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衍瞧著她的眸光晦暗不明，不過一瞬，似是泄了氣，將她拽入懷中。
“好！”
兩人都沒再說話。
他把玩著她的頭發，繞在指尖，又松開，又繞上去，樂此不疲。
她閉眼休息，攬著他的腰身，心思沉沉。
關于九殿下心儀嘉譽郡主的傳言在京城沸沸揚揚，都說錦王府的女兒了不得，到京城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王公貴族都掙著搶著，偏偏她還是一副高高在上不肯低頭的模樣。
這日，錦顏換了一身低調的衣服從耳門進入歲月居，臉上透著寒意，遠遠看過去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朱錦珂愣了一下，幾乎立即坐正了身子，生怕惹了她。
“喝茶。”
提前倒了清熱下火的茶，往她那邊推了推。
錦顏瞥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
“放松點，這里都能夾死一只蒼蠅了。”
指了指自己眉間的地方，朱錦珂寬慰了句，又道，“你似乎總特別厭惡九殿下。”
錦顏端了茶盞，目光在他身上掃過。
“幫我做件事。”
“前陣子錦王府莊子里跑了個表小姐，名喚錦媛，她被九殿下養在宅子里，你找幾個人去沖撞她一下，引著她說出自己是蕭逸的人的言論，再找幾個人去听，把事情宣揚出去。”
朱錦珂愣了愣，“是我知道的錦媛麼？”
“自然是。”
錦顏喝了口茶，又道，“這件事做得自然些，我就不參與進去了。”
蕭逸不是說對她情根深種嘛，卻又自己偷偷養了個外室是什麼意思？
錦媛手上有從莊子里偷出去的藥，她又是個心比天高的，如今正好給她個機會。
“你是打算讓錦媛代替你？蕭逸可不傻。”
“蕭逸自然聰明，但他最喜歡的是我的眼楮。”
前世今生都是，他最喜歡這雙眼楮，他曾說這雙眼楮舉世無雙比世上所有寶石都要珍貴，他曾總無意識撫摸她的眼楮，望著它發呆。
錦媛恰好是眼楮最像她。
在莊子里時，她已經讓底下的人有意無意說了許多蕭逸的事情，比如這位九殿下喜歡楚腰，喜歡性子軟糯依附于他的女子，喜歡穿白衣的女子。
錦媛帶著滿腔怨恨去了那地方，得知自己可以攀附蕭逸之後，定然使出全身的力氣去模仿。
要的就是她的模仿。
前世蕭逸為了個替身放棄她，今生，她親手送個替身過去，希望他能愉快享用，最好是雞飛狗跳。
朱錦珂愣愣的看著錦顏，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他自問見過不少聰明有心計的女子，可從來不會有人如同錦顏這般，她輕飄飄的一句話里不知道暗含了多少巧思。
饒是個不相干的人，也覺得後背發涼。
“畢竟是九殿下，你完全沒有別的心思麼？”
朱錦珂沙啞著聲音問了句。
錦顏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只需一眼，他就明白過來，眼前這位是真瞧不上九殿下。
也是，與太子在平州城做出這樣一番事情的人，又怎麼會拘泥于一個小小的皇子妃位置，她想要的，她看到的，遠遠不止女子後宅的那些事兒。
想到這里，朱錦珂沒由來對她生起些許敬佩。
他也再次意識到，這種女人不是他能掌控的。
“我過幾日要進宮，可有什麼話要帶給你姐姐？”
錦顏已經收了心思，聲音淡淡的問了句。
朱錦珂也回過神來，收回自己炙熱的目光，“她想要墮胎藥，這個。”
她驚了一下，看了眼桌上的小小一顆紅色的丸子，“你還真給？”
“她既然想要，定是有她的道理，不過你若是有心，就幫我問問她。”
朱錦珂現在進宮沒以前方便，賞花樓的事情之後幾乎與皇後決裂，如今也只是維持了明面上的平和。
錦顏拿了東西，點頭離開。
朱錦珂的速度很快，錦媛雖表面裝得軟糯無辜，但在錦王府那段時日的囂張刻在骨子里，回京城這麼長時間，一直都是默默無聞，她早就憋屈了。
完全不用耗費太大力氣，只找幾個她平日里相處不好的世家貴女，多多諷刺幾句，又是在鬧市，事情傳得極快。
“還以為九殿下此生只郡主一人呢，沒想到連外室都有了，其實也就那樣嘛，果不其然都是男人。”
“男人三妻四妾那再正常不過了，這有什麼。”
“話是這麼說，若是真見一個愛一個，承認也就算了，別整天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嘛。”
“你們不知道嗎？那白家的小姐只是看了個話本，九殿下就覺得話本是寫的他與郡主，得知郡主不愛他，他還差點把人家白小姐給殺了呢！”
“竟有這等事情？”
“實在是恐怖，這事兒好在是發生在錦王府，听說這幾日早朝時，錦王當著皇帝的面陰陽怪氣了一通，說什麼有些人濫情就別做出深情的樣子，平白令人作嘔。”
“那可是早朝啊，王爺敢說這樣的話？”
“咱們那位王爺，什麼不敢說！”
“……”
百味學著外面人的語氣，拈著個蘭花指，學得惟妙惟肖。
錦顏吃著點心，只覺得心中郁氣被消解了不少。
“蕭逸是個什麼反應？”
百味忙道，“九殿下闖入宅子里準備發火的，誰知道錦媛正跳舞呢，他又呆看了會兒，听說也沒多為難，甚至還吃了飯才走的。”
錦顏臉上浮現出嘲諷的笑來，錦媛果真長了點本事，知道自己是闖禍了，主動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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