走南闖北,風餐露宿,經驗豐富,去一趟濟南過年,也不算是為難他。
安排完了趙化農之後,朱見深便站起身來,慢慢的走下了玉階,朝著乾清宮外走去。
而高義,趙化農兩個人趕忙一左一右跟著。
朱見深出了殿門。
眺望著遠方剛剛升起來的太陽,片刻之後,又看了看身上穿著的龍袍。
心中略微有了些許的苦澀,好像現在的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有了非常強享樂心理。
自從今年將政務重新移交內閣之後,他就在不經意的轉變了。
當然,朱見深也清楚。
自己不是聖人,即便是真的聖人,坐在皇位之上,他也難以做到他所要求的事情。
他只能在享樂一段時間後,自我警覺,然後再加把勁,改變之前的壞毛病。
當然,朱見深也知道這個難度。
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前世的自己,看到的大文學家的日記。
胡適日記。
7月4日新開這本日記,也為了督促自己下個學期多下些苦功。先要讀完手邊的莎士比亞的《亨利八世》
7月13日打牌。
7月14日打牌。
7月15日打牌。
7月16日胡適之啊胡適之!你怎麼能如此墮落!先前訂下的學習計劃你都忘了嗎?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7月17日打牌。
7月18日打牌。
這個大文學家雖然時刻反思,可他真正的空閑生活,不是在打牌,就是在打牌的路上。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仿佛就是說說而已。
想到于此,朱見深又是失聲笑了笑。
站在他身後的高義,趙化農兩個人被弄得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頓了許久後。
朱見深忽然開口說道︰“曹吉祥現在在哪里?”
“陛下,從登州轉來的報備單上說了,曹公公應該在南京城。”
“徐有貞呢。”
“這兩日就回京復命了。”
朱見深聞言點了點頭︰“朕曾對徐有貞說過,不要讓他大動干戈,可南京城的百姓,弄不好現在都在罵朕啊。”
對于南京城的一些列事情,朱見深都是清清楚楚的。
“陛下,您南巡,乃是南京百姓的福分,他們又怎會罵陛下呢,陛下可千萬不敢多想啊,徐都御史,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南京城雖是都城,可城中衙役,城外兵丁可都不如京師啊。”趙化農趕忙說道。
朱見深知道趙化農說的也是實情。
即便自己再怎麼強調不能擾民,可下面的人,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
這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事情。
皇帝只要出宮,就是在給百姓添麻煩…………
“朕也不怪他,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啊……”朱見深淡淡的說道。
“陛下仁慈,是百姓之福啊……”趙化農,高義兩個人齊聲說道。
在乾清宮外,朱見深並沒有逗留太久,等到日頭升高之後,他便帶著高義,趙化農兩個人,去了坤寧宮。
此時,坤寧宮外。
皇後張妍挺著個大肚子,正站在殿門之外,滿臉慈愛的看著不遠處正在玩耍的朱 樺。
在朱見深的不懈努力下,老三的母親吳嬪懷上了身孕,皇後也有喜了。
雖然皇帝子嗣興盛不能代表國家的強盛,蒸蒸日上的國運,可若是帝王子嗣少,甚至絕嗣,這絕對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朱 樺,皇帝的嫡子,比老大小上一歲。
在成化十七年剛開年的時候,也學會了說話,而且話還很多。
雖然皇後張妍身子不太方便,可朱見深還是經常到坤寧宮來,跟張妍聊聊家常。
這次南巡,朱見深不能帶皇後前去,想來也是覺得有些許的虧欠,這段日子,來的也就更頻繁一些了。
一直陪著朱 樺玩鬧的小太監們看到了朝這邊走來的乾清宮。
早早的就跪下了。
朱 樺看著太監們都跪下,臉上充滿了不解︰“錯了錯了,你們又錯了,本殿下還沒有讓你們跪,你們怎麼就跪下了,一個個的,真的都是笨蛋,蠢貨,給你們說的話,你們都听不懂嗎?”
小太監們聞言無一人敢接話。
那是因為朱見深已經走到了朱 樺的身後了。
他听到了朱 樺的話後,眉頭稍稍一皺……
而遠處的張妍在左右侍女的攙扶下,朝著朱見深走來。
看到皇後過來了,朱見深也沒有對朱 樺多說什麼,只想著孩子還小,什麼都不懂呢……
後面還需好好引導。
雖然朱見深並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直接訓斥朱 樺,可心里面也是默默記下了。
皇後的兒子。
在百官的眼中,甚至在朱見深的眼中,都是極為重要的,都是高貴的。
在這種背景之下,朱 樺雖是小孩子,但也早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朱 樺……”
听到有人叫自己,朱 樺轉過頭來,抬起頭正看到自己的父皇,當下板著的小臉立馬松了下來。
“父皇,您來了……”說著,便兩手展開,想抱抱,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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