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搬遷新宅,除了陛下的賞賜之外,誰的賀禮都沒有要。
還沒有住多長時間呢,就遇到了王文大哭一場,讓看著的下人都是嘀咕不斷,這大人也太不知禮數了吧,跑到人家新宅來哭,太不吉利了。
而今晚發生的事情,就在今晚,朱見深全部知道了。
這些僕人都是新人,錦衣衛想動些手腳,很是簡單。
當然派人去于謙的府中,也不是為了監視于謙,而是監視到他府中商討事情的人,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沒有一個人登門拜訪過,在府中裝作老僕的錦衣衛都差點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第二日,王文就上了一個奏章,自請去福建,兩廣督導新稅制的施展,朱見深並未第一時間批示,而是在次日的早朝之上,拿著這自請的奏章又演了一出好戲,為新稅制在造勢。
自從徐有貞離開京師後,奉天殿的朝會少了很多樂趣,大家也不打架了,也不罵架了,文明你我他,共創文明朝會,友善仁愛大明從你我做起。
朱見深在朝會上開口挽留王文。
也讓百官都知道,這內閣輔臣,兵部尚書,要下去干實事了。
不過朱見深在百官面前,深沉富有感情的挽留,可都是假象。
王文也清楚。
當下一口咬定,趁著自己年輕,想為大明做點實事,陛下就準了吧。
朱見深為難之際,又在李賢,于謙等人的百般勸導下,很是為難的同意。
這讓于謙,李賢等人更直觀的看到了陛下的演技,心機。
一些一直親近王文的官員們看到皇帝陛下批準王文離京,
都是紛紛上表阻止,朱見深沒有說話,卻被王文一個人頂了回去。
你們不知道的多了,就不要再把我放在火上烤了,走了也挺好。
朱見深順水推舟,同意了王文的自請,而後又擢升他為東閣大學士。經略三省,主新稅制改制之事。
朝會結束後的王文,沒有去內閣值班房,而是直接回府收拾行李,下面的官員都紛紛到府拜訪,想要知道王文為何會有這個想法,不過王文卻是閉門謝客……
乾清宮。
朱見深在藏寶架子旁不斷晃悠,可能是年紀的轉變,讓朱見深對自己這些寶貝,沒有之前那麼喜愛了。
舉個例子,看宮女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看瓷器的時間,一天不看兩眼,心里面都是不自在,可瓷器七天八天不把玩一回,也沒有那麼的想念了。人心轉變的速度,多少是有些快,可能自己大婚之後,將那事探究一番,就能將喜愛重新轉移到自己的瓷器身上。
朱見深正在打量的時候,張保走入大殿,低聲說道︰“陛下,詹侍郎來了。”
“讓他進來吧。”
“是,陛下。”
不一會兒,詹楊便走了進來,行禮後,朱見深便笑著問道︰"還是為了朝鮮錦城君的事情。”
“陛下英明。”
朱見深看了一眼詹楊,而後緩緩開口說道︰“他怎麼樣了。”
“陛下,被王公公給閹了。”
朱見深眉頭一挑,不是豎不起來了嗎,用得著連家伙事都不要嘛,即便不能用,那也好歹是個念想啊。
“為什麼,他好歹也是朝鮮的王族,不完整軀體回到朝鮮,怎麼見人啊。”
“氣火攻心,太醫說了,要想活命,必須閹割,不然,回朝鮮的只能是一具死尸了。”
朱見深朝著詹楊擺了擺手,對于其中之細節,朱見深不願意了解太多,怕做噩夢。
“朕知道了,你還是給朕講一講鄭種的方案,什麼時候安排他們的國主入朝覲見,什麼時候第一批銀子能拉回來。”
“陛下,錦城君就是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才氣火攻心的。”
“什麼意思?”朱見深語調提高了一些。
他氣火攻心,這銀子大明就不賺了嗎。
“陛下,錦城君閹割完後,意識清醒了一段時間,他對臣說,一定要阻止叛王入朝覲見陛下,鄭種出一百萬兩白銀,是分期的,後面給不給,還不一定,但朝鮮能在明年一次性付清五十萬兩白銀的供銀,只有一個要求,陛下不見叛王。”
听到詹楊的話後,朱見深來了一些興趣。
“你是怎麼想的。”
“正統還是正統,叛賊還是叛賊……”
朱見深听到詹楊的話,正想開口打斷的時候,那詹楊卻峰回路轉的說道。
“可現在漢城也不是平壤的對手,若不是武陽候大軍一直布置在遼平府,只怕朝鮮半壁江山也保不住,他們的貢銀,咱們心安理得的收下,至于平壤的要求,臣也可以去談,陛下可召見鄭種,而不見他們的國主,這樣也不算大明失言與朝鮮。”
朱見深點了點頭,這個詹楊現在腦子算是徹底的開化了。
詹楊退下後,朱見深坐在龍案之上,看著侍奉在兩邊的小宮女,心癢癢的,可張保一直在身旁候著,他也不敢大張旗鼓的看宮女,為了能夠肆無忌憚的看看宮女。
“張大伴,你去母後那里為朕準備午膳,朕中午的時候過去。”
“是。”張保趕忙應道。
可朱見深等了一會兒,張保還是站在原地。
“你怎麼不去。”
“現在還早了些,陛下,過了半個時辰,奴婢再去。”
朱見深听完之後,不動神色的拿起了一本書,看起來,也不好刻意的安排張保出去。
他自己的內心很糾結。
本來他隱藏的很好,可錦城君好好一個男人,那東西說沒就沒了,給朱見深很深的觸動。
不過朱見深深受觸動的時間並不長。
一個小太監捧著應天府的奏疏過來了。
看到奏疏之後,朱見深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男女之事,全部丟到了一旁。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後將奏疏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
“反了,真的反了……”
這是魏國公的上書。
陛下,臣魏國公徐承宗上書,徐都御史于八月十二回城,城門之處,數百太學生擁堵城門,不讓徐都御史進城,徐都御史下馬車與之交涉理論,錦衣衛稍有不慎,被激動的太學生拽入人群,拳腳相加,多虧臣子徐�Y上前營救,才讓徐都御史保住性命,但亦是有傷在身,但臣子徐�Y躺在床上,已昏迷數日,老臣徐承宗請旨陛下,追究國子監太學生以下犯上之罪,還我兒一個公道…………
“召朱驥……”
“是,陛下。”張保嚇了一跳,趕忙退出乾清宮。
張保這次走的極快,可朱見深也沒有什麼閑心思看宮女了。
這件事情都過去十天了,徐有貞一直沒有上奏,可能想的就是新稅制在慢慢的進行,官員本就處于高壓之下,在此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錦衣衛暗中的探子,也是行著保護的責任,他也失責了,再加上徐有貞刻意的隱瞞,也沒有將此事,報到朱驥處,但魏國公的兒子在這件事情受了重傷,卻遲遲不見陛下的旨意,忍耐不住,將此事給捅了出來……
張保去的快,朱驥來的也快。
二人來了之後了,朱見深便直接將魏國公的上書給了朱驥。
朱驥看完之後,臉色突變。
“這件事情能看出,錦衣衛中的你安排的人,怕自己受罰,並沒有將此事報上來,他你過去親自處罰,重重的處罰。”
“是,陛下。”
“你帶人親自去一趟應天府,這件事情不能如此不了了之。”
“是,陛下。”
“護衛徐愛卿的錦衣衛,全受訓斥,杖責二十,嚴厲敬告,不能再出現第二次,不然率隊百戶,問斬。”
“是,陛下。”
“魏國公世子受傷昏迷,你代朕去看看,好好寬慰魏國公。”
“是,陛下。”朱驥趕忙回復,而後等了一會兒,不見朱見深接著交代,當下只能開口詢問︰“陛下,這些太學生如何處置。”
國子監的太學生,按理說是國家士林之根本,即便是錦衣衛也不敢輕易去找這些太學生的麻煩,對待這種事情,朱驥也不得不慎重一些。
“責令國子監將那些外出擁堵,毆打朝廷重臣的太學生交出,理清細節,調查是否有人背後指使,若是有人背後指使的話,不管是何官職,立即罷官問罪,將這些參與毆打的太學生們,清出國子監,十年之內,不能參與科舉,從罪者,亦是如此。”朱見深緩緩說道。
讀書人應該有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家國奉獻情懷,有代聖人以教化萬民,傳播知識的自我責任,而不是當某個人的工具,運用自己特殊的地位,給朝廷制造不必要的麻煩……
做事情不靠腦子,只被情緒所左右的人,就算高中為官,也是個碌碌無為之官。
朱驥听完之後,暗自心驚,剛想開口說話,卻注意到在朱見深旁邊站著的張保,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朱驥看到之後,心中細想一二,只能拱手領下旨意。
“臣這就出發。”
“早去早回,不要耽擱,遼東之事,還需要你去一趟呢。”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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