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有為見我停了下來，壓低聲音道︰“公子，這些不是闖陣的人，而是歷年來誤打誤撞進了陣內的人。”
“他們的血肉，都已經被陣法吸收……”
賴有為說到這里，前方就出現了一行五人，迎著我們走了過來。
賴有為立刻停下說話，換上一副獻媚的笑臉，迎了上去。
我們半低著頭，跟在賴有為身後。
靠近後，我用余光掃了一眼，發現來的人一個個都是面目猙獰，臉上的橫肉就像溝壑一樣縱橫交錯。
跟他們比起來，我們的確是清秀了不少。
賴有為迎上幾人，獻媚的道︰“幾位官爺，幸苦了！”
賴有為說著，從儲物戒里掏出靈花異草，在每個人手里都放了一株。
五人拿到靈花異草，大嘴都咧開了。
為首一人拍著賴有為的肩膀道︰“還是賴掌櫃大氣！”
他說著，目光看向我們，似笑非笑的道︰“只是賴老板，這幾人看著面生啊！”
賴有為急忙道︰“官爺，他們是我手下的伙計。”
“你們幾個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過來見過官爺！”
月神我們五人，放在人界哪一個不是只有別人來行禮的份，什麼時候有過這待遇？
一時間，五人全都愣住了。
好在我摸爬滾打過，第一時間回過神，走過去點頭哈腰的道︰“小的李陽，見過幾位官爺。”
我帶了一個頭，月神他們這才反應了過來，急忙上前奉承。
追風和我沒有引起五人的注意，但月神、柔柔和七殺說話的時候，五人的眼楮都是一亮。
不過很快為首一人就皺眉道︰“聲音好听，只可惜這長相……”
五人一言難盡的搖了搖頭，為首一人又補充道︰“有點丑了！”
我和追風都憋著笑，我心想你們都這副樣子了，還有資格評論月神、柔柔、七殺的容貌？
不過我回頭看了眼，現在的三人，的確是丑。
丑得我就算見過她們的真容，腦海里也能想象出來都沒有任何欲望。
女人不論任何時候，都忌諱別人說自己丑。
哪怕是原本漂亮的女人也一樣。
月神三人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好在有賴有為這個人精在，他立刻就笑嘻嘻的道︰“五位官爺，她們都是些凡夫俗子，自然是入不了官爺的法眼。”
賴有為說著，又在每人手里塞了一根靈花異草。
我不知道賴有為塞的是什麼靈花異草，但五人只是看了一眼，臉上就露出了笑意。
為首一人掂著手里的靈花異草，笑著道︰“賴掌櫃，我們邊城雖然只是不入流的小城，但每年往來的商客不計其數。”
“你和你的人，最好不要搞事情。”
賴有為急忙道︰“不會，絕對不會，請各位官爺們放心！”
為首一人這才道︰“兄弟們，走出去遛一遛，看看那群該死的賤民里有沒有長得順眼的人，也好開開葷！”
因為語言共通，他們所謂的開開葷，我們都能理解。
而且亂世里，女人最苦。
為首的人說著，若無其事的帶著四人朝著結界走去。
月神臉色陰沉，憤憤不平的就要開口。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示意她閉嘴。
五人離開後，賴有為低聲道︰“對于荒民來說，如果被他們看中，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至少，能活下去。”
賴有為的話，讓我們臉上都失去了表情。
可他說的沒錯。
畢竟在這樣的黑暗下，有什麼能比死亡還要讓人絕望？
女人也罷，男人也罷，能活下來都是最大的幸運，唯一不同的就是付出的東西不一樣。
賴有為低聲說了一句就不再言語，帶著我們朝著城內走去。
我怕月神節外生枝，一直拉過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里。
往前面走，離城池還有數百米就能看到茂密的樹木，干淨的大道。
所見之人，無一不是錦衣玉服。
難怪賴有為讓我們戴上了面具，卻沒有讓我們換掉身上的衣服。
不說月神我們身上的普通華服，就是追風身上的法袍，在這里也不過是普通的衣著。
可見在這個沒有經歷過毀滅的世界里，修士的日子過得比我們好很多。
只是見過外面的慘狀，強烈的對比下，眼前看到的一切讓我心痛到窒息。
進了城，對比越發強烈。
城內不止靈氣充沛，街道上隨意一個修士手里牽著的狗，身上都是穿金戴銀，扭著肥碩的屁股，搖頭擺尾的跟在主人身後。
兩邊的商鋪里，賓客絡繹，有雍容華貴，長相奇丑的女修從服裝店里走出來，到了街道上還不忘搔首弄姿，展示身上的新衣。
也有肥頭大耳，白白胖胖的食客，在一群跟班的簇擁下，剔著牙從奢華的飯店里出來。
這里的一切，跟外面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賴有為一言不發，只顧著走路，不一會就帶著我們穿過繁華的街區。
到了人少的地方，他才道︰“前面不遠處就是港口。”
“我的的商隊就駐扎在港口內，往後幾天，都要委屈你們住在船上。”
賴有為到了這里，言行非常講究，不再稱呼我為公子。
只不過跟我說話的時候，表情難免還是會有些卑躬。
我點點頭，傳音問道︰“郭開不是混進上流社會了？他怎麼不拉你一把？”
賴有為還無法傳音，悄然放慢腳步，跟我齊平的時候才在喉嚨里哼出聲音道︰“公子，神庭的人到了混亂六州，下場只會更慘。”
“我是為了公子，為了九州的事，才不得已放棄了舒適的日子，潛伏在混亂六州里……”
賴有為還有話要說，但這時候有人路過，他只能打住。
到了下一個無人的地方，我才繼續傳音道︰“放心好了，仙朝不會忘記你和郭開，事成之後，你們一定是封王拜相。”
郭開听到類似的賞罰，臉上的表情會很平靜。
但賴有為不同，听到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
畢竟賴家還在聯盟里，他的榮譽，也是賴家的榮譽。
往前走了幾公里，前面就是一塊非常大的空地，上面停滿了類似人界帆船的飛行器。
賴有為在無人的地方停下來，叮囑道︰“進了這里，除了我之外，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說的話。”
“還有，公子，從現在開始，我只能直呼你的名字，得罪之處，還請公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