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陽市天氣預報，臨近傍晚，氣象台先後發布雷電光色和大風藍色預警信號，高溫橙色預警則悄悄下線，受雷暴雲團影響，預計未來6小時內，本市將出現陣風7-9級的雷風大雨，市民請提前做好防護，還請于親戚朋友互相轉告，避免...”
听著電台的播報，出租車司機罵罵咧咧的抱怨道︰“這鬼天氣，是真不讓咱這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前倆天這大雨不停，現在又來這大風，苦啊...”
司機師傅本想左轉彎但是佔到了直行道上，用手拍了拍額頭。
“哎呦喂，瞧我這記性，師傅您要去哪來著。”
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跟坐在後排的男子說道。
“通江路439號。”
男子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哦，對，這腦子越來越不好使嘍。”
瞧後排的男子像是不願意聊天的人，司機師傅索性也不上桿子找話題，目視前方，嘴里哼著小曲。
“嗡嗡...”
男子的手機突然發出震動聲。
身後的男子接通了電話，剛開始還好好的，突然大喊了起來。
“我說了我不會跟她妥協！你讓她滾！”
男子突然對著電話大喊，不禁讓司機師傅頻頻望向後視鏡。
“那你告訴她，讓她去死吧！！”
......
卓明區，光明派出所。
“梁大隊長，這是來我們基層視察工作來了？”
肩牌二杠三的中年男人，劉志陽，光明派出所副所長，今49歲。
“劉哥你純純是折煞我，我就是個小小的刑警，哪敢視察您的地盤？”
梁鑫哈哈一笑，跟平時在組員面前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你小子是真壞，這是純心讓我犯錯誤，這是人民和國家的地方，被你這樣說，我都快成了山大王了！”
“哈哈...”
劉志陽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收起了臉上的玩笑，說道︰“小鑫，老曲這人 ，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梁鑫點了點頭。
“他怎麼樣？真徹底不打算回刑警隊了？”
“老曲自從經歷過那案子後，就跟上面請求調崗了，一直就在這管理檔案，平時聚會他也不出來，整個人低調的很，不過...”
“如若不是又出現了這案子，我是真不想再讓老曲折騰了，他就比我小兩歲，再熬幾年也就退了。”
梁鑫嘆了口氣，道︰“這次的案子不一樣，曲隊是最早接觸這個案子的人，他了解的情況一定比我們多，所以...”
劉志陽拍了拍梁鑫的肩膀，“我明白...哎,老曲也是個苦命人，這輩子也沒成個家，生個一兒半女的...”
“不說了，你跟上面打完招呼了？”
“嗯，上面同意了，但還是得看曲隊自己的意見，要是同意了，我想今天就帶曲隊回萬城。”
“他要是真不想趟著 渾水，你也別逼他。”
“我明白，那我就先過去找他。”
“門外內兩個是？”
劉志陽把視線落在霄莫和徐圓圓的身上。
“新警，剛到二隊。”
“行，那你就先過去吧。”
梁鑫擺了擺手，帶著霄莫和徐圓圓上了二樓的檔案室。
劉志陽微咪著雙眼，望向霄莫的背影。
“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
霄莫抬頭望了眼檔案室的門，對于見曲明陽這個曾經對他很有敵意的人，心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曲隊，我是梁鑫。”
梁鑫敲了幾下門。
過了一分鐘，門後才傳來霄莫有些熟悉的聲音。
“門沒關。”
檔案室很大，都是鐵藝制作的拉伸櫃，屋內燈光昏暗，一個幾乎滿頭白發的中年男人，身上披著警服，坐在椅子上，背對著他們。
“曲隊，我是梁鑫，萬城刑...”
“走吧，我不會去的。”
曲明陽打斷了梁鑫的自我介紹，依然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不知哪一個案子的卷宗。
“曲隊，對于這個信封案，你是了解最多的人...”
曲明陽再次斷了梁鑫。
“我老了。”
梁鑫目光中有些不可置信，聲量大了許多。
“作為一名刑警，在你退休以後，你的手里依然有著沒有破的案子，就算在你死後你都不會安心！”
霄莫嘴唇輕抿，梁鑫的話確實有些重了，但事實就是如此。
檔案室突然寂靜了下來。
大約沉默了一分鐘，霄莫開口了。
“曲隊長，好久不見。”
明顯能感覺到曲明陽身子一頓。
而梁鑫和徐圓圓也把目光放在了霄莫的身上。
梁鑫︰“你認識曲隊？”
“不算吧...”
“那你...”
曲明陽站了起來轉過身，望向霄莫。
霄莫的變化很大，但曲明陽還是一眼就將霄莫認了出來。
“當警察了？”
“嗯。”
曲明陽拿起桌子上冒著熱氣的枸杞水，吹了吹。
隨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曲隊，我跟上面打完招呼了，只要你願意，隨時可以恢復刑警的身份，而且是萬城刑警二隊副隊長的職務。”
雖然不知道霄莫和曲明陽之間的淵源，但是梁鑫覺得自從曲明陽看見了霄莫，他平靜的內心起了波瀾。
有戲。
“信封案現在出現第幾起了？”
听到曲明陽詢問案子的情況，梁鑫嘴角微微上揚，緊忙回道︰“加上十年前的案子，現在是第四起了，但是十年前案子被封了，具體的細節我也拿不準到底是不是。”
“一刀致命？”
“嗯，是左利手。”
曲明陽有些渾濁的目光，瞬間清明了許多。
“不是左手，他是故意用的左手，來混淆你們的偵破線索。”
梁鑫大喜，曲明陽果然知道信封案的線索很多，剛想接著詢問，但一想這里也不是可以聊案子的地方。
“曲隊，你要是同意了，我們今天就啟程回萬城。”
“我想跟霄莫聊兩句，可以麼？”
梁鑫一愣，“當然。”
徐圓圓在倆人身上掃視了一下，隨後跟著梁鑫離開檔案室。
此時，屋子里就只剩下曲明陽和霄莫，兩人默默對視。
“當警察感覺怎麼樣？”
曲明陽率先打破沉默。
“還好，沒什麼感覺。”
“接觸案子了？”
“嗯。”
“死人了？”
“兩個。”
霄莫望著曲明陽不到五十歲就已經一頭的白發，心里有些莫名的傷感。
“一晃十年，你老了好多。”
“四十七了，能不老麼？”
霄莫目光如炬的看向曲明陽，“其實我也很疑惑，當年你為什麼不追查下去了。”
曲明陽沒有直接回答霄莫的問題，“所以你是為了追查你妹妹的案子所以才當的警察？”
“對！”
“你也要跟信封案？”
“嗯。”
“那你就轉告外面內什麼良心，告訴他我不回萬城。”
霄莫目光極為不解的望向曲明陽的眼楮。
“你還在懷疑我？”
“不，是從來沒有不懷疑你。”
“你是瘋了麼？我會殺了我自己的親妹妹？！”
“那你告訴我當時你看見了什麼！”
“我說了，我不記得了！”
“那你就永遠有嫌疑！”
曲明陽斬釘截鐵的話，讓霄莫不能理解，十年前他就是這樣一直盯著他，一直！
“曲明陽，你要是真的認為我是凶手，那你就找出證據來，證明是我做的，而不是窩在這個地方，暗自臆想我是個殺人犯！”
曲明陽的眼楮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一樣的犀利。
向霄莫的方向走近了兩步，兩人此時的距離不超過半米。
“霄莫，你真當自己是無辜的？你就沒有對自己產生過懷疑麼？”
曲明陽字字珠璣。
“你生日霄霄死了，然後接著錢鵬死了，就連你家樓下的女人她也死了，還是當著你的面自殺的，你就沒想過這世間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嗯？！”
霄莫最不願意提及的事情，讓曲明陽翻出來反復鞭打，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扎在霄莫的心里。
見霄莫默不作聲，他接著說道︰“你或許還不知道吧，十年前的幼童堆尸案，跟如今的信封案是一個案子。”
霄莫目瞪口呆，臉上充滿了震驚。
“不可能！當時恐怖小屋里並沒有信封！”
曲明陽面無表情，“你確定？”
霄莫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往後退了幾步。
若真是如此，信封殺人案和幼童堆尸案是一個人，那他樓上給他傳遞摩斯密碼的人，可能就是凶手！殺害霄霄的凶手！
霄莫有些後悔當時沒有闖進屋子里。
曲明陽見霄莫失魂落魄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疑慮。
“現在你還要跟這個案子麼？”
霄莫沒有說話，雙腿僵硬的走向門口，右手放在門把上。
身後的曲明陽，關掉了桌子上的台燈，屋內頓時又暗了下來。
“霄莫，你若是永遠都解釋不清那天你站在那，到底看到了什麼，你身上就一直有著嫌疑。”
門打開了，霄莫失神的走了出去，門外的梁鑫直接問道︰“怎麼樣？曲隊同意了麼？”
霄莫依然自顧自的向前邁著僵硬的步伐。
徐圓圓想了想，跟上了霄莫。
這時曲明陽也從檔案室出來了。
“曲隊，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曲明陽耐心的將檔案室的門反鎖，隨後穿好衣服，戴好警帽。
雙眼不在無神。
“什麼時候去萬城？”
梁鑫一怔，“現在！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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