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辰臉上盡是掙扎之色，尤其是看著楊听蟬一步步靠近，他心中更是煎熬。
出手，他心中不忍。
不出手，又如何對得起人殿，對得起淨土？
“楊听蟬！”
忽然，姜天辰抬頭，目光中遍布血絲︰“不要再過來了！這九年時間，你應該清楚，我姜天辰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可以死，人殿可以敗，但絕不會投降，更不會做一個叛徒！”
姜天辰咬牙說道。
楊听蟬腳步停下。
面露為難之色。
她看向姜天辰︰“你真的不願走嗎？哪怕是為了我？”
姜天辰搖頭︰“我不願，也不能！回去吧，回去告訴他們，明日一戰，依舊是我。我倒下，你們可以沖破兩界山，但只要我還站著，就不行。”姜天辰說道。
這一刻的他無比堅定。
楊听蟬終于不再向前，她眼中帶著淚光，說道︰“好，我會告訴他們。”
說完，她身影一轉，直接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姜天辰沉默著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復雜。
但最終，只是化為一聲嘆息。
忽然，他身影一轉，看著莫名出現在身後的人，眉心一皺。
“楊臨！”
他眼中極為詫異，似乎沒有想到，在這里會看到楊臨。
“她很喜歡你。”楊臨淡淡說道。
但他沒有開口打擾。
他說不上來那種情緒，但他總覺得這是他們兩人的事，何況姜天辰也沒有做出什麼任何不利人殿的事。
“戰亂中的情，本就不該存在。”姜天辰回應。
但這句話，太過無奈。
楊臨情緒也被感染，將目光看向兩界山的另一邊。
時空在此刻寂靜，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你走吧，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是你的修為不在，影響不到任何。”姜天辰打破沉默。
他語氣很平靜，似乎已經接受所有的命運。
甚至從來沒有因為楊臨的來到而有所動容，生出希望。
“沒有修為，我一樣能戰。”楊臨說道。
姜天辰將目光看向楊臨，似乎是感受到楊臨身上表現出來的銳利，說道︰“昊天界的人很強，也就是因為楊听蟬的存在，他們沒有大肆進攻，而是賭戰，哪一方輸了，就退兵三千里。我們打了九年，戰死之人上千。兩界山，也從十萬里外，退到了這里。”
姜天辰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只是在宣告一件極為尋常的事。但楊臨卻還是從其中听出了一片血色。
而這一路所見，就是最好的佐證，所見一切，都是壯烈。
“當然，有時也會發生意外。退無可退，便只有一戰。相信你來的路上已經見識過了。”姜天辰繼續說道。
楊臨輕輕點頭。
“如今的人殿，能戰之人或許只有我一個。而昊天界，真正的天驕卻還不曾出手……”
“ ，是不是很可笑。”
“我雖然是人殿聖子，也不想說什麼豪情的話。但……人殿真的沒有希望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這殘軀，為人殿再戰一回。”姜天辰說道。
“我來吧。你留著，等以後再戰。”楊臨說道。
姜天辰卻搖頭苦笑︰“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會淪為現在這般，但你是淨土的未來。人殿殿主也說過，你的到來，或許是淨土的希望。盡管我對這句話保持懷疑，但我也不願讓你涉險。”
姜天辰說著。
雖然沒有任何貶低楊臨的話，但字里行間並不相信楊臨有一戰之力。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且，沒有修為，我一樣可斬天人。”楊臨回應。
姜天辰眉頭一皺。
“真的？”
他反問一句，還有些懷疑，但明顯已經動容。
當然，他不是怕死，更不是怯戰。而是他清楚自己的戰力，甚至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但他一樣不願就此認輸，不想讓昊天界的鐵騎踏破人殿。
楊臨點點頭，道︰“人殿退了十萬里，那我就將他們打回十萬里外。”
姜天辰愕然當場，听著楊臨平靜卻擲地有聲的話，陷入沉默之中。
……
一夜無話。
當黎明沖破黑暗，兩界山上空卻忽然一變。
轟隆隆。
虛空中雲海翻滾，如同天傾一般，一道道鎖鏈拽著一方戰台，降臨在天地之間。
楊臨猛地睜開雙眼，看向了虛空。
“這就是兩界戰台。”姜天辰說道。
楊臨點點頭。
當戰台出現的瞬間，楊臨從其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那力量給楊臨的感覺仿佛和兩界山相連。
“這是規則之力所化，是殿主和昊天界的強者聯手布置。勝負不僅關系到兩界山的位置，更是能影響到戰場規則。”姜天辰為楊臨解釋。
“怎麼說？”楊臨看向姜天辰，問道。
“敗者退三千里，這是墨守成規。還有一種戰場規則就是，勝者可以上場更多。”姜天辰繼續說道。
說著，他又苦笑起來。
“這幾年人殿勝少敗多，如今的昊天界如果動用那戰場規則，他們可以一次性上場九人。”
楊臨瞳孔一縮。
終于明白為何姜天辰會如此絕望。
且不說昊天界真正的天驕還不曾登場，即便是實力相當，以一對九，憑他也毫無希望。
“現在你還覺得可以嗎？”姜天辰問道。
楊臨微微沉吟。
他不確定。
畢竟他不知道昊天界所謂天驕的真正修為是什麼程度。
“他們都是什麼修為？”沉吟幾息，楊臨開口問道。
“他們的修為只是天人境，但他們的戰力絕對不遜色你之前所殺的那兩人。如果你的實力還在，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但是現在……”
姜天辰沒有說下去。
他依舊不相信楊臨能逆轉乾坤。
楊臨之前一戰，他親眼所見，極為驚艷，連斬萬妖殿和天魔殿兩尊天人。可現在不同，楊臨現在……並沒有修為。
楊臨點點頭。
如果只是天人……他無所謂。
嗖嗖嗖……
正在這時，數道身影出現在兩界山彼岸。
其中，就有楊听蟬。
“姜天辰，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肯來我昊天界，我楊志饒你不死，還做主將楊听蟬許配給你。可惜，你冥頑不靈，那今日，我也只能送你去死。”
一道聲音出現，冷蔑中帶著幾分傲然。
而他，正是楊听蟬的族人。
“姜天辰……”
楊听蟬輕輕呢喃一聲，眼中盡是希望。
“不必了。不過，讓你們失望了，今日和你們對戰的不是我，而是他！”
姜天辰直接拒絕，而後指向身旁的楊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