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源對此只是微微一笑，沒有繼續接話。
“時間不早了，我記得你不是還報名了丹道辯論嗎，趕快過去吧。”
白君點了點頭，向杜文源告別後便加緊趕往丹道辯論的場地。
“這個臭白君，也不等我一下。”
白君前腳剛剛離開，方靈靈後腳便走出場地，正好與杜文源撞了個照面。
“杜爺爺，你看見白君了嗎？”
“白君啊，他往丹道辯論那邊走了。”
“好，多謝杜爺爺！”
方靈靈也不作多言，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場地。杜文源無奈一笑，搖了搖頭。
“這兩人，真是讓人捉摸不清。”
白君趕到丹道辯論的場地後發現，這里居然也已經坐滿了人。看來這次趕來丹城的煉丹師還真是多得離譜。
相較于詭丹締造的場地，此處的設計稍有不同。
丹道辯論的場地是一座巨大的道場，道場本身很大，但中央的場地卻小了很多，此處可以容納的觀眾倒是比詭丹締造的場地要多上一倍多。
此時已經可以看到有一些煉丹師已經在道場中央等候，想必這些便是參與了本場丹道辯論的人。白君同樣走入其中，來到了道場中央的區域。
“咦，又有人進來了。”
“這人好像有點眼熟……”
“廢話，那不是白大師嘛。”
“就是幾年前在聖古城丹閣進行講丹的白大師？”
“有意思，看來這次來看丹道辯論真是賺大了。”
不僅僅是觀眾席內的煉丹師，場內的人大部分也都認出了白君。
“這不是白大師嘛，沒想到在丹心祭里倒是有幸能跟你進行一場丹道切磋。”
對此白君都會回以微笑，並不會進行過多交談。
不過多時，裁判長走入場中，主持本場丹道辯論，並宣布此次的辯題。
“本場丹道辯論主題如下——如何看待丹方規定靈材對于丹藥本身的不可替代性。”
辯題一發出，場內參加本場項目的煉丹師還未說話，觀眾席中卻已經爆發了激烈的討論。
“請各位觀眾注意自己說話的音量。”
丹道辯論的一個環境將是各個煉丹師依次發表自己的論點，而白君由于是最後入場的，因此他在順位上排在末尾。
于白君之前的煉丹師所發表的觀點大部分核心方面都是近似的，只是在細枝末節上有所區別，當然，辯論主要針對的，也就是這些細枝末節了。
過了好一陣，終于輪到白君發言了。
整個場地內頓時安靜了不少，大家都把自己的目光灌注在白君身上。
白君輕輕吐了一口氣，終于開始說明自己的觀點。
“首先，我對于辯題持有反對態度，為何說丹方規定靈材具有不可替代性？我覺得完全可以替代啊。”
听了白君的暴論，整個道場之中寂靜無聲，針落叮響。
“我也不說任何靈材能存在下位替代或平位替代吧，但對于低級靈材來說，其本身基本上都存在著上位替代，暫時沒有發現的也只是沒有發現，不代表不存在。同樣的，對于高級靈材來說，也就往往有著自己的下位替代。”
“當然說，一個丹藥在煉制過程中，其部分靈材使用了下位替代品，那麼它的藥效受到一定影響也是必然的。但于個人而言，這個影響程度是否能夠接受也待商榷。”
“比如融火丹，它的主要功效就是提高自身火屬性靈根純度，其核心靈材是鳳仙花。但是，當我使用烈焰草作為鳳仙花的替代時，也可以達到提高自身火屬性靈根純度的效果，只不過是多少的關系。使用烈焰草作為替代而煉制出的融火丹，肯定藥效上要比使用鳳仙花煉制的融火丹次一些，但它確實是作為融火丹發揮著自己的功效。”
“這般道理同樣適用于其他丹藥，比如聚氣丹。聚氣丹的核心靈材是聚塵花，但如果我使用地靈果作為上位替代的話，同樣可以煉制出聚氣丹來。只不過地靈果作為聚塵花的上位替代，其煉制出的聚氣丹效果上，也會比原版強上許多。”
“如果不是核心靈材，而是對于輔助靈材進行替代，也是同樣的道理。繼續以融火丹作為例子，核心靈材依舊是鳳仙花。但是，在使用啟靈草的時候，我可以使用它的上位替代，比如天涯地落。使用了天涯地落進行煉制的融火丹，其藥力必定要比原版強上幾分，這也是實際可以達到的。當然，我以上舉例都是建立在同等可以實現這些操作的煉丹水平與手法上的。”
“因此我個人觀點上，不存在著什麼所謂的不可替代性。只要其丹方中所有的靈材有其自身的上、下位或同位替代品，大部分情況下都可以進行替換使用的。”
話畢，整個道場之中仍舊處于一片沉默之中，直到近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才緩緩出現了些許討論聲。
“這真的能做到嗎？”
“我不明白，如果更換了任意靈材不就變成了其他丹藥了。”
“白大師應該不會空穴來風，且听听看他接下來對于自己的論點如何進一步解釋吧。”
裁判長看了看場中的煉丹師們，隨即點了點頭宣布道︰“接下來進入丹道辯論的第二個階段，請各位煉丹師對有異議的觀點自由提問。”
不出眾人所料的，幾乎在場的煉丹師們都將矛頭指向了白君。無他，實在是白君的觀點過于奇葩，與傳統丹道理念基本上是完全不同。
“白大師，據我所知，當一個丹方中的某些靈材有所變動，這個丹方應該會完全屬于一個完全不同的其他丹藥了才對。為什麼你會說，丹方中規定的靈材存在可替代性呢？我認為，一個丹方中靈材是否可替代，最基本的就是不能改變丹藥本身。”
等這位煉丹師發言完畢後，白君甚至沒有為自己騰出一點思考的時間，好像是早就猜到有人會這麼問，並已經準備好了答案一般。
“首先，我想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一種丹藥本身是有何定義的，難道只因為一堆靈材的排列組合，所以這種丹藥本來就應該存在嗎？”
那名煉丹師遲疑了一下，隨即回答道︰“難道不是如此嗎？一個丹藥能夠達成什麼樣的效果，不就是由靈材所決定的，既然靈材都變了，又如何達到與先前一致的效果呢？”
“首先我要告訴你，丹藥的定義是由其特性、藥效、藥力所處于的量級所決定的。同樣的，這些都是由某些的靈材組合才能實現的效果，所以間接說明是一堆靈材排列組合的結果也不能完全不對吧。但是歸根結底，定義丹藥的不是靈材本身，而是他們組合後實現的特性、藥效與藥力沒錯吧？”
“ ，但是……”
“我繼續給你說明，你應該會有所明悟。一枚一成藥性的聚氣丹與一枚十成藥性的聚氣丹，兩者之間所達到的效果是否差距很大？”
“沒錯，肯定差距相當之大，是至少幾倍數的差距。”
“但它們都是聚氣丹沒錯吧？”
“呃，沒錯。”
“為什麼明明二者所達到效果之間存在著至少數倍的差距，但它們終究都是聚氣丹呢？因為它們的藥性無論差距有多大，始終處于在同一個量級下，它們都是對窺靈境以下的修士起到較為明顯的效果。那麼這是否意味著，我改變部分靈材後煉制出了一枚和聚氣丹藥效、特性都一致，只是藥力有所差別，但都處于同一作用量級下的丹藥，它是不是也稱之為聚氣丹呢？”
“我覺得不是。”
“嗯，同樣靈材配置下煉制的聚氣丹藥力尚有差距，所以我們先行忽略藥力這個不穩定變數。那麼我改變靈材煉制出的丹藥，其特性和藥效都和聚氣丹完全一致，如果我不告訴你我更換過靈材，你如何判斷出它和你心目中的聚氣丹有所不同？”
那名煉丹師沉默了好一陣，才表現出十分無奈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白先生，我感覺你有點在偷換概念了。”
對此，白君只是微微一笑。
“我們不是在討論丹方規定靈材對丹藥本身的影響嗎？作用主體是丹藥本身，而非靈材。而我剛剛已經表達了自己給出的丹藥定義，它是由特性、藥效、藥力所決定的，你也認可了這個說法，不是嗎？而我後續的舉例也是圍繞著我對于丹藥的定義展開的，始終沒有脫離丹藥本身這個作用主體，何處偷換概念了呢？”
隨後，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這名煉丹師都未能給出自己的反駁，他只好向著白君抱拳說道︰“白大師厲害，我一時間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觀點，這一論我服了。”
雖然這名率先提問的煉丹師已經暫且認可了白君的觀點，但是他在嘗試反駁的過程中，經過了大量的思考時間。在此過程中，其他煉丹師也在尋找著白君說法的漏洞。
因此白君剛剛辯服了一人，第二個異議也接踵而至。
“白大師，既然你說特性、藥效、藥力決定了丹藥本身，你也說了這間接表示一種丹藥的誕生是某些靈材彼此組合的結果。那麼試問憑什麼這其中的丹藥還可以進行其他替換？要知道，一種新丹藥的產生是十分困難的，是經過前人萬般嘗試後才有所突破的，即是說一種存在已久的丹方一定經過了千錘百煉，無數驗證後得到的結果。如果它們可以輕易被替換，那丹方本身的意義何在呢？”
雖然這個問題看上去有些無理取鬧，但白君還是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個人認為，丹方就像舉例子，他提供的是一個思維角度，而不是一種最優解。一種丹方之所以存在的久且沒有經過改良，也許只是受制于其所處大環境下，沒有突破角度。比如上位靈材的缺失，或者未被發現，亦或是未被嘗試。不客氣的說，迷信丹方，那是你們見識短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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