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血手印有關,很麻煩啊。”林君漢出來找到旁邊房間喝茶的風曉。
“他這個麻煩是指麻煩在哪呢?”風曉放下茶杯,意思是有話直說。
“麻煩就是抓也抓不到,很可能也保護不了受害者。”
出乎意料,再次跟血手印有關蒙上陰雲。法醫鑒定尸體信息,探員勘察現場,提審相關人員,走訪社會關系,把所有前期工作重合到一起。突然告訴你元凶抓不到,所有的努力只有檔案存簿的意義,不得不說是巨大的打擊。
風曉一想也是,這是頭號罪犯。
林君漢說點其他的︰“還有劉亭長因為突發事件需要處理,同時要把現有資料交接給從開封迅速趕來的——武安使,他基本在辦公室吃了。”
“今天有了新的案情,他還要向上司交接事務。”
“請客推遲了,具體哪天沒說…”
“啊~”
風曉失望,倒不是舍不得一頓飯。新事情很能理解,只是對答應的事,不說下文,有點在意。
林君漢寬慰道︰“劉亭長是老坑王了。”
“不過我們可以吃紅燒肉。”
“好耶∼”
“有紅燒肉墊付,能不能講講怎麼讀了冷板凳專業?”
“好,你要听嗎?”風曉回想。
鳳眼流轉,從心井投下木桶,吊出一汪往事的水。這神情有回思,有整理,有怨念也有後悔,有感傷還有懷念。
“當時我選擇專業的時候。諸如武學、商課、政法、金融……這些大熱門就別想了,在國內我是吃夠苦頭了。”
這些都是受家庭脅迫,被逼要學的。即使當時沒有繼承的第一順位,可能以後都不會有。還是要學這些東西,因為被指出是躋身宴會應有的修養。
任何一種學問,都是學者與社會智慧的總結。她本身並不反感,只是反感精英教育從小到大,對于天性的摧輸與壓制。
“出去鍍金,避開重災區。我是盡力選擇了一些冷門跳目小的分支。還不乏走過場讀一個水碩的鼎食子弟,往往他們的時間更多,更有精力死纏爛打。”
“他們大多時間都用在酗酒享樂,享用高級食材,炫耀豪車。吹牛多少家產和情婦,真是令人作嘔。”
只是了解到一些,就能讓她感覺到心理不適,隨便觀察,就起了老底。高高在上的生活除了教會他們傲慢,就什麼都沒有了,自稱的上流社會風度和禮節,裝不了幾次就現行了。
林君漢心道:在西方大吃國這麼個除了浪漫就是浪的地方,還能守住本心,真是奇特。
“諸如理工類,隔開一些花錢混日子的。也有不少以真實成績考上來的。因為努力學習科學技術,是家庭一般的學生,比較理想的階層跨越道路良梯。同樣他們會勤工儉學,申請獎學金。”
“他們的投遞情書也使我非常苦惱,我當時還沒有戀愛的想法,所以還是要拒絕的。”
“我覺得你心思縝密,天分很好,無論哪個專業都不錯。”林君漢突然插口道。
“所以選擇不必在意。”
“對,我之前的導師也這麼說過。”風曉驚訝同樣的話。
林君漢當然說得是一些女性的特質了,因為女性有耐心。只要發揮這些特質,除非實在不適合,堅持下來,有在功課,不會差到哪里去。
“不得已我還是選擇了死語——西夏文,就是那種替往聖繼絕學,死亡語言復活的專業。第一次上專業課,只有頭發花白的導師和三個學生,終于心說選對了。而且在另一個校區比較偏僻的教學樓教室,宿舍也搬到那里,總算大程度擺脫了那些狂蜂爛蝶。”
“講師的一席話改變了我逃避的初衷。”
“她大意說,再偏僻,再冷門的學問也得有人去堅持,一人人將火把傳下來,我是懼怕在我手中中斷,無補所學的。只要你們有態度去學習,我會傾盡全力。”
……
“我們所做的努力,也只是為了人類的智慧海洋增加一滴水。”
“我感覺到很感動。修好專業論文的同時,余下時間看我的書,完成興趣。”
這是跨過很多干擾,換了一種語言和環境去求證歐幾里得公理,這麼一個故事。
林君漢有點佩服︰“真是了不起!”
“是啊。”傾訴了心聲,關系也親近了起來,“你能懂啊,那太好了。我說過我們算是有共同語言的。”
風曉這也有真心的,也有違心的。
違心當然說得是矮子里面拔將軍,無奈之選了。閑暇多思,孤獨對于有才學志氣的人來說是不致命也致命的。
脫離原來關系,在這里只能是標準降低,在她這里,有共同語言的只有書籍了。
“還算不上。我是喜歡讀些雜糧書,那也只是愛好。讓我去翻史料,作原文考據是做不出來的。就好比圍棋的愛好選手和專業九段,能說上一些話,離交流,知音還差得遠。”
林君漢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這比喻,風曉噗呲一笑,隨著出口道︰“林君漢你很自謙哈。”
……
“小武也來蹭飯了。”林君漢進到廚房才發現了人。
“叫俺大廚。不是我,甩手掌櫃哪來的飯菜可吃。”小武在灶台翻炒著木須肉,頗為自信,頭也不回。
“土豆絲都切不利索,還能當大廚了?”林君漢驚訝,看看都賣了什麼菜。呦,還有黃花魚。
“吭吭。”武叔在背後咳嗽,小武馬上讓出位置。
“哈哈,至少菜是我買的,也算出了把力。”小武撓撓後腦勺。
風曉原本只在林君漢身後,也出來打量幾下,感覺好笑。
“這是……”小武看到風曉傻眼了。幾日沒見,君漢哥這是拉來了……?
林君漢只好介紹︰“風姑娘是武者,先在這里僑住。”
“哦,哦。”小武低頭悻悻,盯著別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這黃花魚,君漢來煎吧。”武叔抹了一把汗道。
“我不會殺魚。”林君漢攤手。
“俺也不會。”小武攤手。
“那我來。”武叔笑眯眯。拿廚具,取鋼刷正反打鱗,清水過下魚身殘余鱗片,取出菜刀重復檢查有無遺漏。刀尖反刀去下魚鰓,一手按住魚身,刀身直入魚背片開,砍斷頭骨,取下魚的魚泡,內髒,頭部黑物,清水洗淨備料腌制。待腌制完,備干水分,使肉質更結實入味。
“好 。”林君漢接手,黃油化在平底鍋中,控制火候,中小火將黃魚內切面,表面分別煎制微微發焦,酥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