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音想了下，道︰“我或許可以幫你成為天醒者，你願意嗎？”
李凡心愣愣的看著她︰“可我已經死了很多年。”
“你的魂還在，記憶完整，只需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幫你，成為天醒者，並非不可能。”
李凡心眼神迷茫一瞬，又搖頭道︰“不了，此生事，此生了，等到你帶來的訊息，我已無憾。”
夜染音糾結了下，瘋狂暗示︰“也許，雲溪劍聖成了天醒者呢？你不想跟他相認？”
夜染音能感覺到李凡心的遺憾，也能感受到，她其實十分重情。
她為了家族拋棄過往，假扮自己的哥哥不曾有半點怨言。
她當初明明對雲溪劍聖動心，卻沒有在很早的時候就告訴雲溪劍聖自己身份，而是在她佷兒劍道即將大成時才打算說，可見她將家族置于自己之上。
之後，雲溪劍聖‘變心’，傷害到的也是她。
後來，她更是為找雲溪劍聖，死在了雲溪劍聖的家鄉，而且，至今，說出那些往事的時候，她的情緒都只是復雜而憂傷，不帶半點怨懟。
她是一個看上去無情，極其十分重情意的人。
夜染音覺得，她的人生不該如此，處處都是遺憾。
“不想。”李凡心搖了搖頭︰“雲溪劍聖，他並非李凡心一人不可，他能變心愛上李凡塵，自然，也能變心愛上別人，與他相認，沒有任何意義。”
“那你當初，為何又要來找他？”夜染音問道。
李凡心沉默了。
夜染音緩聲道︰“你是當局者迷，你有沒有想過，雲溪劍聖愛的人，也許自始至終都是你。”
李凡心苦笑搖頭︰“不可能。”
如果一直是她，在第一個十年之約到期時，雲溪劍聖就不可能那麼倉皇無措。
“怎麼不可能？李凡心，你自以為你用神器幻化你哥哥的模樣幻化的很好，你覺得你很熟悉你哥哥，假扮你哥哥很成功——在外人看來，可能的確如此，但是，你終歸是李凡心，而不是李凡塵，所以，就算扮的再像，你身上也會有李凡心的影子。”
李凡心搖頭︰“你不用安慰我。”
“我不是。”夜染音看了看幻影里面，這座宮殿里有兩道傳承，一道生劍傳承，一道死劍傳承。
目前看來，距離眾人拿到傳承，還有很多關卡。
她沉思了下，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李凡心道︰“無妨，在這座宮殿里，你是來去自由的，不過，我有東西想要送給你，還望你收下。”
夜染音道︰“這個不急，你等我下。”
傳承一旦結束，李凡心就會灰飛煙滅，她想在李凡心灰飛煙滅之前，說服她成為天醒者。
夜染音現在修為足夠強大，可以說，靈武大陸上，能夠掣肘她的人幾乎沒有。
她沒有隱藏，直接讓棉花糖和巧克力撕裂空間，帶她去了劍聖府的劍冢。
齊雲溪在劍子遴選結束後，就一直在劍冢修行。
他進入到了一種特殊狀態，兩年前的風雨，如今的傳承之爭，都沒有動搖喚醒他。
但今日，他卻忽然心悸不已。
直覺讓他硬生生的從玄之又玄的修煉狀態中醒了過來。
夜染音到時，他正面帶疑惑的站在劍冢入口處。
看到夜染音，他心里升出一股強烈的直覺︰“你找我有事？”
夜染音二話不說，精神力直接強勢朝他攻去。
齊雲溪眼楮一閉，就暈倒下去。
只是，身體還沒倒到地上，他就重新睜開眼楮，周身氣勢一轉，變成了氣息更加滄桑，強大的雲溪劍聖。
“雲溪劍聖。”
“是你？夜染音，你故意攻擊齊雲溪的識海，可是找我有事？”
“我有個問題。”夜染音道。
雲溪劍聖疑惑︰“你說。”
“當年，你鐘情的，是李凡心，還是李凡塵。”
雲溪劍聖面色大變。
“你……你……”
夜染音道︰“我遇到了一段傳承記憶，記憶的主人是碎星劍主李凡塵……”
夜染音才剛開口，雲溪劍聖就急切道︰“在哪里？你在哪里遇上的？快帶我去！”
夜染音不為所動︰“帶你去可以，但你要先告訴我，你想要找到的，到底是李凡塵還是李凡心？”
雲溪劍聖苦笑︰“找他們有區別嗎？他們兩個，不是同一個人嗎？”
“你！”這是夜染音沒想到的，她神色微微一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溪劍聖嘆了口氣︰“我鐘情的人是李凡心，自始至終，都是李凡心一人。”
“那你，十年之約的時候，為什麼不說明？”
雲溪劍聖神色略微尷尬︰“因為，最初我沒認出她。”
“什麼意思？”
雲溪劍聖猶豫了下，但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告訴他，讓他告訴夜染音這段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往事。
“當年我與凡心相遇，我們同時被魔劍所惑，但我之所以被惑，也是因為，我為她的劍術所折服，她美麗又強大，我對她一見鐘情。”
“後來去七星城找她，我從未忘記過她，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是魔怔了，竟時常將李凡塵看作是她，我開始想著，可能是因為他們兄妹太像，我才將李凡塵做認為是她，甚至，還在二十年後，醉酒之後，完全將李凡塵當做是李凡心，冒犯了她……我當時覺得十分羞愧，慌亂，落荒而逃……”
“可離開後……我才察覺不對，凡心她身帶體香，很淡，但我很熟悉，我醉酒冒犯李凡塵時，似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我開始懷疑他們是同一個人，我去搜集證據，卻什麼都查不到。”
“十年之約到期後，我依舊不確定，他就是她，面對他的質問，我無法面對。”
“我是在他走後，重新調查往事，甚至，鋌而走險，探查了當年凡心消失前，李凡塵的閉關之地，我在那里，看到了冰棺和冰棺里的李凡塵，那時，我便知道，她是凡心，也知道了她的苦衷。”
這是夜染音萬萬沒想到的。
“那你為何不去找她，不去將事情說個明白？”
“她為家族，特地女扮男裝，我又怎能毀她一番心血？揭穿她，也會置七星城于危機之中，那她做的一切，都會付諸流水。”
“那，第二個十年之約……”雲溪劍聖沉浸在往事之中，並沒發現，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全被夜染音用留影石給記錄了下來。
“知道她的苦衷後，我瘋狂想要變得更強，想成為超越碎星劍主的存在，那樣，我就可以代替她守護七星城，就可以告訴她，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自己，可以不必再做別人，可是……我太無能了，我還沒有變得足夠強，就在一個洞府秘境中，丟了性命。”