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秦世明頂著黑眼圈同李金水一道出門，連著兩個晚上沒怎麼休息，人顯得尤為疲憊。
“怎麼？昨晚沒休息好？”
與秦世明截然相反，李金水精神抖擻，稀疏的發梢打了發膠，都說混得好不好，頭發往後倒，李金水就屬于那種混得很好的。
油頭粉面，神采奕奕。
“你昨晚賣個關子就走，我能睡得著嗎？”
秦世明無語搖頭，“對了，嫂子呢？看起來你心情不錯啊。”
“你嫂子一大早就啟程回江海了，我送她去的機場。”
“人逢喜事精神爽，難怪啊。”秦世明調侃中帶著諷刺，“要娶二房了，什麼心情，跟老弟說說。”
“去你的。”
李金水狀態比昨天好得多，昨晚兩口子也徹底聊開了，沒什麼芥蒂，天河李家、李金水都會給予楊水清一定的補償。
一把年紀了，就別談愛不愛了，都是家人，都是親人。
親人之間，誰不希望對方過得好？
“你嫂子深明大義，是這個，我服！”李金水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豎起大拇指，“為了彌補對她的虧欠，白雲藥業我會給她百分之三十的分紅，天河李家也只認她是未來的家主夫人。”
“唔，那還行，不虧。”
秦世明點點頭，豪門的事情狗血而離奇，楊水清能有這個結局已經算非常不錯了，至少沒有玩膩了被一腳踹開。
只是，造化弄人，她生不了孩子。
“對了，你到底要帶我去見誰？現在不用賣關子了吧。”
出了李家莊園後下山，車子穿過城區又開進了山區，把秦世明都弄懵了，除李金水外，天河市自己還有熟人嗎？
想見的人有很多，但天河市絕對沒熟人。
“百曉生。”
李金水咧嘴一笑。
“百曉生？”
聞言，秦世明虎軀一震，身體瞬間繃直，“是那個自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江湖上的事情了若指掌的百曉生？”
“對，就是他！”
山路蜿蜒盤旋，李金水放緩車速，“早先你爸離奇失蹤後，老哥幾個喝酒提到過此人，可惜沒人知道白先生下落。”
“這一次回天河李家，昨晚你離席後，偶然間我提到過此事，是我老父親告知了他的下落，說一定要還你一個人情，為了咱老李家的事兒東奔西跑。”
“多謝了。”
秦世明的心一下子熱切起來，連著兩個晚上沒休息好的疲憊，忽然間一掃而空，漆黑的眸子透著興奮的光芒。
百曉生！
人如其名，但凡江湖上的事似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奇人異事，奇淫技巧，他們都知道，堪稱一本行走的百科全書。
就相當于歷史文官一樣，政府文官稱之為歷史學家，專家教授等等。
百曉生則更像是一部野史，記載的東西更為駁雜廣闊，有關秦家的秘密他不一定全部知道，但至少應該有線索。
秦世明仿佛抓緊一根救命稻草，變得急切起來。
好在車子終于在一處山谷停下，山谷中有一排小木屋，右側山泉水潺潺流淌，左側院子里則種植著蔬菜瓜果，竹屋前搭著一個涼棚。
“百曉生果然會挑地方，這就是世外桃源啊。”
下車環顧一眼，李金水又從後備箱取出幾壺老酒，上前叩響了門。
“咚咚……咚咚咚……”
“百前輩，在家嗎？”
連著叫了幾次，屋內並無人回應。
“人不在？”
李金水回頭看了一眼秦世明，心說這麼不湊巧嗎？
“不對，他一定在家。”
然而，秦世明卻搖搖頭，指著涼棚里的茶壺，“你瞧，茶還是熱的，而且擺放了三只茶杯，這就證明不僅有人，而且還不止一人……不好！”
秦世明眉頭一緊，一腳踹開木門。
毫無阻力，門只是虛掩著，並沒有上鎖，門打開的一瞬間，秦世明頓時愣在原地。
來晚了！
茶是沒涼，但懸掛在木梁上的尸體卻失去了溫度。
“這……”
李金水上前一看，也傻眼了。
“先把人放下來再說。”
秦世明將尸體從繩索上取下來，又摸了摸脖子，看了看死者的腳，眉頭擰成一個大大的“川”字。
“有人先我們一步，殺了他，可他是百曉生嗎？”
秦世明打量著死者。
個頭不高，一米七不到，體型瘦小，一身灰色長袍的裝束，頭頂白發盤了一個發髻，像極了在外修行的道士。
“殺了他？這，這不能吧，老頭兒臉上怎麼看著還帶著笑呢？”李金水指著尸體，背後冒起森然涼意。
“你不懂。”
秦世明搖搖頭，指著死者的腳，“如果是上吊自殺，他的腳尖一定是朝下的，可你再看看他的腳，呈九十度筆直向上，應該是殺了他之後，等尸體涼了，再將尸體懸掛與房梁上。”
“再有，上吊自殺的人，舌頭不一定全部吐出來，向上翻著白眼是一定的，嘴也不可能完全閉合。”
“原來這里面有這麼多說道。”
李金水連連點頭，“可，又是誰殺了他？”
“不知道。”
秦世明也有這個疑問，外面的茶還是熱的，屋里的人卻沒了，保守估計，這人死了至少有四個小時了，也就是說，外面的茶水，極有可能是行凶者自己泡的。
太他媽的詭異了！
自己不過是來拜訪一下前輩，問問線索，怎麼就變成了懸疑片？
秦世明看了看李金水，背後猛地冒起一層冷汗！
天河李家有鬼！
消息是李金水帶來的，李金水的消息是李秋水透漏的，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李金水身邊的人干的，還是李秋水身邊的人干的？
不確定！
甚至秦世明不敢確定，死者一定是百曉生。
“先把人埋了吧，荒郊野嶺的也沒法報案，完事再找找線索。”
盡管心中震動、驚訝，不過秦世明表面不動聲色，取了鋤頭鏟子，就在旁邊的菜園子挖了一個大坑，隨後用涼席將尸體一裹，放到坑里填上土。
“……”
秦世明在土堆上點了三根煙，又回屋尋找線索，可惜，什麼都沒發現，屋里全都是一些生活用品，還有一些泛黃書籍。
“秦老弟，咱們就這麼走了？”
李金水不太甘心，從一開始的震驚，李金水逐漸冷靜下來，他也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你說，是不是我大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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