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日落之前,草民沒有回到京都,那麼京都上上下下都會一條心,死戰到底。”
    鄭誠宮挺直腰板,聲音很輕柔,但卻相當的堅定。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這個世界就是按照你所想象的來運轉?當真是天大的笑話!”周平冷笑一聲,言語中全部都是不屑和嘲諷。
    京都之內,足足有百萬人口,又有幾人認識鄭誠宮。
    就算是認識了鄭誠宮,他們又有幾人願意堅定的為鄭誠宮復仇?!
    所以,這番話,在周平看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若是每個人都這樣吹牛逼,那麼這個世界早就是亂套了。
    鄭誠宮不語,只是靜靜地望著周錚。
    “朕殺人,從不在乎結果,只管自己是否願意。”
    “所以,殺你,會帶來什麼結果,壓根不是朕考慮的事情。朕殺不殺你,只在乎朕願不願意。”
    周錚眼眸冷冽,沒有任何的情緒上波動,可話語中的那種絕對的王者霸氣,卻讓鄭誠宮第一次出現了面色上的變化。
    這種變化很是輕微,但卻是真實存在。
    這些年,他算無遺策,洞察人性,從未在任何人的面前有過情緒上的變化,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
    可這一次不同,他在周錚的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尋常人不具備的氣質。
    正常人都是權衡利弊,可眼前的周錚,似乎並非是如此。
    難道是裝出來的?!
    若真是裝出來的,為何自己看不穿。
    “當然,京都之內無人知曉我名。可這一次我從京都之中 出 來,卻是當著全京都的面出來的。”
    “我若死了,京都之內的眾人會作何感受?”
    鄭誠宮深吸一口氣,稍微穩定住自己的心神,他知道自己在周錚面前絕對不能有任何氣勢上的紊亂,否則一切就真的可能前功盡棄!
    “京都之內,幾乎都是世家大族和達官顯貴的匯聚之地,陛下覺得他們真的沒有想法麼?!”
    “若是一家一戶,陛下可以不在乎,可整個京都之內,可是有無數世家大族啊。”
    鄭誠宮不慌不忙的解釋。
    只是這番話之下,周錚的眼神卻越發冷滅。
    不是因為被這番話氣著了,而是單純因為這些在他眼中簡直就是廢話,毫無任何的作用與價值。
    “若你要說的,只是這些,還當真是讓朕失望啊。”
    “若只是如此的話,你,可以死了。”
    周錚有些無趣地擺擺手,真是浪費自己的時間,還號稱什麼縱橫家,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可能這鄭誠宮有些能耐,但這種能耐在周錚的眼中,還遠遠不夠看。
    至于京都世家大族,周錚又何須在意。
    當初自己還只是廢太子的時候,就可以血染京都,何況是現在。
    最重要的是,周錚比誰都清楚,要想壓制這些世家大族最簡單的方法,不是跟他們講道理,而是和他們比拳頭。
    只要自己足夠狠,拳頭足夠硬,那麼一切就都可以解決。
    這些人,骨子里面都是欺軟怕硬,都是見風使舵,都是各掃門前雪。
    若世家大族真的有能耐全部聯合起來,也不至于讓周錚活到現在。
    所以,有些話听听就好,當不得真,更不可能成為真的。
    “等等!”
    感受到周錚那種不屑之意,這時的鄭誠宮終究還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萬萬沒想到,周錚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這幾乎是打亂了他的計劃。
    “真殺了我,陛下可知道會是什麼結果麼?!”
    深吸一口氣,鄭誠宮終于是認真了不少,而他的態度變化自然落在了周錚的眼中。
    當下,周錚也眼神示意讓周平暫時停下對鄭誠宮的斬殺。
    “記住,朕不喜歡浪費時間,你也最好珍惜朕給你的機會。”
    周錚的話語中的意思已經相當明確,在這里主動權從來都不是在鄭誠宮的手上,而是在周錚的掌控之中。
    休想和周錚在這里爭搶什麼主動權,不是鄭誠宮不可以,而是他不配。
    “大夏國已經陳兵十萬。”
    “一旦我死了,他們便會驅兵南下。”
    “世家大族同樣會在各地揭竿而起,擁護胡大夏國,護衛大夏國。”
    呼呼呼!!!!
    鄭誠宮這一次沒有藏著掖著,而是一口氣將自己真正的底牌說了出來。
    而這番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隨後面色變化,甚至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誰都知道,若一切真如同鄭誠宮所言的話,情況遠遠比想象中糟糕。
    十萬大夏國的精銳,絕非是現在的大周可以抵擋的。
    屆時,他們面對著的可不僅僅只是皇權之爭,而是整個大周的百姓都將陷入到水深火熱之中,甚至國家分 裂,苦不堪言。
    “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周平拳頭緊握,他不斷的質問。
    只是對于這些質問,鄭誠宮沒有任何的回應,不過他望著周錚的時候,卻從腰間取出了一塊玉牌。
    周錚接過玉牌,面色同樣是一變。
    因為玉牌的正面和反面各有一個字,分別是拓跋!
    玉牌很是簡單,除了這兩個字之外,再無其他的內容,但整個玉牌卻是晶瑩剔透,即便沒有放在陽光下,都顯得格外耀眼,一看就是好東西。
    而這東西,周錚顯然認出來是正品。
    放眼天下,唯有拓跋一族才擁有這樣的玉牌。
    這,是大夏國皇族的象征,是大夏國直系皇族的印證。
    可以說,得到了這玉牌,就相當于得到了大夏國皇族的承諾,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當初,周錚在拓跋娜扎的身上見到過一塊一模一樣的,拓跋娜扎也說過,整個皇室不會超過三塊。
    任何一塊都可以調動大夏國的力量。
    一塊是拓跋娜扎,一塊是大夏國國主,還有一塊 沒有人知道在哪里。
    那麼手中這一塊,到底是大夏國國主的還是拓跋娜扎的?!
    周錚並不能確定,但無論是誰的,都沒有那麼重要,因為確定這是真的就行。
    大夏國,對大周王朝早就是虎視眈眈,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再加上前幾年周錚幾乎將大夏國的精銳損耗徹底,這讓大夏國自上而下,從朝廷到民間,對周錚那可是恨之入骨。
    若有機會,他們自然會不顧一切,想盡辦法,復仇!
    而復仇,最好的方式,就是滅國!
    男人為奴,女人為倀!
    想到這里,周平等人心有一沉,拳頭同樣是一緊。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便是鄭誠宮的底氣,這便是他可以不畏生死站在這里的原因,這便是他自信周錚不會殺了他的理由。
    可不得不說,周錚可以不在乎京都之上的數十萬上百人的態度,但卻不得不考慮大夏國。
    這是豺狼是猛虎,是絕對不能忽視的存在。
    “所以,我死了,或許對陛下而言不重要。”
    “可若我死了,對大周而言,卻相當重要。”
    “為何大夏國願意出手,甚至接受了我們的約定,是因為草民知道,若是我死了,京都一定和陛下不死不休。”
    “一旦那個時候大夏國入侵,陛下分身乏術無法抵擋,手無重兵,無法支援,甚至沒有合適的名分調動天下的力量抵御。”
    “大夏國同樣不需要做太多,他們只需要一路南下即可,手到擒來,控制大周。”
    “陛下覺得,這一局,何解?”
    鄭誠宮臉上的笑意,總算是浮現了出來。
    這便是他預謀很久,甚至計劃了很久的謀略。
    他敗成為天下第一縱橫家,可不是空口無憑白說,而是一切都在他的計劃掌握之中。
    這一刻,整個內堂之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眾人緊咬牙,恨不得將這鄭誠宮千刀萬剮,可他們,還有理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