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明。
躺在推床上，面色蒼白，眼神空洞，而他的右邊胳膊全部沒了，上半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好像粽子一樣。
“……”
尤其在看到秦世明的時候，陳冬明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哼！”
秦世明冷哼一聲，也沒上前打招呼，轉身走了。
只是心里比較好奇而已，黃朝貴不是說昨天晚上就送醫院來了嗎？怎麼陳冬明這會兒功夫才到醫院？不是只砍了一只手嗎？怎麼整個胳膊都沒了？
雖有疑惑，但秦世明並不放在心上，一切都是陳冬明咎由自取。
昨夜，如不是凌冪幫著勸，不是看黃朝貴的面子，以秦世明的個性，沒當場要他狗命就算不錯了。
“這麼快就辦完事了？”
回到病房，凌冪正在打熱水給凌世雄擦臉，刮胡子。
“我來我來，你坐著休息。”
秦世明搶過活兒，把凌冪按到椅子上休息，“伯父，氣色不錯啊，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跟我說說。”
一邊給小老頭兒擦臉，秦世明一邊觀察氣色。
別說凌世雄雖然上了年紀，但恢復能力真不錯，臉上有了紅潤氣息，脈搏心跳趨于正常人水準。
“挺好，今天人算是活過來了。”
凌世雄沖秦世明呵呵笑著，笑著笑著鼻梁一酸，差點沒繃住哭出來，突然莫名感慨一句，“我終于明白閨女為什麼非你不要了，哪怕當個小三，哪怕當情人她都願意。”
“她沒看錯你，這一次多虧你了。”
鬼門關走一遭，凌世雄也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上一次秦世明來吳西，凌世雄是真動了殺心，想斷了女兒念頭，縱然後面凌世雄同意了，依舊不看好兩人未來發展。
沒想到，這一次如果不是秦世明及時出現，及時出手，自己鐵定在醫院還會被楊成剛暗算，甚至極有可能連累女兒。
秦世明只用了幾個小時，便斬殺叛徒楊成剛，擊退強敵連港城海龍王，在昨天晚上，凌世雄便接到了張海生打來的電話，表示歉意。
他的能力，凌世雄能看見，但真正令凌世雄感動的是，他居然能委身給自己洗臉刮胡子，對女兒更是無微不至的關心照顧。
女人一輩子，要的不是結婚證，而是真真正正，切切實實能感受到的愛。
有的女人有名分，有結婚證，偏偏老公不愛她，這是幸福嗎？
忽然間，凌世雄什麼都想通了。
秦世明說得對，養好身體，然後帶帶外孫，挺好。
“說這些做什麼，你安心養病，別讓凌冪擔心就成。”秦世明捕捉到凌世雄情緒，便沖凌冪道︰“快到飯點了，你去定午飯吧，走路慢點。”
“嗯。”
凌冪沒有怨言，拎起包就走。
“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不然支走我閨女干啥？”
雖然躺在病床上，但凌世雄大半輩子的閱歷不是白混的，一眼就看出秦世明有事兒。
“的確有點事。”
秦世明道︰“昨晚，吳西督查院搞了一個聯合行動，抓了不少人，估摸著你場子會受到牽連，畢竟涉及到命案，死的人還不少。”
“命案？”
凌世雄聞言皺眉，聲音頓時凝重許多，“什麼命案？出什麼事了？”
“死了四名小姐，一個嫖客，還有一個半死不死，現在還在搶救呢。”秦世明大概把事情講了一下，但采陰補陽的重點沒說。
這事一旦走漏風聲，恐怕會引起恐慌，秦世明擔不起這個責任，凌世雄更承擔不起。
“伯父，你得約束一下你的手下，有些的東西能不踫盡量不踫，據我所知，夜場幾個名面上的老板，估計要進去蹲幾年。這麼一整頓，一年半載開不了業，豈不是損失更多更大？”
“放心，我的人，絕對不踫白面。”
凌世雄這點把握還是有的，“剛剛接收了葉雄的人和場子，人心還沒歸攏，管理難度比較大，哎，經過這一次，我也不想管江湖上的破事了。”
“哎，不對。”
忽然，凌世雄抬起頭，盯著秦世明道︰“現在沒外人，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黑的，還是白的？”
黑，還是白。
如果是黑，秦世明在江海有正經大酒店，有正經公司，正經工作，本人還是一名醫術非凡的中醫；如果是白，為何弄死楊成剛眼皮都不帶眨巴一下？為何嚇得海龍王張海生還沒發起進攻，就打電話過來主動道歉，甚至坦言要將潛龍山莊送給自己當作賠禮道歉？
如果是黑，督查院里的事情他怎麼知曉？
“伯父，怎麼說呢，這個問題我不太好回答你。”秦世明摸了摸鼻子，苦笑搖頭。
“是不方便嗎？”
凌世雄卻很關心這個問題。
“不是不方便，是不好形容。”秦世明搖搖頭，琢磨片刻道︰“這麼跟你講吧，黑，我比別人更黑，白，我也比他們更白，反正都沾點邊。”
“我懂了！”
凌世雄恍然大悟，指著秦世明道︰“你小子不錯，比我混的好，黑白通吃，不錯不錯。”
“……”
秦世明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混？
他真沒混，對混也沒興趣。
“要不我把產業都給你，你來打理，如何？”凌世雄提議。
“恐怕不行。”
秦世明斷然拒絕，“我那邊還有一堆事呢，而且道上的事情我雖然有所了解，但興趣不大，更想干點實業。”
“你是對的。”
被拒絕後，凌世雄也不生氣。
“大外孫再有幾個月就出生了，把黑道上的東西清理干淨，好還帶孩子，別給下一輩人招黑。這一次也算給我了一個教訓吧。”
“古往今來，道上混的人，有誰能有好下場？”
“嗯。”
秦世明听後頗為欣慰，凌世雄不鑽牛角尖，這一點非常好。混不混的，秦世明真看不上這點家業，道上的場子看上去很賺錢，其實成本投入大，風險更大。
真想著賺錢，還不如學學人田欣兒，每天隨便上線兩小時，唱唱歌，跟粉絲們聊聊天，錢輕松到手，用得著那麼麻煩嗎？
道上恩怨更多，稍不留心，家破人亡，這一次秦世明能趕上幫忙，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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