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權力圈里有一種東西必不可少,那一定是背鍋的人。
所以在我心里,修羅從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秒開始,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只是,我不能表現出來。
如果說時勢能造英雄,那同時也就能造出虛偽的人來。
而在修羅出現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做不了英雄。
我扶著修羅的手,悲切的道︰“將軍受累了。”
“快快請起。”
修羅也是聲淚俱下的道︰“公子,此事是末將疏忽。”
“不過請公子放心,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會把一切都攬在身上,絕不會連累公子。”
三陰教的反擊,導致瀟灑哥為首的玄門世界死傷二十萬人。
如果我當初沒有下令,那這就只是三陰教發動的一次漂亮的反擊。
奈何當初我的一個決斷,讓這一切都變了。
而這口鍋,小翠和我都背不起,也不能背。
唯一能背的,就只有修羅。
我手上用力,把修羅扶了起來,關心的道︰“修羅將軍,以後的事我們以後再說!”
“只是我交代過將軍,仙朝永遠都是你的後盾,出事後,將軍為何不回仙朝?”
我聲音悲切,神情痛苦。
可心里,卻是戒備的。
因為當初一號分析的時候,只說了其中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他沒有說出來。
修羅逃走,可以是怕落到瀟灑哥手里,同樣,也可以是怕落到我手里。
因為落到瀟灑哥手里,和回到仙朝背鍋,下場都一樣。
修羅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很快就剖析出我話里隱藏的意思。
奈何我就是個半大孩子,臉上擔憂之色又十分真切。
他也拿捏不定我是不是在試探,愣了一下,他才道︰“公子有所不知,出事後,修羅日夜記掛公子,恨不得立馬就回到公子身邊,承下所有的過錯,不讓烈陽真君詆毀公子。”
“奈何,奈何……”
修羅說著,神情一下緊張起來,環顧四周。
小翠掃了一眼殿上的內衛,淡淡的道︰“你們下去!”
內衛全部撤下後,修羅才壓低聲音道︰“公子,三陰教利用魍魎的地盤集結,末將雖然沒有及時發現並阻止,但在他們反擊祭城的前一個小時,末將就已經察覺了。”
“只是那時候木已成舟,末將無力改變什麼,于是就一直潛伏在暗處。”
“末將親眼看到,組織三陰教反擊的領頭人,是……”
修羅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我用力抓住他的手,急道︰“是誰?”
修羅神色凝重,湊到我耳邊道︰“末將清晰的看到,那人,那人是黃老太君,末將深知黃家在仙朝權勢滔天,因此不敢貿然回山。。”
“我還听到三陰教的人稱呼黃老君‘形大人’。”
黃老太君……
我松開修羅的手,失神的退後了兩步,口中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
但回過神來,我急忙喊道︰“來人。”
傳令兵立刻趕了進來。
我道︰“傳仙皇口諭,朝中有事,請黃老太君上朝議事。”
小翠這時也察覺我的異常,走上高台,挨著我坐下,傳音問我道︰“寶貝,山里是不是出事了?”
我差點就脫口說出來。
但轉念一想,若是黃老太君來了呢?
那修羅如此說,是想混淆什麼,還是他看到的也只是形的偽裝?
要真是這樣,事情就更加復雜了。
我防了一手,回小翠道︰“老婆,山里一切都好。”
小翠聞言,不再言語。
數分鐘後,外面傳來內衛的聲音道︰“黃老太君覲見。”
我心里咯 了一下,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把中間位置讓了出來,讓小翠坐正,畢竟黃老太君重禮節。
不一會,黃老太君杵著拐杖,從殿外走了進來。
只是此時的我,以及修羅,全都面露凝色。
好在小翠見我不出聲,主動搭話。
直到黃老太君離開,我都沒有細听小翠和她聊了什麼。
因為此時,仙朝面臨的已經不是抓出形的下線的問題,而是出現了更大的問題。
我們抓住的人,很可能只是一個替罪羊,而真正的“形”,還在逍遙法外。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道︰“將軍辛苦了。”
接著,我就對小翠道︰“老婆,鑒于修羅將軍現在身份特殊,你能不能開個特例,讓修羅將軍待在內殿?”
小翠還沒搭話,修羅就惶恐的道︰“公子,萬萬使不得!”
內殿只有我一個公的,這事人盡皆知。
所以把修羅留下來,是史無前例的事了。
我沒有搭修羅的話,而是用力握了握小翠的手。
小翠剛回來,也不了解最近發生的事。
不過我是她最愛的小馬駒,察覺到我的暗示後,她淡淡開口的道︰“可以!”
修羅見小翠答應下來,急忙雙膝跪地道︰“公子,萬萬使不得。”
“先例一開,後患無窮啊!”
我打斷他道︰“將軍無需擔心。”
說罷,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道︰“來人,帶修羅將軍下去休息。”
修羅聞言,不敢再言語,不過一直低垂著頭,始終不敢與我對視。
內衛上來,修羅急忙起身,躬身低頭,跟著內衛退了出去。
大殿里只剩我和小翠,我才把最近山里發生的事說了。
小翠听完,不解的問︰“寶貝,你都已經抓到正主了,其余的事只是時間……”
我打斷小翠的話,回頭看著她道︰“老婆,如果我抓到的人,不是真正的‘形’呢?”
小翠眉頭微皺道︰“不可能,這天底下,境界能逼近天仙境的人寥寥無幾。”
小翠的意思,是我抓到的人,實力跟三陰教三大高手匹配,應該不會錯。
但我依舊搖頭,一字一句的道︰“老婆,誰說過三陰教的三大高手,就一定要修為高強?”
小翠眉頭微皺,不解的問道︰“如果不是,那你覺得會是誰?”
我深吸一口氣,起身道︰“不論是我抓到的‘形’給我展示的人,還是修羅說的黃老太君,現在看來都只是障眼法。”
“而在人落到我們手里的情況下,還玩障眼法,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真正的‘形’還沒有落到我們手里。”
“否則這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不過現在,他已經落到我們手里了。”
小翠似乎想到了什麼,茅塞頓開的道︰“寶貝,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