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氣氛忽然down了下來,整個客廳也莫名變的陰郁。
強烈的日光穿透玻璃落在地面上,幾塊小小的暗色光斑尤為顯眼。
紀昃雖然覺察到她欲言又止的背後應該有點什麼,但是他猜不透也看不懂。
哪怕他十分了解言若,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看透她的心思。
不過言若很快另開了話題,講起了她和翁陽的往事。
他注意力徹底被轉移,直到午餐結束兩人分開紀昃已經完全記不得這件小事兒了。
留下來收拾整理的小徒弟突然問師父︰“習慣,不好嗎?”
“又偷听!!”
師父給她一記爆栗,怎麼總是記不住,偷听是多犯忌諱的事情。
“下次不敢了。”
小徒弟委屈巴巴地捂住腦袋埋頭繼續干活,作為過來的人師父輕嘆了一口氣,在心里暗暗稱贊這言小姐果真是個極其通透的人。
看了看傻乎乎還沒開竅的閨女,語重心長的說道︰“囡囡,養成一個習慣容易,但戒掉一個習慣很難。
尤其是女孩子,一旦習慣了一個男人對你的好對你的無微不至,就容易受傷。”
對你好還不好嗎?
小徒弟似懂非懂的看了他一眼,想問為什麼但剛剛挨的打還熱乎乎的,于是乖乖地低頭干活。
紀少爺和言小姐多配呀!!
如果她有一個人像言小姐那麼好,那麼善良還那麼漂亮的女朋友;一定會把她寵上天,才不會讓她受傷了。
她有點不懂老爹的杞人憂天是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等閑變卻故人心,而故人的心又確實易變吧!
窗外的日頭正盛,幾聲蟬鳴逐漸清晰,夏天一步一步昂首闊步的走來。
接下來的幾天里紀昃跟著老爺子四處會友交際,因為一直沒空回去找到那顆遺失的寶石,遂只能電話或者短信以慰藉相思之情。
但是他的頻次實在太高,言若被他不斷刷新上漲的粘人指數徹底惹毛了。
然後理直氣壯地把他關進了小黑屋,結果某人又殺到學校來。
不過這一次,他雖然沒帶回寶石但帶回了某人背後做小動作的證據。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紀昃在她說話之前,先發制人把手機遞過去。
小狐狸,八百個心眼子都用在他身上!
言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看到手機上正在播放自己偷偷藏紅寶石的動作。
哇偶,被抓包了!
她笑了,她居然笑了!!
紀昃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眼花,試圖在她臉上看到哪怕一點的心虛,但顯然那是不存在的?
她坦坦蕩蕩地把手機還給他︰“所以,紀先生你找到了沒有?”
“我沒想到言小姐這麼不講武德。”
難怪他那天拿出鑽石時她那麼篤定自己撒謊,原來藏的是枚紅寶石。
“兵不厭詐。”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那堆珠寶里鑽石最多單個體積相對較小,真落到哪個犄角疙瘩里確實不容易被找到。
所以紀昃也自然拿鑽石作假,不過言若提前預判了他的預判。
“小壞蛋。”
紀昃抱住她,滿眼都是笑︰“所以你到底記住沒有?”
“你是侮辱我的智商嗎?”
雖然她不是過目不忘的人,但那點子東西她還是記得住的。
“不敢不敢。”
紀昃邊求饒,邊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下午4點的太陽拉長他們的影子,沿途偶遇的同學們沒控制自己的手,一張張無需修圖磨皮的照片很快刷新學校網站。
俊美無匹的男人仿佛抱著全世界,完全就是偶像劇的正確打開模式。
樓一層一層的碼著,羨慕這個詞已經被說累了。
“啊!”
言若小聲驚呼,有點害羞地拍了拍他︰“快放我下來,大家都看著,有人在拍照。”
“他們那是羨慕,我抱自己老婆又不犯法。”
說著紀昃“吧唧”親了她一口,宣告主權的意味十分明顯。
“呀!!”
言若捂住嘴,一雙眼楮瞪的圓圓地。
越來越不要臉了!!
“哈哈哈。。。”
紀昃被她眼底的震驚和臉上不遮不掩地“你不要臉”逗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嗯,確實越來越不要臉了。”
言若︰“。。。。”
你牛!!
服了,服了!!
既然打不過,那就只能躲著唄。
她索性也不再掙扎,頭埋進他懷里裝死。
風吹起她的裙擺,細白的小腿隨著紀昃走動的幅度輕輕搖晃。
平平無奇的林蔭小道上,光影透過層層疊疊的葉子從縫隙里落在他們身上。
疏疏落落,影影綽綽。
誰都沒有再說話,卻不約而同體會到現世安穩的美好。
回到車上,紀昃一邊替她系安全帶一邊交代接下來的行蹤︰“爺爺最近身體抱恙,我得回去一段時間。”
“啊!”
言若有點驚訝,這個在她的印象里老爺子是一個十分精于算計的成功商人。
脾氣大,但對她這個小輩勉強算過的去。
“嚴重嗎?”
“不是大問題,我回去看看。”
紀昃搖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這次回去除了看老爺子,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只是現在還不方便告訴言若。
“喔,那你什麼時候走?”
熾熱陽光落在她腿上,皮膚曬的有點像針扎一樣的疼。言若往邊上躲了躲但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大片嫩白的肌膚還是暴露在烈日下。
“晚上的飛機。”
今天就走??
之前也沒听他提起過,走的這麼急確定不嚴重嗎?
不過,言若並沒有多問。
第一,這是紀昃的家事。
不管他的話是真是假,既然他不願意告訴她,那她表示尊重。
第二,她也沒有立場。
哪怕她現在是紀昃的女朋友,也不應該過早的參與到對方的家庭里。這樣對雙方來說都有負擔,畢竟有些分寸確實很難拿捏。
“那怎麼辦?我今天還要去律所。”
案子目前還是走的非訴程序,下周三雙方律師會進行第二輪談判。
接下來的時間里,兩方人馬都會秉持著一擊斃命的方針鉚足了勁弄死對方。
“你什麼意思,我還不如薛㤿重要?”
說著紀昃松開言若的手,有些負氣地把臉扭到另一邊,精致完美的側臉依然耀眼勾人。
怎麼就生氣了?
言若懵懵的眨了眨眼,有點慌但很快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