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臨不動聲色的縮了縮瞳孔。
老祖宗？
楊臨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一尊天道竟然喊道爺老祖宗，這就表明，道爺的來歷，或許也是一尊天道。
不過層次上要比眼前這一尊天人界的天道要高出太多。
道爺也沉默了。
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天人界的天道這麼直白的就把自己的老底給揭露出來了。
涂山婧自然知道道爺的存在，但對于道爺，也只是知道名字。沒想到竟然這麼大的來頭，讓天道納頭便拜，高呼祖宗。
“行了，看看你，像話嗎？哪里還有一點天道的樣子，丟人。”
片刻後，道爺斥責一聲。
天人界天道這才緩緩起身︰“老祖，這只是一個化身，我可以不是人。”
天道化身弱弱說道。
這話倒是不假，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天地運行的規則所化，本來就不一定要是人形。
楊臨表情微微錯愕。
天道衍生之靈，就這？
這麼感覺有點不靠譜。
不過聯想那一聲老祖宗，楊臨似乎有所明悟。
這是傳統！
“閉嘴，天道的臉面都被你給丟光了，還敢嘴硬？”道爺怒喝一聲。
天人界天道化身沉默下來，但臉上還掛著幽怨，頗有幾分晚景淒涼的感覺。
涂山婧這時上前︰“這次來不是看你認祖歸宗的，就算你喊他老祖宗都沒用，他救不了你。你現在唯一的一線生機，就在楊臨身上。”
涂山婧說著，指向楊臨。
天道化身隨即將目光轉移到楊臨身上。
接著，二話不說，納頭再拜︰“某半生飄零，只恨未遇明主，公若不棄，吾願追隨公子。”
楊臨︰……
這……畫風忽然就變得詭異起來。
這是一個天道該干出來的事兒？
而且，這畫面給楊臨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金翅大鵬。
“夠了，你能不能有點天道的尊嚴？”
道爺氣急敗壞。
天道化身一臉憋屈，憤恨道︰
“老祖啊，你以為我不想要尊嚴嗎？”
“可你知道這幾千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最開始的時候，天人界規則運轉衍生出我的意志，那時候我覺得我可牛逼了，我覺得我能操控億萬生靈的生死，能操控一方世界的存滅。”
說著，天道化身語氣忽然一頓。
臉上浮現深深的無奈。
“可後來，我才知道，天道規則不是絕對，原來人能修煉出一種力量，能破道，甚至還有人能超脫規則之外。這也就算了，再後來我發現他們還不滿足，竟然想要毀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以天道的身份出現在天地之間。他們敗了，但我也慘勝，再度甦醒，已經過去了千年。”
說著，猛地看向了涂山婧。
“再然後，涂山的人就來了，二話不說就開始剝奪我的規則本源。這能忍？”
“我打跑了他，可我根本沒想過下殺手，但他們涂山，欺人太甚。來了一個女人，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刀。”
“那一次，我好怕，我第一次有了一種我也會死的覺悟。但那女人沒有痛下殺手，而是告訴我，她是上一代天命的人。之後她告訴我，整個天人界已經被劫光籠罩，她斬我一刀，會為我拖延千年。”
“本來我還不信，可後來我感覺到了其他世界本源的惡意，似乎都在等我死，然後瓜分了我的力量。”
“我不甘心，所以我拼著一半的本源，耗費千年時光，扶植出來一個勢力，用來對抗其他世界。”
“但還是沒用，只是拖延了一些時間而已，根本擋不住他們。”
“你說，我之一生，已經如此淒慘，我要這尊嚴有何用？”
天道化身聲淚俱下，控訴這一生的不公。
楊臨听得出奇。
倒不是可憐這天道之靈的遭遇，而是他的話似乎給楊臨串聯起來了一個時間線。
他口中所說的扶植的幾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武見神幾人。也唯有他們，在為天人界做最後的壁壘，抗衡六界。
而也正是他們，自己才會進入那一段歷史碎片中，將這天人界的劫給壓制千年。
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也算是拯救過一次天人界。
不過相比這些，楊臨更在意的一點就是涂山的進場。
按照天道化身這麼說，涂山應該很早就已經知道了天人界的劫難。
念頭一動，楊臨看向了涂山婧。
涂山婧輕輕開口︰“這事我小姨說過。”
而後目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小姨說天人界本就是為了映照劫難才誕生。而天人界不在鴻蒙界下，這樣的存在，自然會引起其它世界本源的覬覦。”
涂山婧開口解釋。
楊臨瞳孔縮了縮。
“鴻蒙界？”楊臨反問一句。
“就是一方大世界，而你所熟悉的幾界，也不過是這一方大世界下的天地而已。”
涂山婧繼續說道。
嘶……
楊臨倒吸一口涼氣。
果然，實力限制了他的想象。
他一直以為天人界和玄天界等界域一樣，是一方完整的天地。
如今看來，是自己想的太過理所當然。
即便是玄天界，也只是一方大世界下的存在。
而天人界更不行，連從屬關系都沒有，直接就是亂入。
見楊臨不說話，涂山婧也適可而止，似乎是怕楊臨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但顯然她低估了楊臨的承受能力。
只是一瞬，楊臨就開口問道︰“這麼說的話，道爺口中的九界，所說的也是類似鴻蒙的大世界？”
涂山婧點點頭。
楊臨沉默下來。
怪不得，現在所接觸的世界，加起來都不夠九個，原來只是小世界。
不過也明白了涂山婧之前那句話從何而來。
低端局！
的確，相比之下，這天人界的刀兵劫，的確算是低端。
“別想這麼多，等你登臨天命，九界也要在你腳下。現在，你還是考慮一下如何解決眼前吧。”
道爺聲音忽然出現。
楊臨嘆息一聲，收回心思。
的確，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直到太多的話，並不是什麼好事。
涂山婧也反應過來，看向天道化身︰“我知道這些年你積攢了不少的天道規則本源，應該是你留的後手，不過現在是時候拿出來了。”
天道化身看向涂山婧，眼中幽怨更深。
涂山婧直接無視，而是指向楊臨︰“給他！”
天道化身臉上的哀怨之色這才消散幾分。
畢竟他也清楚，楊臨承載天命，而且還是從天人界中走出來的，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算是一條船上的。
而且，他是天道規則所化，自然能感受到楊臨身上已經凝聚了某種秩序痕跡。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之前才會毫無保留，直接秒認義父。
沒辦法，單打獨斗打怕了，他迫切想找個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