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龍業凝視著楊宣聖。
這一刻這番話，讓楊宣聖心頭震動，他眼神復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他之前針對楊臨，除了楊臨在之前幾年做的荒唐事之外，更多也是因為父親所體現出來的態度，以及耳濡目染的感知。
所以在他意識之中，楊臨就是一個災星，就是一個恥辱，只要有楊臨在，他們楊家就不得安生。
也正是因為如此，之前他從未覺得對楊臨虧欠，即便是將算計楊臨一場，也是覺得理所當然。直到他被楊開先以佛燈續命，死里逃生，他才知道自己爺爺的規劃。
那時開始，他對楊臨的態度上就有了變化。尤其是隨著楊龍梟在學宮之中表態，他便覺得自己的父親不該如此敵視楊臨。
可沒想到的是，自己父親竟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爺爺的心思。
“那……父親為何知道爺爺的心思，還要如此”
楊宣聖眼神復雜。
“因為楊家可以輸，楊家人可以死，但楊家人不能絕。”楊龍業聲音沉重。
“這本就是一條向死而生的路，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夏主的野心有多大。禍根從十年前就已經埋下，在老三滄瀾屠龍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你爺爺想要傾注一切，想要保全老三一家。而且，他也是這麼做的。但是，我不願。”楊龍業低聲說道。
“楊家上下數十人，不該卷入他們活下去的紛爭之中。我針對楊臨是真的，但不是恨，是不得不為。”楊龍業繼續說著，眼神平靜下來。
楊宣聖也不言語。
他無力反駁。
這件事本就沒有對錯，只是立場不同。
“我尊重父親的決定，但我不願拋棄楊家，我們是一個家族，如果為了苟且而生，而不管不顧，那這修行，還有什麼意義。”楊宣聖拱手說道，而後緩緩退出房間。
楊龍業看著楊宣聖離開的背影，眼角卻出現意味深長的笑意。
而後，他緩緩打開了桌子上的一封密信。
“想讓我為你們傳信，將楊臨給引出去嗎”
“可你們太低估老三了。老三的種，便是走出這京城，一樣能動風雲。”
下一刻，他熔爐閃爍，一團火焰自掌心中浮動而出，手中的密信也化為烏有。
與此同時，一則詔書也同時出現在楊龍梟的面前。
“滄瀾斗法要以薰兒為媒介欺人太甚！”
他眼中含怒火。
一封詔書讓他心潮動蕩，殺意盈天。
他口中的薰兒，正是楊臨的生母。
“他們應該是在打那條小龍的主意。”楊開先背負雙手，沉吟說道，灰白相間的長發自然垂落，頭頂用一束木簪給束起。
“那條小龍這麼說，夏主已經到了那一步”楊龍梟問道。
“差不多，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他就距離那一步不遠了，這十年間，他屠盡天下龍屬，羅浮山都無龍種。唯一一條純血龍種，就是滄瀾那一條小龍。今日夏承天將的著手滄瀾，怕就是打著這條小龍的主意。”楊開先皺著眉說道，一雙眸子如星河深邃，睿智沉穩。
“可為何要以薰兒為引”楊龍梟皺眉。
“因為這樣，楊臨才會去。老三當年在滄瀾屠龍，殺的滄瀾江變成血色，那條小龍對老三恨之欲絕，如果感知到他的血脈，必然會出手。”
“而且，他們忌憚老三，更多是怕他在神武城中大開殺戒，如果是放在滄瀾，他們或許還想一石二鳥。”
楊開先說著，伸手一招，一柄長劍落在他手中。
劍身一顫，玄光璀璨，整個房間中都閃爍著凜冽寒芒。
楊龍梟眼神輕動；“可他們就不怕老三殺過去嗎他們敢讓薰兒和楊臨同去，老三若是出手，他們任何計劃都要崩潰。”
楊開先輕輕搖頭︰“你能想到的，他們同樣能想到，有周感玄在他們不會做出這種蠢事。不過，他們既然做了，則必然是有所依仗。”
“所以，這一次你可酌情行事。那孩子苦了這麼久，不要再讓他寒心了。”
楊開先說著，將手中的長劍交給楊龍梟。
而此劍，正是落神劍……
天命空間中。
楊臨的身影已經不可見，九座天命之山巍峨蒼天，覆蓋整個天命空間。
但若是仔細觀看，卻能發現，這一座天命之山在緩緩的移動。
擔山而行！
一個月的時間，楊臨終于做到了這一步。
一座天命之山，承載的天命之重，終于讓他以凡胎給擔負而起。
楊臨的體魄此時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血氣蕩漾之間，有動蕩天地之威。
而肉眼可見，這天命之山下，楊臨周身蕩漾著滔天血氣。
“不錯，現在這一具肉身才是真正的天命寶體，比肩亙古來任何體質。”
道爺如影隨形。
當楊臨將天命之山背負，道爺就已經出現，嘖嘖稱奇。
這本就是一個猜想，當楊臨真正做到，道爺還是震驚不已。
“道爺，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算是成了”楊臨問道。
“算是。不過還不夠，你現在開肉身天地，雖然一樣有恐怖的威能，但不是最強。所以你必須要壓制，只有將九座天命之山背負，那時候再開啟肉身天地，才是造化偉力。”道爺說道。
楊臨蹙眉。
還要等
可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他很清楚，背負一座天命之山，和背負兩個完全是兩個概念，並不是兩者相加這麼簡單。他已經背負一座，才更知道天命之山之重，是何種力量。那是一個時代之重，承載了天地眾生的偉力。他甚至感覺，如果不是道爺選擇了他，如果不是初代認可了他，那力量傾瀉之下，能讓他粉身碎骨。
雖然道爺之前就說讓他要背負九座天命石碑，可他沒有時間去做。
“怎麼不敢”
見楊臨蹙眉沉默，道爺反問。
“道爺，我倒不是不敢，只是我背負起著一座天命石碑，已經耗費一個月的時間，還剩一個月，我能做到嗎”楊臨問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體魄如今到了什麼程度，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蛻變，之前的他跟此刻相比，有著絕對的差距。
心中暗自對比之後，他覺得他此刻已經可以比肩熔爐境。
也就是說，他的修為雖然還不曾突破到龍象，但肉身修為，卻是已經堪比熔爐境。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能呢”道爺回應，聲音中都帶著無限期待，似乎在他眼中，楊臨能做到一切。
畢竟，這本就是一個猜測，楊臨都能做到，那還有什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