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見到我手里的小空間，瞳孔猛地一縮。
我左手輕輕在虛空劃了一下，一道時間軌跡浮現。
它剛好踫到一片飄落的葉片，樹葉移動的軌跡立刻就發生了改變，盤旋著向上飛去。
飛到時間軌跡的盡頭，它才再次朝著地面飄落。
時間和空間，我現在還無法融合起來使用，即便是分開，也只是摸到了皮毛。
想要做到小翠父親那種程度，我不僅要把兩者融合，其中還涉及到我現在還無法理解的東西。
因為單純的改變時間和空間，只會把一個人送回之前的時間和空間線上。
而與他在同一時間存在的人，依然會認識他，遇見他。
可牛頭山的情況，已經是一條獨立的時間線，一條獨立的空間線。
兩者都錯開了太多。
而不同的時間、空間線，最終又會在某個點上匯聚，讓原本無關的人在那個點上相逢。
這個點，也就是小翠想要追上的“步伐”。
如果真是我想的這樣，那我們這一界，很可能也是甦岩逆轉時空形成的一個擁有獨立時間和空間的時空。
往深了想，我發現很多事都深不可測。
不過我展現時間和空間法則的力量，並不是要在爺爺面前耀武揚威。
我只是想告訴他，甦家從來都沒有沒落。
爺爺眼里閃過幾分惶恐，但很快隱藏了過去，問我道︰“你見過那人，見過小翠的父親？”
我收了符文道︰“我不知道見到的是不是他的本體，但我體內的兩種力量都是他給的。”
“所以他從來沒有失去自己的光芒，甦家也沒有被埋沒。”
“只是你自己站得不夠高，看不到而已！”
爺爺冷哼一聲道︰“小兔崽子，有屁就放，別在我面前陰陽怪氣。”
我糾正道︰“我不是陰陽怪氣，而是在說一個事實。”
“當你還在考慮一個家族的興盛，忙著算計自己孫子、孫媳婦的時候。”
“他們考慮的已經是所有修士的未來。”
爺爺重重的哼了一聲道︰“胡言亂語，甦家早已不復存在。”
他雖不願大方的承認，但心里其實已經認可了我的說法。
我本來還想質問他，小翠有沒有虧待過李家！
他現在用的棺槨，佔據的靈脈，那一樣不是白家的？
小翠可有說過半個不字？
但看到他閃爍的眼眸，我把這些難听話都壓回了心里，往後退了半步，跪地道︰“爺爺，我從不否認你們的付出。”
“你孫子我能有今天，全虧了你。”
“但是，我長大了。”
“未來的路我想自己選，也想自己走。”
“登高望遠，是我所願。”
“平靜一生，合家團圓，亦是我所願。”
“我想和小翠一起，在這個矛盾的人生里，走出屬于自己的路，建造一個屬于我們的家園。”
“在這個家里發生的事，不管是李家的事，還是白家的事，又或是某個門派的事，我和小翠都能一同面對。”
我說完，磕了三個頭。
起身的那一瞬間，哪怕前路不可見，我也不在迷茫。
因為那是我選的路，也是我即將要走的路。
我會承其惡果，同樣也會享其樂趣。
爺爺看著我，冷笑道︰“好好好，好得很，你現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是吧？”
“行行……”
爺爺終歸沒有放出狠話，靈氣涌動，卷起地上的盒子，連同他的虛影一同縮回了山體之內。
隨即，爺爺的棺材抖了三抖。
我靈眼閃爍，生怕他惱怒之下破棺離去。
真那樣的話，情況就是最壞的那種了。
還好，只是抖了三下，爺爺的棺材就平靜了下來。
他似乎只是想對世人發泄一下自己的憤怒。
至于我和小翠的婚禮……
我想大概率會參加。
夜色瀟瀟，我和車夫踫頭後沒有御空回去，而是從峽谷里走了回去。
到首山的時候，天色剛好黎明。
我讓車夫準備一下，我回一趟內殿後派四人送我進城。
為首的車夫行了一禮道︰“公子即將大婚，四抬車攆會顯得寒酸，要不還是乘坐八台車攆？”
小翠離開的時候已經帶走了十六個車夫，這次去八個，師父身邊就沒人了。
我擺了擺手道︰“其余的前輩，還是守著我師父。”
“而且我也只是前提出去做點事，並不是出親，用不上排場。”
“謹遵公子吩咐！”八人行了一禮，各自散開。
他們形如僵尸的時候，我用不著提前說。
但現在變成了活生生的人，我自然得提前打個招呼。
畢竟只要是人，都會有事。
回到內殿，我急匆匆奔向臥室，準備換一套衣服就出門。結果進門時過于毛躁，和屋內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我憤怒的抬頭一看，發現撞到的人是柔柔。
不等我開口，柔柔身後就傳來小翠訓斥的聲音道︰“還說自己長大了，做事還一樣是慌慌張張。”
我急忙把柔柔扒開，一眼就看到正在喝茶的小翠，一時間有些摸不清她是什麼意思，撓了撓頭，問道︰“你明天就要接親了，不在外面準備，怎麼跑回來了？”
“難不成是沒錢？娶不起我了？”
我這話沒有冷嘲熱諷的意思，完全就是小夫妻之間開個玩笑。
這時柔柔已經走了，小翠順勢把我捉到懷里抱著，溺愛的親了我一下道︰“你還真以為，我要在眾目睽睽下抬著花轎把你從山里接走？”
我翻了個白眼道︰“你不是一直都這樣說的麼？”
雙鳳奪龍發生後，小翠知道是爺爺作怪，想要一個交代，以及李家的一個態度。
而我公開入贅，正好能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小翠捏了一下我的臉道︰“傻瓜。”
她說著，俯身堵住我的嘴。
親了我一會，她才波的一聲松開道︰“既然是我們的婚禮，自然是我和你一起帶著親朋好友，一起從山中出去。”
我愣了一下，隨即熱淚盈眶。
因為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小翠要的不是李家的交代，也不是李家的態度。
她要的，是我的承諾，還有我履行承諾的能力和決心。
承諾，我在她的主魂空間里已經給了。
而履行承諾的能力和決心，我今天也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