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也看見了他。
透過人群，遙遙相望。
“六爻公子。”顧暖淡淡一笑，眉眼間滿是清冷與疏離。“你沒事吧？”
六爻眸中的情緒斂去，唇角微揚，上揚的丹鳳眼瀲灩生華︰“多謝陸夫人相救。”
“無妨。”
顧暖淡淡回應。
若不是為了詩作，她也不會多管閑事。
六爻想起一人挑蕭琰四個貼身護衛也不怵的，那姑娘的身手，便了然︰“夫人喜歡的詩作，稍後贈予夫人。若夫人不嫌棄，在下能否有幸為夫人畫一幅肖像畫。”
顧暖確實有意就詩作繼續聊一番，沒想到六爻會這麼的上道。
“好啊。”顧暖淺笑，“我的房間在三樓。”
六爻公子微微頷首，在台上時便注意到了顧暖所在的雅間。
甚至就連。。。。。
“夫人先請。”
五皇子帶來的護衛，早在入場前，已經讓人都乖乖的待著了雅間內，听到任何動靜也不要出來，不然就是公然與皇家做對。
因此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也無人來管，更別說那位隱藏在見不得光的地方的蕭成業。
顧暖一行人如過無人之境順利的往三樓雅間而去。
此時紅燈坊六樓的雅間內︰
顧梔此刻頭頂只有兩個大字，那就是離譜。
娘親竟然在閨閣時，就有一個初戀情人。
現如今還混的人模人樣，又和娘親聯系上了。
顧梔乖乖的坐在一邊，當一個乖巧的背景板，安靜的听著兩人的對話。
被蘭姨娘帶來這里，一開始她是想走的。
畢竟幫著娘親跟爹爹撒謊，娘親去見別的男人這種事。
她娘只是個姨娘，她爹好歹還是個尚書，說出去也有面子。
李遇安一身深藍色的錦袍，留著一搓八字胡，五官長的不是很出眾，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到哪個是他了。
一雙笑眯眯的眼楮，倒是與眾不同，讓人不自覺的就放下了戒心。
時間的逝去，容顏不復少年時，也讓他自身的氣質沉澱了許多。
不再是最初的毛頭窮酸小子，資本的積累，讓他成熟穩重也富有底氣。
他能有今天這一天與他初次心動的女人，逃不開關系。
李遇安讓人拿上來了一個盒子，笑容和藹的打開推到顧梔的面前︰“我和你娘是舊相識，多年未見，小小禮物送予佷女。”
盒子一打開，里面是金光燦燦的珠釵，還有熠熠生輝的鐲子首飾。
顧梔的眼都要被閃瞎了，小巧的嘴巴微張，驚訝︰“這都是給我的？”
未免也太大手筆了，尤其是最近伏明珠母女也不知道發什麼瘋了，她去府上支銀兩買個釵子都不給，還讓她把之前欠的都給補回來。
補個大頭鬼，早就花完了。
“謝謝伯父。”
顧梔的開心溢出言表，至于和娘親一起撒謊騙父親的罪惡感，看到眼前的金銀首飾，完全的消散了。
沒辦法，這個初次見面的伯父給的太多了。
蘭姨娘的杏眼睜的大大的，滿是吃驚。
當年那個窮小子，要是隨手送個見面禮，都能送這麼多。
他們的故事，早就不是如今這個樣子。
蘭姨娘收回，自己黏在女兒首飾盒上的精明目光，給女兒都隨手這麼多，她的只會更多。
李遇安很是滿意母女倆這樣的反應，心里不住的一陣嘲笑。
就是這樣一個貨色，他當初真是眼瞎。
還好，遇到了貴人，干完這一票，他就會有更多銀兩，還會有權。
到時面前這個勢力的女人，只有跪在他膝下的份。
“蘭姑，你過得好嗎這些年？”
李遇安深情脈脈，目光落在蘭姨娘的婦人髻上。
握著茶盞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了些。
這個賤女人，慣會演戲。
前天還在和他情深意重，沒過兩天就興高采烈的一頂小轎入了別人的後院。
蘭姨娘換臉速度可快了，已然是一副弱弱後院不得寵的怨婦模樣。
嘴上說的卻是︰“老爺待我。。。。極好。安哥哥，你還能來找我，我太開心了。”
“我以為你要恨死蘭姑了，當年都是我爹嫌貧愛富。”
“才讓我們生生分開，還好安哥哥你終于混出來了。”
抬眸間，眼淚已盈滿在了眼眶里，看起來楚楚可憐，委委屈屈，惹人憐愛。
若不是見識過鱷魚的眼淚，李遇安還真又又又栽進去了。
李遇安的心疼，浮在表面，帕子已經遞了出來。
“蘭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我怎會記恨你和伯父，只怪我們有緣無份。別哭了，你過的好安哥哥也就放心了。”
“這是膠海的月華珠，綴在鞋子上最為好看。”
盒子里十幾顆大大小小，潔白純淨，最大的有嬰兒拳頭大小的月華珠，放在了蘭姨娘的面前。
蘭姨娘驚呆了，李遇安現在究竟有多少銀兩。
她想要的不得了，嘴上還是一陣推辭︰“不了不了，安哥哥，你給嫂子和佷子們吧。”
李遇安苦笑︰“哪有什麼別人，我的心里只有蘭姑一個人。”
“安哥哥。我——”
蘭姨娘身子傾斜，柔弱無骨的身子倒在了李遇安的懷里，美目的眼淚要掉不掉的掉了下來。
李遇安有錢，又一直愛著她，顧練青有權，心里卻裝著那個滿身銅臭的女人。
兩個人她都要牢牢的抓住。
李遇安面上驚慌失措的扶起了蘭姨娘，手指若無其事的滑過蘭姨娘的腰肢。
顧梔只覺得辣眼楮，她還未出閣，找了個理由戴上面具便去了外面透風。
從六樓俯瞰整幢建築，她的心有些亂。
“顧暖。”
顧梔低喝一聲，還好六樓與三樓有些距離，喊完她人已經藏匿在了柱子後面。
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顧暖身側的紅衣男子，明顯不是陸湛。
好啊。
伏明珠既然要她還銀兩，那她就送給他們娘倆一份大禮。
望著幾人進了一個房間，顧梔的唇角微不可察的浮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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