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時,劉墨正在半睡半醒之間,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做夢,因為除了自言自語,他已經太久沒听見別的聲音。
一名獄卒透過縫隙丟了個水壺給他。水壺很涼,表面密布水珠。劉墨雙手緊緊捧住,饑渴地大口吞咽。一直喝到不適方才停下。
這時,囚室外傳來鐵鏈踫撞的聲音。門被打開,劉墨伸手撐住潮濕的牆壁,抬頭朝門外看去。
“劉掌櫃,你還好吧”
這聲音出奇地熟悉,但劉墨過了一陣子才想起來“吳大人怎麼是你”他虛弱不堪地說,“真的是你,你不怕被我牽連”
“哈哈,吳某也是受人之托。”吳世峰道。
“縣太爺還是鄭老先生”
“呵呵,是誰不重要。你看,我帶來了酒跟肉。劉掌櫃,您快吃吧。”吳世峰將一個酒袋跟包著炸雞的荷葉塞進劉墨手里。
饑餓難耐的劉墨直接抓起炸雞,塞入嘴中大口朵頤。“吳大人,我的妻子,她們…”
“林詩琪與鴛兒都挺好,只是馨兒她…”吳世峰道,“劉掌櫃,你更應該擔心你自己。想必你知道自己這次麻煩大了吧”
“會是什麼樣的罪名縣太爺難不成會殺了我”說著,劉墨拿過酒壺,猛喝一大口。
是啤酒!
此時此刻喝著自己研發出來的啤酒炸雞,其中滋味實在難以言語。
“死罪倒不至于,”吳世峰摸了摸短須,“不過,強搶他人未婚妻,蓄意傷人,窩藏不婚罪人。這幾樣,夠你待幾年大牢了!”
“又多了一項窩藏不婚罪人”
“劉掌櫃忘記項武了你的那位大舅哥。”吳世峰道。
“我已為他定下親事。”
“哦婚約呢”
口頭而已…劉墨想說。
前不久,他親自當‘媒婆’幫項武定下了一門婚事,但還沒來得及正式下聘,立下婚書。
“你讓趙大在‘項源村’以銀兩買通當地官差,帶走項武一事,也被他們扒了出來。”吳世峰繼續說道︰
“劉掌櫃,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會留下這麼多把柄給到他們。”
听到這,劉墨恍然大悟。
“劉墨啊劉墨,你只是一個穿越過來的地球普通人,看過權謀小說,跟真正的玩過權游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細節,這麼多細節,我忽略掉了。
在權力的游戲之中,你不當贏家,就只有死路一條。
厲廣潤,你給我上了一課!
“哎,”吳世峰嘆了一聲,“事到如今,倒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願聞其詳!”
吳世峰面色嚴肅,“休妻!”
“什麼”
驚愕詫異之余,劉墨很快便明白了吳世峰的意思。
強娶他人未婚妻也好,帶回項武也好。
厲廣潤所有手段都是以馨兒為突破口。
按照吳世峰的主意,只要出賣馨兒,將一切罪責推到她頭上。
馨兒“已許配”牛三一事,自己裝糊涂,說是被她騙了。
項武之事,也可以此法撇清干系。
到時候花點錢,擺平一切。
但,我劉墨能做這樣的事出賣自己媳婦,把她往火坑里推,以求自保
如此一來,馨兒會落得個怎麼樣的下場
關鍵,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行,馨兒她有了我的骨肉。”
“這事不難,榕城傳言她腹中孩子並不是你劉墨的!”吳世峰給出了答案。
冤枉她不守婦道把事做絕!
“倘若真是這樣,那還不如一刀割了我喉嚨,做個了結。”酒勁上涌,劉墨身心俱疲,頭腦昏沉。
大夏朝女子若有背夫偷漢之罪,最嚴重可“浸豬籠!”我怎麼可能做得出!
“劉掌櫃,如此不惜命”
“大丈夫怎可為求保命,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情!”他義正詞嚴道,“吳大人,我將你當做朋友,你居然出這樣的主意太讓我失望了!”
听到這話,吳世峰不怒反喜,“我果然沒看錯人!”他說,“若你答應,我吳某人還真就瞧不起你了。”
“吳大人…您剛才是在試探我
“不然呢”吳世峰聳了聳肩。“劉掌櫃,在這牢里冷靜了幾天,你想到什麼對策沒”
“我有幾個問題想得到確認。”劉墨道,“這第一,項武的婚事,那戶人家是不是已經被收買第二,牛三跟馨兒所謂的婚約,他們是不是弄了份‘婚書’出來
第三,實不相瞞,馨兒是林家老太君安排給我的陪房丫頭。能否勞煩前往臨陽,找到當年買下她的人。”
“張家閨女已許配其他人家,那婚約如今在縣太爺手中。臨陽城,我想,不必前去。”
“哦”
也對,專門培訓陪房丫頭的奸商,跟逼良為娼的青樓惡棍有啥區別
找到了更是有可能敲詐自己一筆錢。
等等,馨兒跟牛三的婚約…
她是農家女,豆大字不識一個。
那她的父母多半也不是讀書人,自然不會寫字。
這婚約是如何得來的呢不會真有其事吧
不,不可能。
若有此事,馨兒的性格不會騙我。
唯一的解釋就是造假!
如何造假呢…
突然,劉墨猛然醒悟。
“吳大人,我有破局之法了!”
“哦說來听听!”
“這臨陽城,吳大人還是得去一趟。”
“劉掌櫃,容我說一句實話,周老太君也保不了你!”
“這個我當然知道。”劉墨笑了笑,“不知吳大人是否听說過江緣書院山長︰覃光彥”
“覃老先生怎會不知,我吳某人也是江緣書院下官。”
原來,江緣書院在大夏朝極富盛名,臨陽城是總院,在其他城市也有分院。吳世峰從小正是在江緣書院念書。
“那吳大人可否替我帶去一封書信”劉墨仿佛看到了希望。
“不必!”
“啊”劉墨心中一驚。
根據他的了解,覃光彥曾經也是一個清似水明如鏡的好官。
正因如此,得罪了朝中權貴,這才回到臨陽江緣書院教書。
後來桃李滿天下,成為書院山長。
難道這些消息也跟地球上那些個“專家”,“教授”一樣。都是假的
覃光彥也是個沽名釣譽,貪戀權貴的“偽君子”
“哈哈,劉掌櫃莫急。”吳世峰笑道,接著,他湊到劉墨耳邊,將實情一一相告。
劉墨一听,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原來如此!”
嚇我一跳!
“劉掌櫃,接下來,還需要在委屈你一段時間。”吳世峰道。
“無妨,今日之苦,定要他們十倍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