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幾分鐘，七殺就吸收了靈珠的全部力量。
最後一縷靈力進入她體內，我松了口氣。
如此詭異、強大的東西，終于在世上絕跡了。
七殺落回我身邊，我急忙問了一下情況。
她抿著嘴，用心的感應了一下，然後很不用心的搖了搖頭。
看她樣子，我估計也問不出什麼，只能等回去後讓小翠檢查一下。
畢竟靈珠有靈，我擔心她的靈體會受到侵蝕。
隨著大軍開始反擊，各方的信息也陸續傳來。
好在貪狼已經構建了一個完整的指揮體系，重要決策都有類似參謀的人進行推演，然後把最可行的幾種方案給我。
我只需要挑出自己比較滿意的，大軍就會按照指令調動。
要不然，全都讓我做決策，我還真管不過來這麼多事。
凌晨時分，祭城上飄起了我們的旗幟。
不一會就有人來報，貪狼在城內遇到了一點麻煩，需要我過去一趟。
踏入城門，撲面而來的就是濃濃的血腥味，隨處都有士兵在清理尸體。每隔一段路，就有堆積如小山的尸堆。
這就是戰爭。
戰爭中，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我深吸一口氣，帶著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到了城池中間，我見到了一座金字塔一樣的祭壇，祭壇頂端有一團幽暗的黑光跳躍。
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祭壇周圍全是暗部的人，由修羅親自帶隊看守。
見我在祭壇前停下來，修羅上前行了一禮問道︰“公子，要進祭壇嗎？”
我搖頭道︰“我先到前面看看，你好好守著這里，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祭壇。”
“是！”修羅行了一禮，退回黑暗中。
穿過祭壇，一條中央大道直通宮殿，宮殿的廣場已經被七星軍團圍得水泄不通，我過去後，人群才讓開一條路。
只見通往宮殿內的階梯上，堵著一群孩子，他們抱成一團，眼里有恐懼、憤怒、仇恨，但一個個都拿出了視死如歸的氣勢。
石階下面，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年紀和他們類似的尸體。
貪狼走到我面前道︰“公子，這些孩子擋住了進宮殿的路，誓死不降。”
我掃了一眼，抬手往後擺了擺。
貪狼看出我的意思，下令道︰“全軍听令，後退十步。”
大軍整齊後撤，騰出了更大的空間。
我往前走了兩步，對孩子們道︰“你們是無辜的，現在放下手里的兵器，我會讓人安置你們。”
結果我話音才落，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孩子就大聲道︰“別听他的，他就是最大的壞蛋，我們的爹媽都是他殺的，他就是惡魔。”
其余孩子一听，即便是還不懂事的，都是怒視著我，把兵器橫在胸前。
惡魔？
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仇恨不分大小，同樣也不分正邪。
我目測了一下，擋在階梯上的孩子至少有六千以上。
今日若是放了他們不管，將來就會有六千多個時刻都想殺我的人，這些人里，保不準就會出那麼一兩個天才。
想到這，我對貪狼道︰“抓起來帶回山里，嚴加看管。”
貪狼聞言，抬了抬手，大軍立刻就壓了上來。
面對大軍，孩子們眼里還是有恐懼，畢竟他們的心智沒有那麼堅強。
然而就在大軍逼近的時候，前方的一個孩子突然大喊了一聲，從高台上跳下來，用頭狠狠的撞在我面前的石坎上，當場殞命。
飛濺的血水全打在我臉上，溫熱溫熱的。
其余孩子見狀，紛紛效仿。
戈太平見狀，急忙上前道︰“停，停下來，別逼這些孩子。”
我沒有說話，大軍也沒停。
戈太平見狀，拉著我的手道︰“李陽，城已破，給他們一條生路吧。”
我沒有擦拭臉上的血水，而是直勾勾的看著那些孩子。
他們看我的眼神，滿是憎惡和仇恨。
我拉著戈太平，低聲道︰“你再看看，他們是什麼？”
眼楮是心靈的窗口，而這些孩子又不懂得掩飾，所有的憤怒和仇恨都放在了眼里。
戈太平自然能看出來，可依舊攔著我道︰“李陽，今日破城，已經有數十萬人殞命，夠了。”
“夠了……”
五十老幾的人了，此刻央求的看著我，聲音顫抖的重復道︰“夠了……”
我深吸一口氣，不去看那血腥的一面。
見我不為所動，大軍依舊前壓，戈太平激動的拽了一下我的手，往後退了兩步，指著我的鼻子道︰“李陽，你這樣做跟三陰教的人有什麼區別。”
他這話，讓我心中憋著的不知是火氣，還是別的什麼情緒，一下就爆發了出來。
我身上凰火升騰，雙眼血紅的瞪著他道︰“我就在陽光下等著，但他們只能躲在黑暗里，你現在說我跟他們一樣？”
我用力拽過他，掰著他的頭，咬牙道︰“你好好看看，看看他們眼里的仇恨。看看他們心里復仇的種子。”
我轉動戈太平的頭，怒喝道︰“睜開你的眼楮，看看這是哪里？”
因為心中壓抑，我情緒完全失控，咆哮著道︰“這里是祭城，他們都是神使，是祭品。”
“今日若非我等破城，它日神庭降臨，你我算什麼？你所謂的眾生又是什麼？”
“我告訴你，是祭品。”
“祭品，你懂嗎？”
凰火的壓制下，戈太平無法掙脫我的手，只是張著嘴巴，驚恐的看著我。
這些話吼了出來，我情緒慢慢穩定。
“公子！”七殺喊了一聲，我以為她也要勸我，立馬就打斷，吼道︰“別人不懂我，你也不懂我嗎？”
七殺委屈的癟了癟嘴，翻了個白眼把身子轉了過去，不耐煩理我。
我深深吐了口氣，無法直視那些孩子，轉過身不去看那畫面，聲音哽澀的道︰“不降者，殺。”
“殺”字出口，兩行熱淚從我眼眶里滾落，沖刷著臉上的血液，流到了我嘴角。
我沒有去擦拭，只是大步朝著城門口走去。
身後，是稚嫩的辱罵聲，以及不斷傳來的頭顱撞地聲。
走出很遠，耳邊已經听不到那些聲音，可我腦海里依舊回蕩著他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