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淼離開京師的第一天。
徐有貞便開始做起了跟王淼分割的事情。
他先是上奏,提拔兩人為都察院副都御史,而後,又在皇帝面前,有意無意的說了王淼的出身。
他出身高門大戶,做官,也永遠都是京官,可從未下去歷練過。
這個無意的話,就是在告訴皇帝,他對王淼工作能力的不相信。
而朱見深也多少有些奇怪,徐有貞是什麼意思。
前些天,還為了王淼的官職問題,特意上奏,現在王淼剛剛離開京師,就開始與他疏遠了。
而徐有貞也為皇帝提了一個意見。
不如西南安撫朝堂再派遣一個副手協助,這樣也好幫助王淼做好安撫的工作。
不過當時的朱見深並沒有采納徐有貞的這個意見,因為朱見深覺得,前腳派出去一個人,後腳又跟著一個人,那擺明就是朝廷對前面的人不相信。
王淼到了西南之後,所有的事情都無從下手了。
徐有貞也知道,皇帝陛下再這個時候,肯定不會采納他的意見,不過,這也只是開了一個口,他之後還會盯著,不然王淼真的犯了什麼事情,朝廷的安撫之策成了天大的笑話,那皇帝陛下的臉可就這樣硬生生的摔到了地上了……
司禮監。
存印房中,在木架之上擺放著諸多的皇帝寶璽。
而在木架之前,站著的趙化農看著這些寶璽,心中難以抑制的狂喜。
今日是張保的頭七,也就是在這一日,大明朝新一任的掌印太監第一次這麼直觀的看到了皇帝寶璽。
他做到了。
這麼多年的摸打滾爬,他終于到了這個地方,站在這些寶璽的前面,成為了掌印太監,成為了大明朝舉足輕重的人。
一道陰冷的笑容出現在了趙化農的臉上。
“陛下,奴婢一定比張保做的好,他優柔寡斷,奴婢可不是他啊……”
說完之後,趙化農跪下身去,給這些寶璽磕了幾個頭。
雖然皇帝對于乾清宮的安排,好像有些輕視趙化農的意思,可趙化農卻不敢提起半點的不滿。
這是制度的一種約束,也是人性的一種約束。
他們都是皇帝的奴婢,是家奴。
即便出了宮,他們可以看不起任何的官員,即便李賢,徐有貞這種權勢滔天的官員,即便陳瀛,朱永這種世勛,還掌握著軍權的將領,他們也可以平等對話。
可那是宮外。
為何這些官員會對他們客客氣氣,因為他們出宮之後,也代表著一些皇帝的威嚴。
可話說回來,不管在宮外如何威風,可進入了紫禁城,他們就是奴婢,他們的主子就只有皇帝一個人。
這個規矩像是烙印一般,狠狠的印在他們的心中。
晚唐之時的那些可以隨意廢立皇帝的大太監,在大明這種制度下,是不可能產生的。
在真正的歷史中,即便是魏忠賢,自稱九千九百九十九歲,權勢滔天至大明四大太監之最。
收干兒子收到了朝堂之上,養了一個動物園,五虎五彪十狗子這是核心人物。
五虎都是文臣,分別是崔呈秀、田吉、吳淳夫、李夔龍和倪文煥,主要負責出謀劃策,並且這些人都是六部的主事官員,整個國家的政策運轉,幾乎他們都要參與。
“五彪”都是武將,包括田爾耕、許顯純、孫雲鶴、楊寰和崔應元,主要負責殺人放火搞執行,管著軍隊與錦衣衛。
至于“十狗”,以吏部尚書周應秋為代表,這些人不算什麼核心,可也都是身居高位。
這些人是魏忠賢閹黨的核心人物,幾乎囊括了整個國家的中樞運轉,不管是大政更改,還是邊關軍事,都能說的上話。
除了核心之外,還有多如牛毛的黨羽,像什麼十孩兒、二十孩兒、四十猴孫、五百義孫,以及大批想當孫子卻當不上的人。
還有核心二十人的追隨者,從地方到邊關,可以說,魏忠賢說話肯定比那個時候的木工皇帝要來的硬氣。
而魏忠賢的“站皇帝”可比劉瑾的“站皇帝”要名副其實一些。
但即便是在權力的道路上根深蒂固,可工作狂魔朱由檢,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在剛剛登基,不久後想要他的命,收回他的權力,就直接能拿走。
這就是制度變更之下個,給了這個特定群體的一種心靈上的枷鎖。
趙化農雖然現在是掌印太監,可實際的權力與歷史上的魏忠賢相差太多,更何況,他伺候的皇帝也不是一個喜歡木工的,即便想讓自己往那個權勢滔天的大太監靠近,也是辦不到的事情。
而此時的趙化農只想著好好辦差,在皇帝面前證明自己,不比張保差,甚至要超過張保…………
正當趙化農沉思的時候。
房門被敲響。
趙化農听到敲門聲後,站起身,臉上又恢復了一些威嚴。
他鎮定自若的走到了門前。
一個小太監就站在門外。
“陛下有旨,今日讓趙化農到乾清宮听差……”
“奴婢遵旨。”
等到這小太監說完這句話後,立馬換成了諂媚的笑容︰“趙公公,快,快去吧,不要讓陛下等久了。”
“今個不是高義在嗎,陛下怎麼會讓我去乾清宮呢,難不成高義犯了忌諱。”
“趙公公說笑了,我干爹是被陛下指派,去老祖宗家里面吊唁去了,想著這一來一回,需要幾天,所以陛下才讓趙公公前去。”
趙化農听完之後,自顧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人情場,雖然趙化農跟高義早就不合了,但也沒有人會把不合掛在嘴上,面子上要過得去。
雖然,趙化農听到這小太監的話,心中知道,這家伙是在顯擺,可他也不能有絲毫不滿。
說話的時候也而後便走出了存璽房,吩咐了在門口把守的兩名小太監︰“好好盯著……”
“是,趙公公……”
安排妥當後,趙化農便直接朝著乾清宮而去。
而這個時候的皇帝正在乾清宮批閱著奏章。
趙化農到了之後,看到皇帝用心的處理著政務,只能無聲的行禮,而後悄悄的起身,站在了皇帝的後面,那個原本屬于張保的位置……
而朱見深知道趙化農來了,但從未抬頭看他一眼,只是專心的看著奏章,時不時開口對幾個秉筆太監說話,讓他們批示。
而趙化農一直站在朱見深的身後低頭不語。
半個時辰後,朱見深才放下手中的奏章,轉過頭看了一眼趙化農,開口說道︰“掌印太監做的可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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