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張保高高興興的安排著天子鑾駕、護衛,隨從。
而朱見深在奉天殿中,還保持著一個帝王應該有的氣度。
說話慢慢悠悠,听著朝臣的講述,完全不像是老爹在生死存亡的危險線上掙扎的樣子。
因為朱見深清楚,張保是需要時間的。
頓了許久後,朱見深在小太監的提醒下,才宣布退朝,而後不緊不慢的走出奉天殿。
文武百官們還在討論著今日朝會的事情。
王淼被安排到了西南三省,弄不好要待上個一年半載,這自己好好的一個京官,正在朝著最高峰沖擊的時候,去了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還怎麼有好前程啊。所以這個時候的王淼,心情顯得有些低落。
他跟在徐有貞,詹楊兩個人的身後,朝著奉天殿外走去。
而李賢,商輅兩人也在低聲交談,邊走邊說。
韓雍,彭時眾人亦是相同。
眾多官員出了奉天殿,下了金門橋,卻被十幾名太監攔住了去路。
這十幾名太監為首的人正是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趙化農。
他攔著官員們,讓他們稍等片刻,晚一點再出宮,就是怕這些官員,再外面踫到了皇帝的鑾駕,就又是一場風波,當然,也不是為了瞞著這些官員,皇帝出行,這麼大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
而很多官員都蒙圈了。
這麼多年了,他們也都沒有遇到的事情。
而後面的重臣再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前面的吵吵嚷嚷。
韓雍想要上前探查,卻被彭時拉著︰“韓大人,這里是皇宮,按捺住自己的脾氣,出頭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
韓雍在交州呆的時間長,運輸l糧草,軍需大事,不急不行,回到了京師,明顯還有些適應不了朝堂扯皮的慢節奏,彭時也是怕韓雍在這個時候,得罪了趙化農。
韓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徐有貞,看到他們那一伙人正在往前湊,當下點了點頭。
“李首輔,奴婢啊,也是收到了張公公的命令,想著讓眾位大人,稍等片刻,等到有了通知之後,在讓眾位大人離開。”
李賢作為內閣首輔,明面上的文官領袖,上前交涉,他是義不容辭的。
所以,前面一出現變動,李賢就走到了最前面來了。
“那趙公公,需要多久啊。”
“這個奴婢可就不知道了,半個時辰應該足夠了吧。”
李賢听到趙化農的話後,心里面沉思片刻。
陛下葫蘆里面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而這個時候,徐有貞,詹楊等人也湊到了李賢的身邊。
商輅看著自己身邊,不停的推搡著自己的徐有貞,大怒︰“徐有貞,別摸本官……”
徐有貞看了一眼商輅盡在眼前的老臉,輕笑一聲︰“本官什麼時候摸你了,只不過不小心踫著你一下。”
商輅看著徐有貞嬉皮笑臉,可是一點都不想搭理他,自己挪了挪位置,遠離了徐有貞。
商輅對徐有貞的厭惡,可是絲毫不帶隱藏的表露出來。
實際上,在官做到這個地步後,即便是想著對手死,也會裝作一團和氣,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
只有在徐有貞這里,並無什麼深仇大恨,但卻個個都想給他拉開距離,不給徐有貞面子,也不給自己留面子。
在之前,徐有貞的名聲就很不好。
經過這次朝堂之上,徐有貞帶頭吹捧陛下之後,他奉承閣老的名聲是做實了。
朝中所有顧及名聲,想當清流,賢臣的官員,只能跟徐有貞離得遠遠的。
對于商輅的輕視,徐有貞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轉頭看向趙化農,笑著說道︰“趙公公,為何攔著我等啊。”
“徐都御史,奴婢啊收到了張公公的命令,想著讓眾位大人,稍等片刻,等到有了通知之後,在讓眾位大人離開。”
徐有貞听完之後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還在沉思的李賢,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情李賢也不知道。
既然李賢不知道,那就不是昨夜的密謀,而是突發的事件。
眾多官員就在金門橋下等了半個時辰,而後才被放行。
等到官員們都出了皇宮,也就知道了剛剛宮廷為何阻擋自己這一行人出宮了。
合著,剛剛陛下出宮了。
而這個時候的朱見深到了南宮。
他走的很快。
可張保走的更快,多次,差點超過朱見深半個身子,想來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太上皇咽下這口氣。
到了朱見深的寢宮後,一直守在門外的幾名太醫,趕忙下跪迎接。
“太上皇怎麼樣了,駕崩了嗎?”
一向穩妥的張保,竟然搶先在朱見深的前面,詢問太醫,並且還說了犯忌諱的話。
朱見深听到之後,看了一眼張保,可這個時候的張保,臉色漲紅,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言語中的不妥之處,也沒有注意到皇帝陛下看自己。
“陛下,太上皇的脈象很奇怪啊,他的脈象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一會兒停止呼吸,一會兒有呼吸順暢,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臣等從未見過如此疑難雜癥,實在是不知,臣等給太上皇喂了清火的藥,只能等了,看太上皇陛下能不能挺得過去這幾日。”
張保听完太醫的話後,有些失望。
而朱見深听完太醫的話,卻有些奇怪。
這個時候,兩宮皇太後走了出來,朱見深只能上前行禮︰“兒子見過懿安太後,見過母親。”
周太後,錢太後兩個人都很著急。
太醫無能,她們也都看在眼中,周太後讓朱見深趕緊進去,看一看太上皇,想著臨死之前,也不讓自己的兒子留下遺憾。
朱見深帶著張保進入了寢宮。
一股藥味很是刺鼻。
而兩宮太後也都跟著進入了寢宮。
眾人來到床邊。
朱見深看著躺在床上的朱祁鎮。
而張保也探著頭看著。
而錢太後也到了朱祁鎮的床邊,輕聲說道︰“太上皇,陛下來看您了,您睜開眼楮看看您的兒子。”
實際上,這個時候的錢太後只是做嘗試,根本就沒有想著朱祁鎮會睜開眼楮。
可一直“昏迷”的朱祁鎮听到錢太後的這句話後。
一下子就把眼楮睜開了。
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太上皇醒了,竟然醒了……
這里面的人中,受到最大打擊的就是張保。
這怎麼就醒了。
不是都要死了嗎?
看到這一幕的張保,只感覺自己的頭疼心痛,一股氣上不來,竟是感覺到眼前的事物都在天旋地轉,而他集中精神看著前面皇帝的背影,可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這是怎麼了。我難道要死了嗎?
“我兒,我兒來了啊……”
朱祁鎮略顯“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而朱見深這個時候,也是在懵逼狀態,怎麼回事啊……
朱見深還未說話,站在他身後的張保卻一頭跌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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